吕楠一屁股歪倒在沙发上,顾不上龇牙咧嘴的喊疼,脑中已经开始急速运转起来。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姚舒梅骗了我们两个,我和你一样,都是当年的受害者。她害得我这么多年远走他乡,不敢回滨城,我当然恨她。”
“现如今你回来了,我怕你会心软,会再次被那个女人骗,所以才特意来一趟,想把一切都告诉你,也算是为当年的事赎罪。”
楚闻肃眉梢挑起,幽冷的目光在吕楠身上掠过。
“不要说废话,我要听实话。”
他语气淡淡的,然而吕楠却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那段话,他根本一个字都不信。
当年的二愣子,如今竟然这么不好糊弄了?
吕楠急出了一身汗。
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自己?
一着急,吕楠额头冒出点点冷汗,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冒出一句。
“我需要钱。”
“什么?”
忽地,吕楠坐正了身体,面容凝重起来。
“那个时候,我需要钱。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父母都在政府部门工作,听起来很风光,但每月只靠工资过活,养着七个孩子,日子其实过得很拮据。”
“就是那段时间,我父母相继病倒,家里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后来没办法,我就从姚舒梅那里拿了点。”
“拿?”
楚闻肃立刻从他话里捕捉到了不寻常的字眼。
“确切地说,你根本就是偷吧?”
他嘲弄鄙夷的目光扫过去,吕楠脸色顿时尴尬起来,急急为自己分辨着。
“姚家那么有钱,我只是拿了一点,再说我真的有急用……可没想到,姚舒梅和姚老太太居然立刻翻脸,不只把我给赶走,还说婚事取消。”
“哼,我当时还一度很愧疚,认为是自己有错在先,后来才知道,姚舒梅根本就是又勾搭上了别人,正好趁着机会悔婚!她拿我当白痴呢!”
想起当年发生在他和姚舒梅之间真正的那桩难堪往事,吕楠不自觉将情绪代入进来,此刻越说越激动,连楚闻肃一时都分辨不出,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忽地,楚闻肃皱起眉头。
“不对。既然你离开了滨城,那姚舒梅曾经的那个女儿……”
听他突然提起姚瑾,吕楠立马慌了。
绝对不能被他猜中真相,更不能让他知道姚瑾的真正身世!
“是我的孩子。”
吕楠斩钉截铁地答道:“是我和姚舒梅的孩子。”
楚闻肃的身体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这一晃被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吕楠看入眼中。
吕楠心情瞬间好转起来。
“不过,我被姚家赶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姚舒梅有身孕,估计那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否则,她又怎么舍得真的把我撵走,让孩子没有父亲。”
说到“让孩子没有父亲”时,看见楚闻肃眼中明显流露出来的痛楚神色,吕楠心里更觉畅快,一种恶毒的快意自心底升起,后面的谎话也编的愈发流利起来。
“后来,又听人说姚舒梅勾搭上了别人,我又羞又怒,一气之下,只给学校留了一封辞职信就走了,没和任何人说去了哪里。等到我知道自己有个女儿的时候,姚瑾已经死了两年了。”
说到此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未曾想,我和姚瑾竟然一点父女缘分都没有,生生骨肉分离十几年。时至今日,一想起来,我都难受得不行。也正因为此,我更恨姚舒梅,这一切全都是她害的!”
末了,他抬头望向楚闻肃,语气幽幽:“当年我们两个都太傻了,被一个女人给哄骗得团团转。你呢,为她失去了大好青春,差点连命都没了。而我,也被害的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不过这十几年,我也想开了,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还有,不论你信或者不信,我今天来找你,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希望,我们两个老朋友,能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你做梦!”
楚闻肃突然低吼道。
吕楠惊呆了,这个疯子,怎么不按牌理出牌。
此时不是该两人握个手,然后一笑泯恩仇吗?若干年过去,这家伙的脾气,怎么愈发不可理喻。
“滚,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被楚闻肃眼中爆出的凶光,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吕楠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反正他该说的已经说完,只等着回头朝那个年轻人拿钱就好。
站在楚家大门外,吕楠揉了揉刚才因为跑得太急,不小心被门框撞到的右腿,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他见到姚舒梅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他从未见过那样漂亮的女孩,并且还出身优渥,性格温柔,简直是他梦想中的女神。
可惜,女神偏偏只垂青于那个穷小子萧闻楚,这让他嫉恨得几欲发狂。
他得不到的,萧闻楚也别想得到。
所以在得知萧闻楚真正的家庭背景后,他毫不迟疑地揭发了出来。并跑去告诉了姚舒梅的母亲,姚老太太。
看见姚舒梅被勒令不许再与萧闻楚接触,吕楠简直心花怒放,随即便乐颠颠的跑去讨好姚舒梅,不想却碰了一鼻子灰,被狠狠骂走。
那个女人,太可恶!
还有萧闻楚,一样让人厌恶!
只要能看到这两个人不好过,他才舒心!
吕楠唇边露出阴测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