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向来说一不二的人出来发了话,这下大家都没再闹了,各自到柴房吃早饭去了,幸好,她们早就吃了早饭,要不然又得饿肚子了。
站在院子外的邻居,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了,纷纷议论着,“刘氏,做得也是过份了些,就算不是亲孙子,也不用这样吧,毕竟她父母都有寄钱回来。”
“谁说不是呢,拿着老大的钱贴被着老三,亏那个刘氏做得出来。”
“做这些龌龊事,她也心安理得……”
“唉,别说了,被她听到又得骂人了!”
果为其然,院子里传来刘氏特有的骂声,“哪个嘴碎的嚼舌根子,管别人家的事还不如有那个闲心管管自家的婆娘,没准给自己带了绿帽子。”
那几个村民在那里呸呸呸,“说话都不把门的……老虔婆……”
“你说谁老虔婆呢!”刘氏声音又大了几分,那几个人生怕她追出来,飞快地跑了。
安晓兰见大家都到后院吃早餐去了,这才慢腾腾地走回家,她才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刘氏这次吃了亏,肯定还有后招。
果不其然,一走到屋门口,只听得刘氏在那里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说,“我说你,你不要去读书了,读个劳什子书,没用,家里这么多活,你吃家里的就得帮着干活。”
上辈子也是这样,她都快小学毕业了,刘氏就硬生生地逼着她缀了学,然后让她下地干活,上辈子那是她蠢,这辈子她绝不可能再让刘氏摆布。
安晓兰冷笑了笑,“好啊,只要三叔家的干什么活,我就干什么活,他们不读书了我也就不读书了。”
刘氏发火,“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他们比?他们读不读书关你什么事?谁叫你爸妈不在身边呢?”
安晓兰气得咬牙,“好啊,那我读不读书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爸妈!”
“你个小贱蹄子!”刘氏眼一瞪,又要过来打人,安老爷子一声大吼,“好了!还吵什么吵,饭都吃完了,去收拾收拾。”
刘氏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她不甘心地瞪了安晓兰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地进了柴房。
“安子,你奶并不是针对你,”安老爷子看着倔强的安晓兰,这个女娃的性格怎么和老大家的一点也不像呢,老大家的多温顺啊,说什么就听什么,怎么他生的女儿这么不听话。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家里实在是不宽裕,还要照顾一大家子人,老老小小,你奶也不容易,你体谅些,书就读完这个学期吧,反正钱也交了。”
安晓兰听着心里直犯别扭,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爷爷娶了个后奶奶,爸爸和姑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连带着她们这孙子辈的都不好过。
说来说去,谁都是错了,就他的老婆没错,听他话的意思就是袒护刘氏的意思呗,安晓兰也不去计较读完这个学期就没得书读了,还有两个多月,她有的是时间想办法,还是先处理好眼前再说,“爷爷,晓凤昨天被晓燕和华子她们用石头打了脑袋,发起了高烧,我也被奶奶打了,你看我身上,”她把衣服撩起来给安老爷子看。
她才不相信这些事安老爷子不知道,他只不过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她现在就是要告诉他,为自己讨点好处,总不能白白挨打吧。
安老爷子面无表情地说,“那你这几天就呆在家里好好照顾你妹妹,家里的活儿暂时不要你们干了,给她多喝点开水。”
听听,听听,这是爷爷说的话么,心都偏到天边去了!本来安晓兰对他没有期待,你的孙子发高烧了,你这个做爷爷的难道不应该出钱给看医生么?谁知这心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的爷爷竟然说这样的话!
安老爷子说完到院子里拿了把锄头,安晓兰马上又说道,“我怕奶奶不给我们饭吃,昨晚就没给我们饭吃。”
别装得你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昨晚她们哭得那么大声,他会没听到么?
“放心,我会和你奶奶说的,”安老爷子抗起锄头出去了。
安晓兰马上故意大声说,“奶奶,爷爷说你不能不给我们饭吃!爷爷还说,这几天都不用我们干活了。”
刘氏拿着根柴火跑了出来,看到安老爷子还在院子里,到底没过来打她,只是恨恨地骂了几句,就又回柴房去了,嘴里还念念叨叨,“奇怪了,煤油灯怎么又跑出来了?”
安正伟他们三兄妹这会子背着书包走出来,瞪着她放下狠话,“我们去上学了,你给我小心点。”
安晓兰才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她笑了笑,“我会很小心的,你们小心不要掉河里淹死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安晓燕恨恨地说,就是因为她们,她今天早上没吃到鸡蛋,气死她了。
安正伟没功夫和安晓兰算账,反正都在一个院子里,以后有的是机会,“别说了,快走吧,上学快要迟到了。”
三叔吃了早饭又回去睡回笼觉了,三婶就在院子里打扫,谁也没理谁,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安晓兰知道再闹下去也只能这样了,她回到自己的屋门口,拍了拍,“明子,开门。”
身后三婶骂了一声,“死野种,早死了干净。”
不用想,肯定是骂她的,安晓兰没理她,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明子,晓凤,姐回来了。”
安正明扑了过来,抱着她很没出息地哭了起来,“姐,你没事吧,奶有没有打你?”
“没事,就打了几下,都被我躲开了,姐我跑得快,下次奶要是也打你,你也要跑,跑得越快越好,知道么,这样她就打不到你了,”安晓兰安慰着他,他肯定是吓坏了,从小就生活在奶奶的阴影底下,奋起反抗总是需要勇气的。
安晓凤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外面发生了什么,安正明也和她说了,一看到安晓兰回来,眼里的泪水怎么都不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