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眼底满是兴奋的光芒,只要一想到安晓兰成为全村唾骂的对象,脸上满是掩不住的笑意。
这时候草路边上走过三两个妇人,肩上扛着锄头边走边闲聊着。
原本想要离开的齐氏一听到谈话内容立即僵硬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随即凝固了般。
“诶,你听说了吗?就姓安的那家人的疯丫头。”其中一灰布衫的妇人神秘的说道。
“姓安的?不就是那泼妇刘氏的孙女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身着黄衫的妇人问道。
“我听说啊,这次她可把自己的亲孙女给卖喽。”灰布衫妇人嗤笑。
“要死哦,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上次把谢氏的孙女孙子给逼走了,现在还卖起自己的孙女,简直是畜生都不如。”走在前面的白衫妇人一听八卦连忙倒回来,一起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可不是嘛,不过话说回来,谁家愿意养个吃白饭的疯丫头?当奶奶的狠心,这亲妈更下得去手看,一个女儿换了头猪回去,还真是舍得。不过想想也是,估摸是想趁现在卖的出去就赶紧甩手,免得留在家里吃白食。说来这丫头也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被那瘸子光棍给祸祸的,我这大半夜尽听到那丫头的惨叫声。那声音哦……啧啧,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真是命苦的孩子。”
“谁说不是,造孽啊……”
正当妇人们唏嘘不已,眼前猛然蹦出一个大活人来,那声嘶力竭的模样活生生把她们吓了一大跳。
“你们几个说够了没有?谁狠心了?谁舍得了?我女儿嫁不嫁人关你们屁事!吃你们家大米了吗?”
齐氏脑子里一股血液直冲而上,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现在只要关于安晓燕的事情都成了她心尖上的一根刺。
“这是……呦!这不是安家三房的媳妇吗?听说你家有喜事,还没来得急道声喜呢!对了,你怎么把自己捯饬成这模样?大白天的怪吓人的。”
灰布衫妇人好一番打量才看出了对方的样貌,热络的样子丝毫没有被人当场抓包的尴尬。
“就是就是,好不容易把女儿嫁出去,怎么着也得体面些不是?”
与刘氏有过过节的白衫妇人正好找到机会补上一刀,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你……”
“哎呀,要我说齐氏你真是好福气,这年纪轻轻的就当了人家丈母娘,说不定再过不久连外婆都当上了,照我看来,咱这村里头也找不出别人有你这福气了。”
三个妇人七嘴八舌的说道,嘴里像抹了蜜似得恭贺起来,好像完全不记得刚才还在八卦着人家的家事。
“都给我住嘴!闲吃萝卜淡操心,别在这里给我装什么好人,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也不怕闪了舌头烂了嘴。”
平日里齐氏很少跟人吵嘴过,虽然从刘氏那里听过不少嘴仗,但也学不来什么精髓,因为她都负责站在一旁看热闹。
“安家三媳妇,你这样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好心给你道喜你反倒咬起人来了,怎么?嫌我们没诚意?没给点红包贺礼啥的?”黄衫妇人老脸一拉,也被齐氏的话惹恼了。
“要我说,做人太贪是要遭报应的,这老天爷看着呢。”
“做得出就别怕有人说呗,反正我是做不出拿着人家的血汗钱花还逼走人家的儿女,更别说卖女儿这种遭天谴的事情了。”
三个女人一出戏,齐氏哪是她们的对手,这句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的插在她的心口上,当下气的眼都红了一圈,气呼喘喘的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行了,我看八成都是她那好婆婆出的主意,前天我就听说三房的媳妇被赶出来捡垃圾,本来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今天算是瞧着了,还真有这么回事。村里谁不知道刘氏出了名的眼里只有钱还不讲理,所以说,这事怨不得齐氏,她就是想不从都不行。”
灰布衫妇人见齐氏气的浑身发抖,心知有些话是说的过头了些,孩子再不好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谁不想自己孩子能嫁个好人家。
“天不早了,我还得回家煮饭,不然老头子又该骂人了。”
“是啊,看时间我孙子也该回家了,得回去烧火烧饭了。”
几个妇人各自找了借口便匆匆离去,留下齐氏一个人站在原地。
“刘翠花!是你害苦了我女儿!晓燕,妈妈对不起你。”
齐氏攥紧拳头,流泪满面,眼底满是恨意,可又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娘家已经不管她了,自己又不会赚钱,就算生了两个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同样得不到老公的疼爱,越想越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深深的痛恨。
脚步好像灌了铅般千斤重,完全挪不动。
“我要忍,只要找到安新海跟那个红衣女人有一腿的证据,看我不把天闹翻我就不姓齐。”
一想到安新海有可能在外找了女人,齐氏对安家的仇恨又加深了一步,她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今天再捡不到垃圾卖不出钱的话,就怕刘氏又要找话题打骂她了。
当然,安晓兰跟杨景走进的事情她也同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齐氏心里,一切的导火索都源自于安晓兰姐弟三个的离开。
傍晚时分的小镇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这是林雪第一次来到镇上,看到眼前的繁荣有些胆怯,可当看到安晓兰与杨景那种淡定的表情,仿佛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心里暗暗吃惊。
“晓兰,你常来这里吗?”林雪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整个人一时半会儿有些放不开,毕竟性格向来都有些内向。
“不算吧,只是来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