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病危速归。
看着电报上的五个字罗弘毅嘴角讽刺的翘了翘。
这封电报上辈子也有过,不过那时候他并没有亲自见到。因为那时候他并没有暖暖助自己一臂之力,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人还在南安国的深山老林里生死未卜……所以那时候是他们部队专门派了人去的他老家,结果到了地方,他们部队派去的同志在县武装部同志的陪同之下到他家慰问时,却恰巧撞见他妈唐二妹正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精神抖擞的在跟邻居对骂,只差没打起来……
时隔整整半年之后他才知道,当初家里发假消息叫他回去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一条金项链。
之前他四弟要结婚,家里喊穷,说四弟媳娘家要的彩礼高,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四处都借遍了还差一千块钱。那会儿他每月的津贴就留了五块钱在手里,就连做任务的钱也寄了大半回去。那会儿他想着自己常年不在家,没法在父母身边给他们尽孝,所以在钱方面就特别的大方,这种分忧的事能做还是会尽力的去做的。于是除了自己平时省下来的,硬是又找战友借了六七百块钱又给汇了回去。
想不到就是他那一千块钱惹了祸。
四弟结婚以后,四弟媳妇跟他大嫂不太对付,两人谁都看谁不顺眼,只要凑在一处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拌几句嘴。有一次两人又拌嘴的时候他的四弟媳妇讽刺她大嫂没自己“值钱”,说自己不仅彩礼钱比她的高一截,还比她多了条金项链。
不说还不要紧,这一说可就捅了马蜂窝了,他大嫂大闹起来,非要他的父母给个说法,把彩礼钱和那条金项链给不齐全了,不然就要跟他大哥离婚抱着他大侄子,他爸妈的命根子大孙子回娘家去另嫁。
罗弘毅想到这脸上的讽刺之色越发的重了。他大嫂另嫁的话换个人都知道是唬人的,可是偏偏他妈唐二妹就相信了。要说他妈在外头也是个横的,可是偏偏在家拿他大嫂和四弟媳妇一点都没法子。听说了这话只吓得不知所措,还真就一口答应了大儿媳妇的要求。
只是因为他四弟结婚家里真的空了,没钱了,于是最后他妈只得又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一边跟他大嫂说,那给他四弟媳妇多出来的礼金和金项链的钱实际并不是他们老两口出的,而是他这个三哥给弟弟的结婚贺礼钱;一边又发电报想把他给骗回去接手那个烫手山芋。
上辈子最终还是他又给出了补给大嫂的那一千块钱。他拿自己用命相搏做任务得来的钱给了家里,最后换来的依然是大嫂对他深深的不满……
这辈子他自然就没那么傻了,一开始家里为了四弟结婚的事同样频频的来信哭穷,他都不为所动,最后逼得急了他才找战友借了两百块钱寄回去意思意思。反正这辈子为了不给老家多寄钱,又不叫人诟病他一开始就筹划好了。暗里的赚的钱他全部用的暖暖的名义没公开过;而明面上平时他的手松大方是众所周知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他的津贴和任务的奖金除了固定寄回去的,其余只留下极少的部分,其它绝大部分都用来资助牺牲和家里特别困难的战友了……
而老家要钱没有结果的结果就是,到现在他还没得到老家那边传过来四弟结婚了的消息。
四弟还没结婚自然就不存在四弟媳跟他大嫂的礼金和金项链风波了。原以为这辈子老家那边不会再有这样的一封电报了,想不到……只不知道这一次他家里又拿这样的理由把他骗回去又为了什么?
拿出暖暖给的纸鹤,罗弘毅心里叹了口气。假他都已经请好了,本来这一次为的是去张家把自己和暖暖的恋情公开放到台面上来,结果想不到他还是免不了跑一趟老家。看着表掐着时间说完了话松开传音纸鹤,看它摇摇晃晃的扇了两下翅膀才飞了没多远就忽然消失,罗弘毅心里有些没底,想了想他坐下来到底还是又给顾暖暖写了长长的一封信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罗弘毅不知道这边他才放飞了的传音纸鹤,还没一个小时,那纸鹤就出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顾暖暖的面前了。
纸鹤完成了它的使命自动燃烧消失,顾暖暖听罢露出讽刺的笑容来。
“主人,我们还留下来等他么?”草草也听见纸鹤的传音了,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问道。
“不等。”顾暖暖摇头,“谁知道他处理他们家的那些破事需要多久的时间?还能不能有时间过来?现在的时间对我而言有多宝贝你不知道?我凭什么为了他耽误我已经订好了的行程?”
“嘿嘿,罗弘毅悲剧了。等他到这里看见主人已经离开了肯定会很不开心的。”草草幸灾乐祸的嘻嘻笑。现在它看罗弘毅可没那么顺眼了,能叫罗弘毅觉得小小的不顺利,不开心它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啊。
顾暖暖好笑的看了它一眼没说什么。
保平村,罗家。
罗弘毅推推院子的门没推开,隔着低矮的院墙眼前的家跟他几年前离开的时候除了更显的破败之外再也没什么变化了。看着眼前跟上辈子大相径庭的土胚房他心里没起一点点的波澜。
上辈子的这时候他的老家这时候早就靠着他的津贴和卖命的奖金盖起了青砖大瓦房,结果那么大的房子里偏偏连一间属于他的房间都没有,每次他回来探亲都必须临时在杂物房支起来一张床。
那时候他妈是怎么跟他说的?
他妈哄着他说,他侄儿侄女都大了也得有自己的房间,家里条件不够,没钱盖那么多的房间,反正他平时也不在家,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呵呵,是啊,就因为他平时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所以这个家早就再也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哪怕他们住着的房子是花了他的钱盖起来的--
他心里冷笑,为了自己上辈子的看不透。面上却不显,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用带着明显焦急的声音朝着屋内大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