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躺在干草堆上的小人儿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王扬顿时龇起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露出了阴阴的笑容,心里已经开始磨刀霍霍,真是老天有眼啊,把个丁点大的反派送到了自己跟前,好让他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反派,纳命来吧!他大喊一声,就立刻朝身下的人扑去,作势就要掐住他的脖子,而那缩小版的反派也许是被王扬脸上的狰狞气势给吓懵了又或者是因为生病而反应迟钝,几乎连躲都没有躲,就轻而易举地被他掐住了脖子。
一旁的李二牛看出了不对劲,急忙上前拉开王扬喊道:“铁柱哥你干什么呀,你干嘛要掐人家的脖子?”
看不出来李二牛这根瘦竹竿,平时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这回两三下子就把比他壮许多的王扬给拽了下来,责怪道:“铁柱哥你干嘛要欺负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王扬指了指被他掐得只喘气的反派,惊声道,“他?你说他是女孩子?”
“难不成是男的?”李二牛反问道,“她、她长得这么可爱,怎么、怎么可能是男孩子呢?”说着说着,脸上出现了一丝可疑的红云。
王扬反问道:“谁规定长得可爱的就一定得是女孩子?”他看着二牛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说道,“你不信是吧?那我证明给你看。”说罢就朝反派扑去。
傅青书有了之前王扬掐他脖子的阴影,这回看到他再度朝自己扑来,烧得通红的脸上再度露出惊恐之色,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奶猫,瞪大着一对乌黑的眼珠子,直往草堆里躲。可惜很快就被王扬揪住,被他抓`住衣服领子,破烂的衣衫经不起一点撕扯,即使王扬现在只是个小孩子,仍被他三下两除二就给撕成了两半,露出了平坦纤弱的胸口。
“瞧,平的,现在该知道他是男是女了吧?”王扬有丝得意洋洋地对着围观的二牛说道。
李二牛的目光一对上反派平坦白`皙的胸口,脸顿时涨得通红,急忙用手捂住眼睛,转头向王扬喊道:“铁柱哥你怎么能、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脱别人的衣服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下`流啊,女儿家的名节都要被你给毁了!”
“我?我……”王扬刚要反驳,突然想到,丫的这个年龄,不管男女都是一平胸,所以根本不能够从胸平不平来区分男女,成年人的思维定势害死人,王扬磨了磨牙,从反派的上身转到了下`身,难不成要把反派的下`半`身亮给二牛看,好让他死心。
“滚、滚开……”被他压在身下的小不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的惊慌与愤怒,面颊变得更加通红,一面结结巴巴地出声,一面伸手想要推开他。反派弱不禁风的模样硬生生地把比他高且壮的王扬衬成了欺负他的流氓恶霸,也难怪李二牛要替他打抱不平了。
王扬否定了脱`裤子的想法,总觉得那样做太猥琐了,不过为了不让李二牛将他当成占别人便宜的流氓,他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来恐吓反派道:“说,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我当然是男的!”大约也是心中不喜老是被人当成女孩子,而王扬的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又再度戳伤他的自尊心,小不点反派用尽力气愤愤不平地朝他喊道。
“原来真得是男的……”这下轮到李二牛傻眼了,喃喃自语着,脸上顿时露出挫败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沮丧什么。
王扬恨恨地盯着身下的反派,在考虑怎么处置这个杀人凶手,俗话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真要王扬动手的时候,他还是犹豫起来。毕竟现实生活中他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一枚,最多也只杀过鸡,而且眼下这个杀他的人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看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他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又软了下来。
可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了?要知道这家伙长大后不光对他,对未来的云天门,甚至是整个修真界都是一大祸患那。动手还不是不动手?王扬抓抓头发,内心烦躁纠结无比。而被他压在身下的反派则仍就惧怕地看着他,眼底隐隐透出被压制的不甘与愤恨。
王扬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向自己的内心妥协了下来,松开了反派,拽着李二牛转身就走:“二牛,我们启程赶路。”
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嘛!虽然他已不打算报仇,但还是离这个将来的变`态远一点好,最好一辈子别再见面,免得什么时候又会重蹈上辈子,啊不,应该说是三百年后的覆辙。
“哎,铁柱哥那他呢,我们不管他了?”李二牛喊道。
“你想干嘛?”王扬警惕地看着他问道。
“他还生着病呢,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啊!”
“李二牛,我告诉你,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同心情泛滥啊!”王扬将李二牛拉到破庙外一角告诫他道,“不要被他的外表和假象欺骗了,他长大后是个祸害!”
李二牛搔搔头发,不停地摇头道:“我不信,你怎么就看出他不是好人而是坏人呢?难不成你认识他?”
李二牛这话戳到了王扬的痛处,只见他恨恨道:“岂止是认识,他根本就是我的仇人!”
“铁柱哥不会吧,他怎么就是你的仇人了?”
“他……”王扬抿了抿嘴,又不能将未来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听,毕竟这种事太玄,估计说给他听,他也不信,还会说是他编造故事来骗他呢,最后只是口气生硬地说道:“你只要听我的话别管闲事就行。”
王扬不能够解释清楚他与反派之间的事,这更加不能让李二牛相信他说的话,再加上他性子又直,倔脾气一上来就单纯地以为王扬只是看庙里的孩子不顺眼,因此说道:“你不愿意救人,那我去救!”说罢,甩开王扬的手就重新跑回大殿里。
“你这个傻小子,你给我回来!”王扬恨恨地跺跺脚,迟疑了一会儿,只得跟着他回到庙里,就看见他背起小不点反派,吃力地往外走去。
其实李二牛与傅青书两人体型差不多,只不过二牛的骨架比反派稍微大点,皮肤比反派粗糙黝`黑,所以显得要比反派大只,因此他背着反派走路甚是吃力,走不了多久就气喘吁吁而步履蹒跚了。
王扬心里是气二牛硬要把烫手的山芋往自个儿身边揽,但是踟蹰再三还是狠不下心抛下他一个人离开,只得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跟着跟着就看到李二牛背着反派,突然身体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两人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王扬看不下去了,小跑上前将栽在地上的李二牛扶起来,一面问道:“摔疼了没有?”一面略带讥讽地说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背着人去看病呢?省省吧,别好心办错事把人给摔坏了。”
李二牛被他一嘲讽,脸色涨得通红,愤愤道:“不要你管!”
王扬知道在这件事上是拗不过他,摇了摇头,转身将摔得七荤八素的反派驮在了背上,对着正怒目而视他的李二牛扬扬下巴道:“我来背他,赶紧走。”
李二牛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像是反应了过来,急忙跟上了王扬的脚步,踟蹰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铁柱哥你不生气啦?”
“我生气也没用,谁叫我当初答应了村子里的人要带你一起去拜师的呢?”王扬说道,他心里则想着,反正只是替反派看病而已,又没说一定要带着他一起上路,他就忍忍,权当做回圣人,到时候把他撇下就行,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跟二牛闹矛盾。
李二牛讷讷地点头,知道王扬余气未消,很识相地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铁柱哥咱们好像身上没钱,郎中会给咱们看病吗?”
王扬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我身上还剩下几个铜板呢,咱们去前面那个村子上看看有没有土郎中,问问他愿不愿意看病。”顿了顿,又像是不服气地说道:“我就好比那东郭先生……”
“什么冬瓜?”李二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
虽然反派知道东郭先生的含义,不过他现在烧得没力气说话,没办法反驳王扬,不明白这个素不相识的大男孩为什么对他敌意那么重,心里虽然愤愤,也只得病殃殃地趴在他的背脊上。王扬的背脊要厚实些,不像李二牛那样瘦得尽是骨头硌得他生疼,脚步也稳重许多,没有颠得他更加头昏脑涨。
尽管额头冒着热汗,两颊烧得通红,身上却冷飕飕地,好像置身于深秋之中,这使得他暂时抛却了心头的恼火,不由自主地搂紧王扬的脖子,紧紧地贴在那温热的背脊上,好汲取一点热度来温暖自己,任凭他将自己驼到不知什么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