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
“这不可能!”剑痴眼睛在瞬息之间就红了,大吼大叫,道:“我离开的时候她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月就不在了,我不信。”
剑痴脑海中一片混乱,像是被开山锤轰砸了一般,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只有燕惊尘的那句话在脑袋中回响。
他去玲珑仙谷之前,莫流苏没有任何异状,一切安好。
对方既没有什么隐疾,又清楚自己实力低微,不会走出这附近的地域。连一头凶兽都遇不到,怎么可能出事。
他无法接受。
他们都约好了,只要这一行顺利,将通玄果取回来,两人就成亲,再也不分开……
一侧,燕惊尘依旧很悲痛,‘真情流露’,将作为大哥的伤痛之情表现的淋漓极致。
他开始讲述原因,将‘事实’阐述给义弟听。
“四妹素来喜洁,时常在夜深人静之际去湖中濯洗,她是女子之身,男女有别,我们也不好在附近保护。”
“本以为我们将这片山占下来很久了,就算附近有凶兽也都逃走了,但谁也没想到,那湖中竟然还有凶兽在蛰伏……”
燕惊尘仓促之间编出了这么一个理由。他原本还想嫁祸于王昊,方方面面也做的更周密、更稳妥一些,可他没想到孙有剑会回来的这么早,他前脚才发现莫流苏悬梁自尽,下令让五弟处理后事,后脚孙有剑就回来了。
于是他也只能尽量将莫流苏的死因说的简单一些了,先撇清自己,其余的也顾不上了。
剑痴失魂落魄,勉强听清了对方说了什么,但还是无法思考,整个人都是浑噩的,心中只有伤痛,十分悲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坐倒在地,如同被抽空了力气,十分萎靡,呆呆愣愣的看着地面,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
他神情才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从完全麻木转变成了悲恸。
他开始大哭,伏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声声锥心刺骨,让人光是听着声音都感觉到一股悲哀。这一处充满了悲伤气氛,愁云惨淡。
一个七尺男儿,平日里十分沉稳,而此刻却哭得歇斯底里,悲痛欲绝。
温柔如水的那个女子走了,悄无声息,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像是银针一根一根的刺入心口,像是刀剑穿破了心脏。
痛。
他无法呼吸,不敢动弹,恐惧将他完全包围住,让他浑身冰冷,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最爱的人不在了,童年中欺负他的那个女孩子不见了,少年时代对他不离不弃的少女消失了。
莫流苏离开了,彻底离他而去。
“啊!”
“啊!”
剑痴长吼,将手中的剑狠狠扔了出去,横斩下一截山岳。
在这一刻,他也死了。
哀伤,心死。
……
“带我去见流苏姐。”
剑痴死气沉沉,声音很是压抑,身上的气息也很可怕,仿佛一座已经寂灭的火山。
处理完一切回来的李戟在燕惊尘对着他点点头之后,没有言声,走在了前面,为剑痴引路。
后山。
一座小小的孤坟,一道孤苦的身影,十分凄凉,很是哀伤。
男子轻轻磨砂着孤坟,像是在对待最为珍惜的宝物,十分轻柔,没有持剑时候的半分凌厉。
他什么话也不说,沉默寡言,痴痴的望着坟头,形单影只。
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
钱枪来了。
“站起来。”
“随我离开这里,我告诉你……弟妹的真正死因。”
剑痴浑身一颤。
他抬起头,眸子通红,宛如一头野兽般暴躁,嘶哑着嗓子,道:“三哥。”
钱枪转过身,没有看他,道:“我不会在这里说的,就算你将剑架在我身上,我也不会说。”
剑痴没有说话,直接站了起来,单手一挥,召回自己的剑,跟在钱枪的身后,心中的悲伤混合着对莫流苏死因的怒火,步伐也变得狂暴无比,每一步都将大地踩到凹裂。
事实上,钱枪几日来一直都在犹豫,虽然多次想过离开扶摇圣地,与燕惊尘割袍断义,但一到行动的时候就犹豫了。他放不下以前的兄弟情谊,还希望扭转事态,替大哥找回自我。
但,随着燕惊尘强行霸占弟妹,然后毁尸灭迹,再编织谎言欺骗四弟,最后又接连三日看到四弟痛苦无比,形单影只的坐在孤坟旁边,他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倒向了另一方。
必须离开圣地,必须与燕惊尘划开界限,对方已经疯了,彻底没了底线,不仁不义,无情无德,已经成为了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再在这边待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发疯。因为再怎么劝对方都无用,对方只会冷漠的对待他,虽然不与他翻脸,也不对他出手,但从头到尾的无视,就足够让他内心煎熬的要发疯了。
看着以往敬仰的大哥作恶,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法阻止,他承受不住这股压力。
所以,他决定要离开这里,同时带上四弟孙有剑。
事情真相他会原原本本的告诉对方,但绝对不能在这里告诉。
不是怕被燕惊尘发现,而是怕四弟怒火滔天,直接去找燕惊尘拼命。
他知道燕惊尘有多强,十分清楚几位兄弟与对方的差距。无论是谁,单枪匹马都不可能战的过对方,对方太强了,七星剑一出,无人能与之争锋。
即便剑痴已经突破,在血战之中发生蜕变,更进一步,达到了通天境,成为他们兄弟之中第二个进阶通天的强者,他也不认为对方是燕惊尘的对手。
两个道统的地盘相距并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大日圣教属地的范围。
“三哥。”剑痴再次开口,声音还是喑哑,只有眸子中隐藏不住那股焦躁,十分焦灼。他想弄清楚莫流苏真正死因,如果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人为,那他将不惜一切代价为对方报仇。
谁也无法阻拦他。
因为,此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