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安稳匆忙赶到的时候,洛阳刚好被推进手术室里面。
火药和潘子两个人站在走廊的过道里,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两个人的身上都有鲜血,看得出来刚才一定经过了激烈的战斗。
安稳赶到之后,看着手术室关闭的大门,心脏瞬间凉了大半。
“火药火药!洛阳她怎么样了?!”安稳抓着火药的胳膊摇晃道。
火药低垂着脑袋不肯说话,脸色很是难看。
他和潘子赶到的时候,洛阳伤势已经非常严重了,她胸口中弹,流血流了很多,按照他们在战场上的规定,洛阳几乎是那种属于能够获得补给品的人。
在真正的战场上,空投一般运输的物资除了必备的弹药武器之外,最多的就是补给品,这些补给品中以药品为主,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止痛药和兴奋剂,只有伤势严重没有救治可能的人,才会得到这些药品,给他们药品的意思也很明显,反正也活不了了,用了之后再拼最后一次命吧。
听起来很可怕很瘆人,但情况确实如此。
洛阳流的血太多了,火药很不想去面对那个事实,但是他必须承认,洛阳能够活下来的机会确实是小之又小。
安稳看到火药不说话的样子,眼睛瞬间发红,整个人就像是上了头的赌徒一样,似乎只有大开杀戒才能平息他此时狂躁不安的内心。
“潘子……潘子你告诉我,洛阳到底怎么样了?!”安稳转过身子死死抓住潘子的肩膀,嘶吼着问道。
潘子咬着嘴唇,看着近一年不见的安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谁都没有想到,再见面的时候,物是人非,两个人变成了这般模样。
“洛阳……”
安稳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了几下,随后靠在墙上,慢慢向下滑落。
“别吵了,再吵全都离开这里。”
一个小护士一边跑一边说道,在她的怀里抱着好几个血袋。
安稳蹲坐在地上,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内心自责到了极点。
别人可能没办法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可是安稳自己怎么原谅自己呢,他是整个事件的操纵者,他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他有机会不让洛阳涉险的,这件事情本来就和她完全没有关系的。
安稳内心压抑到了极点,他现在恨不得把那些人全给弄死,但是即使这样,又有什么用呢?洛阳就躺在一墙之隔的手术室里呢!这一切全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我出去一趟。”
安稳站了起来,对着两人低声说道。
“你去哪里?”火药抬起了脑袋。
“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安稳伸手整理好了自己的领口。
火药表情变得阴冷起来,他冲出两步抓住安稳的衣领扯着他就把安稳给推到了墙上。
“我告诉你,洛阳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火药瞪大眼睛盯着安稳吼道。
安稳的眼睛有些发红,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还能说些什么好。
“千万别让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你而起。”火药冷声道。
潘子往前迈出一步,伸手抓住火药的胳膊,一把把火药给扯开了。
“照顾好洛阳。”
安稳低声说出这句话,转身快速离开。
潘子没有多想,立即跟了上去。
“你给我回来!”火药瞪大眼睛吼道,“潘震,你是一个兵!不是他安稳的什么人!”
潘子停下了脚步,转身冷眼盯着火药,伸手把自己的军帽摘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把它放在了一边的凳子上,随后转身离开。
“哪怕是我被逐出龙族也无所谓,今晚我潘震不是一个兵,只是安稳的一个朋友。”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所谓知己,大抵如此。
吴媚在外面一直等待着,见到安稳从里面疾步走出来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可能要坏事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安稳会有这种表情。
如此……恐怖,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啊,愤恨、内疚、自责、痛苦、压抑,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危险的炸药包,一旦控制不好,稍触即炸。
“安稳……”
吴媚下车疾步走了过去,小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么?”
安稳看了吴媚一眼,匆忙道:“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说完安稳便直接朝着外面走去,这时候吴媚就看到潘子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你去跟着安稳,一定要跟好他,别让他出意外!”吴媚看着潘子急声说道。
潘子沉默不语,点点头后直接离开。
安稳跳上奥迪车的时候,发现了洛阳的手机,他正准备把手机收起来呢,结果不小心按到了按键,屏幕瞬间亮了起来,一条短信瞬间进入了安稳的视线。
“王八蛋,来生我再也不要遇到你了。”
只此短短一句话,看得安稳瞬间心碎。
那个无辜的小姑娘,因为自己的计划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安稳好想嘶吼,只有杀戮才能救赎,那些人都该死,都得死。
这将近一年的陪伴,安稳是真心觉得洛阳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虽然有些凶,但是她从小就在军队里长大,和社会接触不多,因此性格也就略有不同,这个有趣的姑娘每天陪着自己,虽然大多时候两个人都是保持沉默的,但是安稳能够感受到洛阳对自己慢慢产生的变化。
“都得死……都得死……”
安稳几乎是哭腔吼出了这一句话。
车子发动,一个男人跳进了副驾驶。
“你不该来的,可你还是来了。”
“哼,废话还是那么多,开车。”
车子发动,嘶吼着朝着远方奔去。
以前安稳说过一句话,大丈夫生于世,要么就穿军装,要么就穿西装,很庆幸,今天他们两个人一个穿上了军装,一个穿上了西装。
与此同时,吴媚也坐进了车里,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拨通了那个从未拨通过的号码。
一夜未眠的陆丞燕听到手机响了起来,立即疾步走了过去。
这场厮杀角逐,似乎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