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
杜子衿听着张氏轻描淡闲的话,又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撒泼大哭大闹的杜子灵一眼,心想这哪还仅仅只是发脾气呀,这简直是要拆屋子的架势。
“没事,太子妃放心,今日妾身定会看住小姑的,绝不会让她出了紫雾院的大门,不会坏了三哥的好事的。”张氏见杜子衿面色复杂,便以为她是在担心,当下就爽快保证的安慰。
“多谢二嫂。”杜子衿朝张氏笑了笑,便上前对着瘫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大闹的杜子灵开口。
“四姐姐,你这是要作甚?什么时候为达目的你连泼皮无赖也甘当了?”
杜子灵干叫嚎哭的声音一顿,狠狠的瞪了杜子衿一眼,“如今你是太子妃了,所以跑来看我的笑话是吗?你还不是一成亲就被太子打入冷宫的弃妇?有什么好得意的?”
杜子灵尖酸刻薄,嘴上没把门的一番讽刺吓得在场所有人都脸色惨白,四小姐不过一个没了父亲寄人篱下的女子,没权没势,又毁了容貌和清白。可眼前的这个可是堂堂太子妃,皇上亲封的郡主,她骂这么难听的话是不想活了吗?没的还要连累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不知道被惹恼的太子妃会不会对他们灭口?
“灵儿休要胡说八道。”就在众人惶恐不安之际,院门口传来一声怒喝。
杜子衿倒是没什么,这样子口无遮拦的杜子灵她都已经习惯了,原想回敬两句让她好好认清现实,以后沉稳一些,就听得门口传来一道厉喝。
扭头看过去,就见闻讯匆匆赶来的三夫人李氏疾言厉色的呵斥杜子灵,上前一把就拉着她的头发用力拽着朝屋里拖,杜子灵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只能本能的护着头惨叫。
“杜子灵,你非要这样作死吗?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三夫人毕竟是杜子灵的亲生母亲,又怎么真的狠得下心伤害她。杜子灵的反抗让她根本没法拉动她,于是气急败坏的扭头对着旁边的下人骂道,“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过来将四小姐抬进屋里去?”
于是众人才如梦初醒的一窝蜂涌上前,七手八脚的制止着杜子灵叫嚣的发疯,将她抬进屋去。张氏也跟着上前搭把手,却被三夫人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眼推开,似是极为恼怒厌恶的样子。
杜子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院中的一团乱。
三叔父虽然撒手而去了,可是三房遗留下来的问题一直还在。三婶娘面上看着改了许多,变得谦虚温和了,可是骨子里的自私狭隘是变不了的。一个张氏,根本不足以支撑整个三房。
杜子灵的想法,按照这么多年的相处了解,她也能摸清个六七分。她打扮成这样子,无非又与以前一样,想着父亲没了失去了依靠,所以要自食其力的出去找金龟婿。可是她太过急切,一时忘了现实,还是个处在孝期的女儿,又怎么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呢?这不是平白的送给别人去戳脊梁骨吗?
张氏的做法虽然强势极端了一些,倒是真心为她好的。
杜子衿看着杜子灵被强行关在屋子里去了,看着狼藉的院子,她转身若有所思的折回春晖园。一路上想着该怎么安置杜子灵,总要给她找个婆家才行,可是门第太高又不现实,门第太低的她又看不上。
回了春晖园,又是一通忙乱,只能暂时将这些念头抛在脑后。午后又要安排众家小姐找乐子消遣打发时间,人一多各有各的主意,就越发的众口难调,杜子衿都想了法子尽力的满足。
悦郡主见杜子衿也实在是忙,是以也没什么机会找她说话。
待得诸事安排妥当,客人告辞,天色已然黑尽。
当夜,累透了的杜子衿自是歇在子乐阁不提。
第二日虽说依旧有宾客来往,不过已经没有那么忙碌了,府中管事张罗就应付的过来了。
杜子衿睡到辰时一刻才醒,才睁开眼,就听得守在外室进来伺候起身的牧渔再说。
“太子妃,一早夫人就遣了冬末过来问你起了没,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杜子衿扶着牧渔起身的动作一顿,素净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可曾说是什么事?”
牧渔想了想,不解的摇头,“奴婢瞧着冬末姐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虽然来了三次,听闻小姐还睡着,又说夫人交代不要吵醒了你,大约不是急事。”
杜子衿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最后跟娘亲说的几句话,的确有两次闪过欲言又止的迟疑,听闻娘亲昨日曾跟礼亲王妃私下密谈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些预感娘亲找自己商量什么了。
“好,我知道了。”杜子衿下了床,伸手接过牧渔手中的更替衣衫,轻声吩咐道,“我自己来穿,你出去吩咐传水传饭吧。”
牧渔麻溜的应着就出去张罗了,在子乐阁里她混的如鱼得水,比起在太子府中需时刻谨记谨言慎行不知道要轻松舒适多少。
不过一炷香的辰光,杜子衿便带着牧渔去了毓梳院。而她也所料不差,礼亲王妃的确是昨日跟娘亲说了,果真是为了三哥和悦郡主的事情。
“阿满,依你之见,这桩亲事如何?”安筱毓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之后便问杜子衿的意见。
杜子衿想起昨日礼亲王妃与德妃那同出一辙的笑容,心中微微膈应。不过想到那悦郡主,倒是个温柔宽和的性子,且聪颖有才情,与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三哥哥凑成一对倒是相得益彰,定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那悦郡主看着是个好的,可是所谓抬头嫁女、低头娶妇……”杜子衿颇有些忧虑,三哥哥看着对那悦郡主并无意,且正值高中之初就定下亲事,难免落下攀龙附凤、贪慕虚荣的名声,于三哥哥来说可能是一种压力和委屈。“礼亲王府门第高,悦郡主又是郡主……三哥哥淡泊功名利禄,若是心有负担,恐怕就会觉得婚姻不幸……”
安筱毓听了杜子衿的话露出深思,随后深以为然的道,“你说得对,这事关键还在于陌儿身上。至于你说的门第问题,咱们定国公府并不比他礼亲王府差,只是嫡庶身份的问题,那我大可把陌儿过继到我名下,那便是嫡子了,身份上也相当。”
“那便先问问三哥哥的意见吧,刨去礼亲王府别的不说,悦郡主倒是个好的。”杜子衿本着一切以杜千陌为重的心思说道,毕竟婚姻大事,还是要自个儿可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