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双手落空,倏然握紧成拳。
沈一念看在眼里,不由目光一闪。
“连玉,将太子妃交还太子。”礼亲王适时出现,威严十足的对着晔世子开口命令。
晔世子凶煞不甘,紧紧收拢臂弯,他知道,这一刻他松手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这样近的接近怀中的女子了。可是……他不能,这个社会对女子有多严苛他心中十分清楚,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陷她于不义。
想明白这些,晔世子表情松动,缓缓放松手臂,太子见此,忙上前伸手接过。
沈一念不动声色的将晔世子对杜子衿的反应尽收眼里,眸光一闪,便垂下头去装作没看见。
太子将昏睡的杜子衿抱过来,入手才知,她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轻盈。面无血色的她发髻和衣衫都有些凌乱,发间的珠钗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像是发生了什么……
太子的心蓦地一沉,这时得到消息的牧渔和墨槐匆匆跑来,见到杜子衿的惨状纷纷不忍惊呼,“太子妃……”
“世子是在哪里找到她的?”太子看向晔世子的目光明显带着怀疑和不悦。
“湖后面的林子里,太子妃被人袭击了,你没看见她右侧太阳穴上的红肿吗?”晔世子冷冷讽刺,这个男子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妻子成了这个模样竟不是关心她的身体,反而像只疯狗一样想要胡乱攀咬,真是可笑。
袭击?怎么样的袭击?是何人所为?
太子敛眸思忖,礼亲王见此,便当即出声表态;“即是发生在本王府中,本王定会彻查给太子一个交代。眼下还不知太子妃情况如何,不妨快快回去仔细检查,你放心,今日之事定不会外泄半字有损太子妃清誉。”
“多谢九皇叔!”礼亲王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太子也不好再过分,当下吩咐了墨槐牧渔去把杜子衿掉了的珠钗等随身之物找回来,自己则抱着杜子衿先行回太子府。
没人理会沈一念,她像一个隐形人被忽略的彻底,心中虽难过委屈,却也只能匆匆跟上太子的脚步。
一路小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前面那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一心只在自己的嫡妻身上,她竟恍然觉得这么不真实。
原来靠的再怎么近都是假象,她与他之间,已经隔着这么多的人和事了。
“都走了吗?”礼亲王妃从屋子里走出来,被礼亲王背后轻声询问。
“走了。”礼亲王过了许久,才淡淡开口。
“是妾身考虑不周,万般千般的筹划准备,还是出了这样的纰漏。”
“与你无关。”礼亲王转身,对着候在门外的总管沉声下令,“调集府中所有家丁,给本王彻查今日之事。”
礼亲王妃心有不快,等礼亲王离开,才调转头对着一旁默默不作声的晔世子冷声质问,“玉儿可是对那太子妃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晔世子回头淡漠的看了礼亲王妃一眼,没有回答,抬脚就大步离开。
“你……逆子!”礼亲王妃愤怒大骂。
太子一路小心翼翼抱着杜子衿回吟风居,沈一念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府中人都闻讯围了过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便黯然的回了雪枫院。
“回太子,太子妃是被人用硬物敲击太阳穴致晕的,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墨桑仔细检查清楚之后便去了外室禀告在候在那里的太子。
“为何这么久还不醒?”太子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随即发出心底疑问。
“太子妃只是一介弱女子,对方下手不知轻重……奴婢已经给伤口敷了药消肿,太子妃大约还有一些时辰才能醒来。”墨桑光凭杜子衿太阳穴处依旧高高肿起的那一块也能推断出对方当时下手有多狠,完全没有留有余地。
“我知道了。”太子微微颔首,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等杜子衿醒过来才能知道真相了。
只是……若是真的发生些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杜子衿对他坦白了,他又该如何?
太子一时踌躇,杜子衿既已经是他的妻,那这一生都是要于她绑在一起的。生同衾,死同穴……
这个念头一旦从他脑海深处冒出来,太子不由愣住,什么时候他已经接受杜子衿的存在,甚至根深蒂固的进驻在他心底了?
“太子,诸位将军还在等着……”秦总管被催了许多回,久等不见太子从吟风居出来,被逼无奈只能亲自跑来请人。
太子站起身,朝着内室的方向看了两眼,“好好照顾太子妃,不要问乱七八糟的问题去刺激她。”咬咬牙,太子匆匆交代完就跟着秦总管一道出了吟风居。
墨桑一时也未能明白太子这话背后的深意,只能乖顺应下再说。
杜子衿一直到天黑才悠悠转醒,睁开眼发现已经在吟风居自己的床上了,一时也分不清发生过的事是真实还是梦境。
“我怎么了?”一动,杜子衿才感觉半边脑门隐隐作痛,不由的皱起眉头。
“太子妃被人砸晕了扔在礼亲王府湖后面的小树林里,是晔世子找到的你,当时你衣衫不整……”雪鸢一直守着杜子衿,见她醒来,忙抹去眼泪上前服侍。
听雪鸢这么一说,杜子衿就想起一切了,自己肯定是那个过来找萧夜离的女子打晕的,只是后来发生什么事她就不知道了。“后来我是怎么回来的?”
“主子你失踪了,墨槐她们找不到你,无奈之下只能求助太子和礼亲王。后来你被晔世子找到,是太子亲自抱你回来的。”
“这么说,我失踪被人打晕一事已经人尽皆知了?”杜子衿坐起身,听到雪鸢口中叙述的经过,动作一顿。
“事情没闹大,礼亲王答应了太子会彻查此事,也不会传出任何不利太子妃的传言。”
“嗯。”杜子衿淡淡应了一声,轻轻揉着依旧肿痛的太阳穴,这才吩咐,“当时墨槐和牧渔都被我派出去做其他事情,是以出事时不在我身边,到时太子问起,你就让她们串好口径,推到四姐姐身上就可以了。”
“奴婢明白。”雪鸢轻声应着,重新拿了消肿化瘀的膏药替杜子衿擦在伤口。
“雪枫院那位后来怎么样了?”疼痛消散一些,杜子衿静下心来回忆,将前后事情串联起来,又问起沈夫人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