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娘是故意的。”过了半晌,杜子衿冷静下来才沉沉说道,“我特地跟她强调过这一点,说明她是故意露出破绽的。”
“那……表明当初二哥怀疑不是多余的,只是为何过了这么久二哥还没有查出真相?”墨桑紧接着道出心中的疑虑。
“烟娘为什么这么做?她不过是一个替身,难道还想取代太子妃?或者有更大的阴谋和野心?”牧渔听说露出破绽了,心中十分的懊恼和紧张,若是她们再仔细慎重一些,或许就不会这这么大的纰漏。“要是那烟娘不安分,咱们直接将人送走,她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怎么敢……”
“烟娘的身份若真的有问题,那么会是谁……想要算计太子妃呢?”雪鸢看了一眼慌张愤怒的牧渔轻声说道。
杜子衿听着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脑中一时有些乱,直到最后雪鸢说算计一词,这才灵光一闪,快速抓住混乱中的那个关键点。“是晋王!”
“五皇子?晋王……怎么会是他?”牧渔压着嗓子惊道,虽说一直知道五皇子,晋王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怎么会是他,一手安插了烟娘到太子妃身边?
雪鸢和墨桑同样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杜子衿,实在无法将烟娘跟晋王联系起来,当初烟娘不是墨二哥一手甄选调.教的吗?
“有一件事你们可能忽略了……”杜子衿环顾一圈,这才沉声开口,“当初青玉进了齐王府是还是五皇子的晋王一手安排的,我们一直没见过青玉是以不知道,青玉在进齐王府之前也曾接受过整容手术。那天我在帝前与青玉对质,发现她的容貌与之前相比有所改变,后来没多久失去了利用价值的青玉就死了,我也没有引起重视。”
说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杜子衿才自省,“是我自己疏忽大意,若是早一点能重视青玉容貌改变的问题,就能想到,既然晋王能安排青玉改变容貌,定然是与那修容师有所牵连。烟娘进府之前那修容师突然死了,这其实就是一个征兆,我却还要一意孤行。眼下不知,迟迟没有反馈消息回来的墨二哥是否有危险,他去查那些人的根源,定然会被晋王察觉,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那……太子并不知道太子妃不能饮酒,沈夫人会不会时间长了有所遗忘?此事咱们以后想法子圆过去就好了?”牧渔抱着侥幸心理小声开口。
杜子衿摇头,“我了解沈夫人的为人,必定竭尽所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打击我,必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此时她不出手,定是在搜罗更多证据,想要一击即中。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周圆过去,除非我能改变酒精过敏的体制。”
“那……是不是将那有问题的烟娘先送走?”墨桑慎重的询问,“既然现在确定烟娘是晋王派来的奸细,就不能再留在身边了,否则迟早出事。现在太子还不曾发觉这件事情,若是将来被沈夫人揭露,但是他们找不到这个所谓的替身,一时也不能奈我们何。”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既然烟娘敢私自露出破绽,恐怕就是因为有了可以无所顾忌的仰仗才会如此的。”杜子衿皱着眉头沉重的说道,这是她为了争一时之气而给自己挖的坑,是她当初考虑不周,也不肯听墨二哥的劝,这才给自己找了个烫手山芋。
“奴婢觉得墨桑说的不错,不管烟娘有何仰仗或把柄,咱们都不能任她留在府中继续兴风作浪,必须赶紧将她送走。”雪鸢倒是十分赞同墨桑的建议。
“先等查清楚烟娘仰仗的是什么……”杜子衿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建议有道理,正准备吩咐她们几个先查清楚烟娘手中握有的把柄,就听到外头有人在通禀说是太子来了。
杜子衿立即噤声,用眼神示意雪鸢她们几个冷静,不要露出马脚。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从惊惶中喘口气,太子就过来了,大约是听闻杜千允竟顶着风口浪尖居然上太子府来看望妹妹,多疑的太子会猜忌多疑也属人之常情。
“见过太子……”首先冷静下来的雪鸢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去开门,见了太子稳稳的侧身行礼让出道。
太子一看,似乎杜子衿那几个贴身的陪嫁丫鬟都躲在这屋里头,当下疑心更重,目光落在杜子衿脸上,笑容薄凉的开口,“怎么都在屋里?”
杜子衿上前行了一礼才反应平和的冷静回应,“太子怎地过来了?刚刚大哥来看望阿满,这不妾身就唤了丫头们进来端茶递水,只是大哥还没说几句又匆匆走了。”说着,还配以一脸莫名的表情。
外头关于杜千允是皇上私生子的消息都传遍了,太子不相信杜子衿至今还没得到消息,于是冷冷一笑,直接道破。“太子妃大约还不知道外头传的尘嚣直上的关于定国公府的传闻吧?”
此话一出,杜子衿脸上的表情越发疑惑莫名,她看看太子,又看雪鸢她们几个。“什么传闻?”
看在太子眼里,几个丫鬟都低下头去纷纷避闪杜子衿的目光,又见她满脸怀疑,的确像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太子反常的冷酷和不客气,杜子衿以为是因为知道了大哥的真实身世以及皇上的打算才心有不忿,是以也没太过在意。
“你真不知道,你喊了十六年信任有加的大哥,其实是本宫的兄长么?”即便杜子衿真的不知情,太子依旧觉得胸腔中燃烧着愤怒之火,非要拉着别人一起承受这些才觉得畅快。
“你说什么?”果然,杜子衿露出错愕吃惊的反应,仿佛深受打击,又或者一时没听清楚太子的意思。
太子一时看的十分痛快过瘾,带着恶意嘲讽的笑容重复,一字一顿,表达的清晰无比。“我说,你那个战功显赫,一直不敢露出真容的好大哥,是你那个知书达理,高贵贞洁的母亲婚前与父皇纠缠不清所生下的私生子。”
当最后那令人难堪的三个字重重的落在杜子衿耳中,震得她目眦欲裂,连连后退数步,惊叫反驳,“不可能,你胡说!”
其实,她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秘密传开了,虽然担心父母被流言所伤,但因为更早之前就已经知道真相,是以内心的震动并没有那么大。
如此反应,不过是迷惑太子罢了。
“信不信随你,只要问问你的好母亲好大哥就好了……”杜子衿的反应令太子觉得很满足,有些将堆积数日的愤怒宣泄出来的痛快,是以也不去管杜子衿的反应便得意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