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离得也没多远,此刻更是呼吸可闻。
他身上的沉香味迎面扑来,宁姝视线一阵恍惚,神智有些意乱情迷。
在这节骨眼上,竟鬼使神差的闭上了双眼。
良久,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马车也找到了重心,安稳的行驶着。
宁姝的眼皮缓缓掀开一道缝隙,视线里的谢云烬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
“还有多久到?”
宁姝别别扭扭,下意识的转移话题。
龙善假装没看到,目光无神呆滞的盯着车壁。
谢云烬噙着依旧煦色的笑意,完全不顾及场合的问道:“宁姑娘刚才在想什么?”
“我问你还有多久才能到!!!”
宁姝的娇容都烧成了绯色,她咬牙切齿的咆哮一声后,谢云烬唇角的笑色更加绚丽了。
“哦~应该快了吧?”
宁姝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叫车夫快点!”
春季过半,日暖花开。
许是封闭的马车内空气不流通,让她觉得煞是闷热。
“你把那头车帘掀开一些。”
挑开了身后的布帘,对谢云烬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谢云烬难得乖巧的默默掀开布帘,就是他脸上的笑容十分刺眼!
惠风灌入车厢,那股羞人的绯色才逐渐褪去。
宁姝在心里暗暗“问候”了谢云烬一百零八遍后,马车才停了下来。
谢云烬今日肯定吃错药了,不然他怎会挑着眉梢冲她笑着说:“宁姑娘请下车吧?”
……
光看房屋外形,就能看出府邸占地面积极为宽广。
五进的院落后方还附带着小片竹林,和一汪大小适中的碧湖。
“这太大了吧?”
她圣女阁也不过是三层的小竹楼而已,伺候的下人少说也有十几名了。
宁家忽然回京,又忽然住进这么大的院落,能支撑得起来吗?
“大吗?”谢云烬足尖轻点地面,双臂敞开,身姿呈优美的“十”字形跃上长空,飞檐走壁的穿梭在眼前府宅里。
宁姝揉了揉眉心,他秀给谁看呢?
“走,我们也进去瞧瞧。”
嘴上说得排斥,心里已经开始规划院子的主人了。
她本人倒无所谓,住在哪里都一样。
宁父宁母年纪大了,住在距离竹林的位置空气好些。大哥宁昭再回京时,应该会带上她的侄子或者侄女。小孩子顽皮,不知轻重,住在距离有危险隐患的湖水远一些较好。
相看了一大圈,总的来说,宁姝对这个府邸还是颇为满意的。
“还成吧,有些地方还需要改改。”谢云烬飞来飞去的身影停落在垂花门上,对府宅“指点江山”。
“就说那里,杂草太多,需要修整。还有那儿,院门破旧,需要修葺。那儿……”
宁姝没工夫听他的话,反手拉着龙善头也不回的朝正门奔去。
府宅内部都已经查看完毕,如谢云烬所说,府里经久没住人,需要修葺的地方是很多。
但也犯不着他来操心吧?
既然看过了内部,宁姝想来看看宅子的外部,整体·位于京都的什么位置,左右邻居都是何等人家。
皇帝赐的地界自然不会差了,就说斜对面的那户人家,门牌上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足够让人望而生畏。
“询王府?”
“是,不过询王殿下已经去封地多年,这宅子也空置多年了。”
谢云烬不知何时站在了二人身后,幽幽的解释。
宁姝继续往前看着,在询王府的隔壁,竟是蜀安侯府?
稀薄的记忆中,几张模糊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
大房嫡女宁珞,也就是她的堂姐,所嫁之人好像正是这蜀安侯府的世子。
宁姝的目光不免在那扇光鲜的大门前多留了片刻。
“看见那处最高的楼阁没?那里正是我谢府。”
那处楼阁是谢府标志性的建筑,它本不在这条街上,但由于高度过于显眼,住在城东一片的,想忽略掉那处楼阁都很难。
宁姝不走心的应着:“既然都看过了,可以回客栈了吧?”
“那是自然……你不好奇那处楼阁吗?”
“对。”
……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宁姝强烈要求马车停在街口人少处。
重新戴好面纱,宁姝千叮咛万嘱咐的对谢云烬道:“圣旨先寄放在谢大人那里,待父亲进京后再说吧。在父亲进京之前,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找我了。”
“有事也不要来找我!”
谢云烬摊了摊手,“我可是内阁重臣,在宁姑娘的眼中,我看上去很闲?”
“云烬哥哥?是你吗?”
宁姝只多叮嘱了一句,便错过了下车最佳的时机。
她整个人还呈准备下车的半蹲姿势,只听马车外怀柔公主娇娇悄俏的声音如一盆冷水,洒在了她的头上。
“云烬哥哥是我啊,怀柔。”
警惕的禁了声,宁姝用眼神斥责谢云烬。
谢云烬无辜的眨了眨眼,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云烬哥哥?”
怀柔公主的声音由远至近,满身的配饰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连环脆响。
她,正在上车!!?
宁姝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拉起谢云烬的胳膊,将人狠狠一拽,直接丢出了车厢……
“你!”
谢云烬的话还卡在喉咙里,胳膊便被怀柔公主亲热的挽住了,
“云烬哥哥,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有多想你。”
怀柔公主双眸含星,痴迷的仰望着谢云烬的侧脸,恨不得将这三个月来的相思化成言语,让谢云烬更真切的感受到。
谢云烬乃练武之人,手臂巧妙的转了个方向,便轻松逃出了怀柔公主的“魔爪”。
难为他此时此刻还能和颜悦色的冲着她笑着说:“原来是公主殿下。殿下找下官有事?”
“云烬哥哥……”怀柔公主的眉心染上一抹失落,对谢云烬身上透着的疏离感视而不见,再次迈开步子朝他靠了靠。
“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叫我怀柔或者柔儿便好,叫公主,太生分了。”
宁姝躲在马车的车帘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谢云烬也不例外。
头疼的看了眼马车车厢,谢云烬后退一步,始终站在距离怀柔公主三步外的位置,躬身拱手道:“下官万不敢当,只是公主……下官正奉陛下之命去传圣旨,还请公主让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