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几人便坐到了席上,李君歌等姐妹虽然拘束,可是看都是自家人,渐渐也放松下来了。
李君玉一面吃,一面听着李景炎说话,关系拉近不少,如今也没那么多规矩了,反而透着家宴的真正的轻松。
“郡主,城中来了一个名士,叫乐正霖,此人名气很大,响誉中原,但此人脾气也十分古怪,从不愿入仕为官……”李景炎道。
李君玉道:“有点本事的人,脾气都古怪。”
“我想等书馆建成之时,郡主亲去请他来坐阵可好?!若他肯为书馆提匾,留在书馆为学士,以后,天下名士,尽往云南而来?!”李景炎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一个饵?!”李君玉道。
“正是,此人性情狂傲,而且最是恃才,年纪也不小了,十分狂傲,骂人之学上,无人可敌,这样的人,只能冲着名去,却不能要他真的做什么实事,”李景炎道:“此人名气,在文人圈子里影响极大,门人也极多,桃李三千,他若归附,以后他的学生,自不必说……只怕郡主请他会受些气,会委屈……”
“文人的圈子我不懂,不过受些气没什么,到了时候,我自会去请……”李君玉笑着道:“挨些骂算什么,只要他肯来,我便慢慢磨他来,必磨了他的性子,一定叫他来……”
李景炎大喜,道:“如此,云南定会人才济济。”
“你与君瑜想到一块去了……”李君玉笑着道:“他操心的事,可真多,要我来云南必做的事,也列了个清单,他啊……”
李君玉笑着摇头。
几人都来了兴趣,李景瑾道:“沈先生可就是千机门门主?!”
“正是。”李君玉笑着道。
“听闻十分神机妙算,真想见见啊……”李景熙眼热的道:“若是能得他一二指点,咱们兄弟也许能触类旁通,少走不少弯路呢……”
“他现在在京城呢……”李君玉道:“等我以后将他带回来,再为你们引见。”
“好。”三人喜道,“有千机门为嫡姐出力,诸事不愁矣,千机门以后一经出世,其影响力,岂是乐正霖可比?!若不是现在千机门不方便露出行藏,都不必请这乐正霖了……”
“此人……”李景熙道:“太过狂傲,他来了云南避战乱之祸,许多世家学子想去拜访求学的,俱都被他们府上给打了出来,太过于狂了……”李景熙皱眉,道:“我不是太喜欢这个人……”
不过再不喜欢,以后也会装作很喜欢。
能忍之不能忍,才能引领天下士子之心。
李君玉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便笑道:“辛苦景熙了,以后还要多与这些人打交道……”
李景熙哈哈大笑,道:“习惯就好了,真入了这个圈子,才发现酸腐无用学子真是多,但愿我别染上这毛病才好……”
李景瑾也笑道:“大不了常去军营洗洗眼睛,军中小将军们俱都豪爽,这样的性子,我却喜欢……”
李景炎听了也不禁失笑,李君歌五人听着嘴角上的笑就一直未停过。
吃吃喝喝,一行人才各自散了,都带着欢喜离去。
李君玉回了自己院子,因多吃了几杯酒,脸色微有些红,她逗弄着廊下的画眉,道:“有段时间未见,可曾想我?!”
画眉不理她,只拿一双眼睛歪着看着她。
“小没良心的……”李君玉进了内间,靠着榻躺了躺。
弄月与玫兰跟进来,道:“……郡主走后,景熙公子他拿住了想要逃走的卫夫人……”
“他们的事不必与我交代,你们两个坐过来……”李君玉道。
两人一怔,便忙坐到了她膝下,看着她。
“我既信他们,自不会细细过问他们所行之事,你们也不是我安在府中的奸细,不必防备他们,这种事也不必向我汇报,万不可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李君玉道:“你们是不需要做这些事情的……”
两人似懂非懂,道:“郡主莫非极信他们?!无半分怀疑?!”
“用人不疑,我信他们……”李君玉道。
“若是万一他们,他们也如李君眉那样呢……”玫兰道。
“那就到时候再说……”李君玉道:“若是随意一个兄弟姐妹就能撼动我的地位,我还混什么?!我既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实力,何需如猜忌小人一般行事猥琐?!你们可知这是为上位者的大忌……他们认为需要向我说,自然会说,若是认为不需要向我说,我也没必要知道,明白了吗?!事关卫夫人,叫他们兄弟处理是最好的……”
“君子坦荡荡,倘若心胸宽广,自然小人无处容身……”李君玉道:“就算他们背叛我,我也能很快处理了他们,你们可看就算是现在的镇南王,就算是现在的媚妃,又能拿我怎么样了?!”
两人明白过来,道:“是奴婢们愚昧,一时没有想明白,竟一直暗盯着他们,以后再不会了,郡主放心。”
“如此才好……”李君玉道:“以后我会很少回王府,你们管着王府,若闲时,就好好读些书,以后,你们若要嫁,我便早些将你们嫁了……若是不急着嫁,留在我身边做个女官,我是女子,身边有些女官倒也方便,再培养旁人,也不及你们用着贴心,从小服侍我的,总是不一样的……”
两人心中一热,道:“是,奴婢们定会努力读书,为郡主分忧。”
“如此才好……”李君玉笑着,却见那画眉这时却飞出笼子飞到她手心里了。她眼神一眯,心中笑道:就算是再迟钝,也还是会亲近她的,就如那个她心尖上的人一样,就算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时不接受,反正她只不放手就是了,就算是耍赖,她也是只认定他一个人的……
“府中可还有别的事?!”李君玉道。
她只叫她们无需盯着李景炎等兄弟姐妹,却没说不盯着卫夫人和老王妃。
“卫夫人最近有些疯意,只怕有些不好,而老王妃前段时间已是疯了,现在奴婢等做主将她关了起来,不许人亲近,因她极爱胡言乱语,说的话中,似透露出郡主之本意,十分不详,若叫有心人听到,反倒大做文章……”玫兰道。
弄月道:“老太君给了哑药,说是看事不妙,可灌之,只是王府内安全,奴婢见没有大事,便等郡主回来再说,公子姑娘他们也不愿靠近老王妃,因而并无泄露,就没有动手……”
李君玉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当机立断,十分果决。”
“郡主,现在该怎么办呢?!老王妃这样总是胡言乱语也不是办法啊……”玫兰道。
李君玉道:“给她灌一包哑药下去吧,既连神智都迷失了,也不必再装仁慈,能留她一命,我已是极限。”
“是……”两人应了一声,道:“晚上我们便与亦飞前去作为。”
李君玉点点头,两人也不再多说卫夫人之事,郡主既极信李景炎等人,她们自然不能越矩说太多,如此反而叫他们离了心。
郡主有兄弟倚仗肯定是不一样的,虽不算亲兄弟,可是以后有这些兄弟为她说话,在天下人心中,她就是得人支持的,孤家寡人确实没有什么用处。
两人终于明白,一个为君者,该有的心胸。她们直到此刻,才悟透了一些东西。
李君玉摸着画眉的羽毛,画眉也不肯走,一人一鸟,竟这么睡着了。
难得郡主在王府中睡下,两人不敢打扰,便忙拿了毯子来给她盖上。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
二人也找到了方向。她们锦衣玉食,管着王府,还能有书读,见识广薄……以后甚至还能做女官,两人明白,这些一切,全都是因为她们跟对了主子。
主子如此大踏步的走,她们是绝对绝对不能拖后腿的,因而求学若渴,想要努力,更努力一些。
李景熙带着微有些醉意,走到卫夫人房中。没人拦他,所有人都已习惯了他来毒舌刺卫夫人。
“母亲,你是真疯还是假疯?!”李景熙笑着道:“人人都说是我将你逼疯的,可是,就算他们这么说,也没人怪我呢,真是奇怪,他们啊,只在乎你只要有一条命在就行了……”
卫夫人没有反应,似是呆滞状态。
李景熙眯了眼睛,心中带着试探之意,道:“……儿子此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可听好了,母亲,你要当外祖母了,你要多一个……皇亲国戚的外孙啦,如果是个皇子,说不定啊,能给你更多的尊荣……”
“母亲,你高不高兴?!”李景熙见她眼中毫无波动,不禁了无生趣,道:“……这种乱你好伦的孽种,她竟然也怀的这般高兴,真是节你好操都被狗吃了……”
卫夫人依旧毫无波动,李景熙仿佛还说不够似的,道:“……我真巴不得她快点死,早死,也能少丢脸,简直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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