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宫中的打探和皇后的窥探……”卫贵妃道:“紧紧的盯着媚贵妃宫中……”
“是。 ”宫女自是忙应下了。
而媚妃宫中,康王坐于席下,媚贵妃笑着道:“我虽是庶妃,虽当不得康王一声母妃之称,可是,你我,确实是有这个情份的……”
“娘娘自谦了,贵妃尊位岂是庶妃?以贵妃娘娘之尊,自然当得儿臣一声母妃的……”康王笑着道。
媚贵妃大喜,道:“若是康王肯叫我一声母妃,本宫求之不得……”
康王举了杯,道:“我敬母妃一杯,贵妃既为父皇的贵妃,总是不同的……”
媚贵妃大笑,举杯与他同饮,笑着道:“在宫外,康王可要与镇南王好好相处,镇南王是我兄长,都是一家子人,万不可生份了去……”
康王笑着道:“是……”
“卫家也更看好我腹中的孩儿……”媚贵妃道:“康王殿下,以后我腹中的不管是皇子公主还要仰赖你这个兄长多多顾惜呢……”
“这是自然……”康王道。
“若是如此,陛下寿数不显,以后本宫与镇南王以及卫家定会鼎力助康王……”媚贵妃笑着道:“陛下的身体毕竟是大了,只怕等不到卫贵妃腹中的孩子长大了……”
康王哈哈大笑,道:“卫贵妃有了亲生子,是看不上本王了,本王孤独无依,倘若能得媚母妃娘娘垂青相助,也是幸甚。”
媚贵妃哈哈大笑,道:“本宫腹中胎儿也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可是不管是男是女,都不得陛下青眼,往后只望康王好好疼爱他了……”
“这是自然……”康王道:“我一定当亲弟弟一样待他,不管是皇子公主,与我府中的鳞儿都不差多少,本王定极为疼爱他。”
媚贵妃哈哈大笑,两人各怀心思,却达成一致。一时是相谈甚欢,康王在宫中也久留了些时候。
不光卫贵妃,后宫诸妃和皇后都看在眼中。
皇后对此,只是嘲讽一笑,并不多言,只是冷静旁观。
官员们很快就到达云南境内,这一路行来,他们见到了太多民不聊生的半死不活的情景,乍然一进云南看到百姓境况,也来不及悲春伤秋就被这里的富庶给震住了……
“……这,这是云南?!”为首的官员正是吏部侍郎,为官正是清朗,颇为公正,是典型的外圆内方之人,在京也极为圆滑,但心中也是有所坚持的人,本来这一路来,心中早已经寒心至斯,万没料到一进云南境内竟成了这般模样,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与后方的官员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来问十六。
十六听了便笑,道:“自然是云南,咱们确实是已经到了云南境内了……”
“怎么可能?!”一官员道:“不是说云南遭了洪灾,又遇旱灾吗,后来又是兵变……现在又逢战乱,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平静?!”
两边的田地都种上了庄稼,河流里都是干的,没有水,但是两边的庄稼都很青绿,十分健康,虽然也有些瘦弱,但绝不至于像外面一样,颗粒无收。
“那是什么?!”一官员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巨大的如风车一样的东西,道。
“那是灌溉车……”十六笑着道:“这是咱们门中的灌溉风车,是门主改进的……”
“门主他早来过云南?!”吏部侍郎顿了顿,道:“原来如此,若门主未来过,又如何会叫咱们来,这灌溉车真妙啊,节省了多少人力啊……”
“确实是妙,不止一个两个呢,有好些……”另一官员道:“约有一顷地就有一个,原来用的是地下水在灌溉庄稼,云南……真是欣欣向荣……”
这还是城外,待他们一径沉默着来到城内,触及到繁华的云南城时,众人都狠狠的怔住了。
“怎么……可能?!”官员们俱都喃喃自语。
云南的繁华是欣欣向荣的,带着一股初生太阳的朝气,人人脸上都是带着希望与渴望的,各种笑意,百姓们与来往的军队,官吏也都是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偶尔还会打声招呼,这与京城完全不一样……
京城当然也繁华,可是,与这里的繁华却是完全不同的,那是奢靡的繁华,荼靡到尽,有种将至终点的焚烧之感。
官员们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十六等了一会,装作不知道他们心中的震动和疑惑,只等着有人来接应。果然过了一会,一身男儿装扮的战郡主已经纵马来了,看到十六十分高兴,到近前才忙下马,笑着拱手道:“各位大人一路辛劳,门主早有信来,因而早已经备好住处,还请各位大人随我移步……”
“战,战郡主?!”吏部侍郎有点不敢相信此人就是战郡主,这个人明明与当初站在正帝身边的李君玉长的一模一样,可是气质,却完全不同,这分明是一种英雄之气。
“正是。”李君玉拱了拱手,笑着道:“大人们若有话要问,不妨先行去休息,等休整完毕,我请各位大人喝茶再谈。”
“如此,便多谢战郡主了……”吏部侍郎与各人道。
他们便跟着李君玉身后,心中已是恍然大悟之色,一时也是心情复杂,只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不一样,原来她……是另有所图。
那么千机门呢,支持她的吗?!
这……他们心中都带着迟疑,总觉得她气质如雄,是乱世枭雄。但偏偏是个女子……
正胡思乱想着,已有大胆的百姓拎了篮子上前站定,却并不向前挤,道:“草民拜见战郡主……”
“快起来……”李君玉见那大娘与大爷年迈了,便忙扶住了他们,道:“在城中不必行跪礼……”
大娘低声道:“只是因为心中激动,却又不知如何感激郡主,只能如此了……”
见李君玉阻拦,便又道:“……这是城中百姓对郡主的心意,还请郡主收下,东西虽然粗陋,可是,郡主不妨带到军中,给各位军爷分着下酒吧,现在收成不好,也没什么能得的好东西,待以后有了好的,咱们再送给郡主……”
“万不要如此,吃食得来不易,给家中孩儿吧,并非我嫌弃,而是,万不可因为感激而饿着肚子才是……”李君玉道。
“郡主收下吧,这是有多余食物的人家分出来的,并未饿着,有郡主在,咱们都能吃到食物,不会挨饿,只是苦了军中的军爷与郡主,现在战事吃紧,还请郡主万要收下……”大爷道。
“也没有多少……”大娘道:“郡主带到军中去……那些为国征战的男儿,都是咱们的英雄……”
说罢眼眶已是湿了。
“如此我便不拒绝了……”李君玉道:“百姓们多有去军中慰劳军中之人的,以后万不可逞强,总要以你们为主的……”
大娘与大爷与围观的百姓都眼眶湿了,大娘道:“郡主仁义,我们能帮得上的也少,多谢郡主,咱们才能活下来啊……”
大娘絮叨说了一会,才与大爷一道走了。
围观百姓有大胆的,也递了一些果子上来,李君玉心中暖意融融,她太知道这些果子多难得了,因为旱灾,以往丰盛的果实早就绝产了不少,这些虽然是酸果子,野果子,却是百姓们从山上摘下来的寥寥的几个,还是从嘴里省下来的……
这一点,李君玉比什么都感激。
到最后还未到地方,李君玉手里,亲兵手中都已经用衣服兜了不少。
众官本来有些别扭见到此景,也有些无语。
直到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是一处书馆。
“想到各位大人车途劳顿,因而便安排了此处,这书馆前面是书,后面却是庄园,各位大人且先安置,再慢慢安排便是,以后若得闲,可来前院看书,这里有不少学子进出……”李君玉笑着道:“我送各位进去……”
“劳累郡主……”吏部侍郎当先跟随,后面的人也一一跟上。
到了地方,李君玉分了一半果子给他们,道:“大人们在京中想必也不缺这些吃食,只是现在云南艰难,这些果子已是十分难得了,大人们可以添个嘴头,还请不要嫌弃,不嫌怠慢……”
能亲自来接他们这些罪臣,还能说什么怠慢,只是众臣都不知道她酒壶里卖什么药,因而只能道:“多谢郡主,本为罪臣,能有郡主为咱们想着看着,已是庆幸至极了……”
“大人们并非罪臣,而是忠臣……”李君玉说了一句,却没有再多说,只叫他们安置。
侍部侍郎送了几步,看李君玉拿了一颗果子塞进嘴里,一点也不嫌弃的样子,便道:“郡主莫非也缺这些果子吃……”
“府上确实不缺,只是这果子虽酸,但百姓送的却是心意,与那些轻易得来的,怎会相同?!”李君玉理所当然的道。
吏部侍郎怔在原地,心里不知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