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帝喘着气,恨不得拿刀杀了赵王。
“陛下息怒啊……”刘资知道赵王远没有这么多势力,不过能让正帝害怕也是好的,他巴不得给赵王再上眼药,便道:“如今远不到这地步,陛下,还请稳下来,上次有战郡主保陛下安然无恙,臣虽无用,不及战郡主,可哪怕是死,也一定护住陛下,还请陛下一定要,一定……要挺过去啊,不能叫他得逞……”说罢便哭了。
“若是李君玉在,哪轮得到他如此嚣张?!”正帝恨恨的喘着气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他这是在谋反……祈王就是被他杀了……”
正帝眼中只余愤怒,却无多少伤心,没有失去祈王的伤心,他是想保住祈王,但绝不是因为亲情,他是愤怒祈王的死,但也绝不是因为伤心。
他眼中血腥,咬牙道:“上朝,朕要看看他敢将朕逼到何种地步?!”
正出来,突听马蹄之声,刘资吓了一跳,忙拦于正帝面前道:“护驾,何人敢在宫中纵马?!”
堂廷侯下马,扑到正帝脚下,道:“臣失仪有罪,可是听闻宫中有变,怕陛下有变故,这才冲了进来,陛下……可否安好?!听闻祈王已暴毙,而宫门处,已有数名重臣被直接押送刑场……陛下,还请陛下做主,这是被逼到何种地步,若是官员莫名这么模死,帝王威严何在,朝廷法度何在,陛下无旨意,他们岂敢,岂敢如此?!”
正帝哪里还会生气,只像是找到依赖道:“爱卿来的正好,随朕上朝,朕倒要看看,没有朕的旨意,谁敢先斩后奏,就是藐视圣意……”
堂廷侯忙道:“还请陛下早做准备,有些事情怕是失控了,陈前侯与臣匆匆的,只府兵二百人,只怕也只能保住容府内眷,容大人与容侯以及一些官员俱皆已押赴刑场……只怕……”
正帝一面往显德殿走,一面吩咐心腹密将,道:“去刑场,务必保住众位官员……”
“是……”早有他的心腹大将领命带兵而去。
正帝眼底聚集着风暴,这是他们父子第一次过招。赵王,初露出锋芒与爪子就已如此锋利……
呵……好狠的连环之计,一环扣一环,下一步是不是要弑君自立了?!
正帝眼底全是恨色,脸色青白交错。
容妃在皇贵妃宫中等了一天的消息,结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却是等来这么两个消息,一听到祈王畏罪自尽的消息,她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直直的倒下去了……
“容妃?!”皇贵妃吃了一惊,忙道:“快,去叫太医……”
可是容妃已经人世不醒。
慕容沣面上也有点担忧,失去唯一亲子的感受,只怕比杀了容妃自己还要难受。她根本无法想象失去唯一的女儿会如何?!
将容妃扶进去,两人退出去,支开众人,皇贵妃眼底微沉,道:“好手段,没想到门主出手都晚了……门主人在京郊,不在朝堂之上,根本来不及应对,加上赵王不是小角色,没料到啊,这个人做任何事都如此果决,与吴王完全是两类人……”
慕容沣眼底也有些急,道:“……皇后?!皇后必也是狠角色,赵王可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
“姑母莫急,现在静观其变吧……”皇贵妃道:“不能叫赵王坐上皇位,咱们必须要保住老皇帝,否则赵王上台就没那么好办了,姑母,你看他,不知不觉身边竟围了这么多人,手段惊人,倘他为帝,与众藩王联合,对付郡主……”
慕容沣的心也狂跳起来。
“赵王是个能舍得的人,做事如此直撞又有所防备,他若为帝,哪怕丢些地界给各藩王也能将他们驱使着耍的团团转了,他的位置,正将他与众臣联合在一起,很不利……”皇贵妃道:“朝廷不足为惧,可是朝廷的号召力尚在,绝不能小看,门主所担心的从来不是朝廷,而是各藩王,若是他们联结起来,能将郡主给耗死……还不是时机,还不是时机……”
慕容沣道:“门主有对策吗?!”
“会有的……”皇贵妃道:“只要咱们保住正帝就可,只要他还在,赵王就永远别想坐这个位置……”
“保住正帝,对,对……”慕容沣也是慌了神,此时也恢复了些理智,哭道:“现在只是暂时之难……不会有事的,赵王还没有这个能力现在就能造反坐上帝位。”
“所以姑母莫怕……”皇贵妃安慰道。慕容沣心定了定,点了点头。
太医很快就来了,给容妃把了脉,道:“回皇贵妃娘娘,容妃娘娘急怒悲攻心,如今,如今……”
“到底是怎么样?!”皇贵妃急道。
“容妃娘娘身体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大悲之下,怕是,怕是……”太医伏于地道:“臣无用,臣已束手无策了……”
皇贵妃怔了一怔,挥了挥手道:“……尽人事,听天命。尽力施救。”
“是……”太医便忙去尽力了。
“她现在这样是熬着,祈王就是她所有的期望,听闻祈王这样的消息……”慕容沣道:“神仙也救不回来了,我也是个母亲,我能理解,活着也是煎熬……”
“容家怕是也保不住了……”皇贵妃道:“赵王盯着的不止是容家,还有他们背后空出来后的势力,他需要扩大势力范围,就必需铲除他们,不留后患,容妃都这样了……容家只怕也难以保全……”
门主来不及应对啊,毕竟只是江湖势力,鞭长莫及。
对付吴王这样的,也许还能使些阴谋,可是对赵王,门主现在只怕也是心急如焚吧……
皇贵妃知道,只怕这一次,门主也不得不入朝为官了。
可是又忍不住为他担心起来。
皇贵妃咬着牙,暗忖道,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有她在呢,就算皇后与赵王母子如狼似虎,她也不惧,是了,还有卫贵妃的势力。
门主若入仕,必会走卫贵妃的路子,到时候她暗中护着,一定不会有事……
只是她还是剧烈的心跳起来。
一团乱麻。万分惊险。
正帝刚坐上御座,就见百官开始要请旨处决容家之党羽。正帝脸色十分难看,看着底下一个个贪图从龙之功,站到赵王身后为他所用,似乎要架空自己的模样,脸色也巨难看,说不出一个字来。
刘资当然也是,他咬着牙,心中恨的不成。纵他掌握朝廷小部分势力,却是还不及赵王的,没料到他不声不响的竟有了这样的拥护。
刘资脸色雪白,低声道:“……陛下还是上朝上的少了,这才叫……钻了空子,如今陛下还是帝王,却怕要成为太上皇了……”
这样的架势,不是架空又是什么!?
正帝眼前发晕,就干脆与群臣耗着,杀光也不现实,他只能干等着。
堂廷侯看的万分心急,只能希望那将军能快点去刑场,解救众人,过了这一关再说……
然而,只过不久,已有大臣近前道:“……回陛下,乱臣余党已全部处决……”
正帝眼前一黑,已是从御座上栽了下来,一口血喷了出来,急怒攻心之下,差点晕倒。
“陛下……”刘资与堂廷侯忙来扶他,见百官要上前,堂廷侯与正帝心腹及隐卫都站着他们前面,道:“……退后,退后……”
显德殿变成了一团乱。
正帝恍惚的看着群臣分成两列,然后赵王领战战兢兢的诸王走了进来。
有他在,呵,如今没有他这个皇帝的旨意,是不是就都没用了?!
正帝扶着刘资慢慢的站了起来,半分不肯示弱,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白着脸,眼神凌厉的道:“……谁下的旨意?!”
“父皇,此事不怪刑部匆匆下旨,而是他们意欲谋反,叫他们拿了个正着,儿臣怕出变故,因而先杀了他们,后带着证据入宫叫父皇过目……”赵王道。
好迅速的手脚,好快的速度。
应对如此得宜。呵,看着赵王身后被拉来的诸王,以及沐侯等重臣……只怕是逼着他就算想深究也不能了?!
英王等人战战兢兢,腿都跪在地上在发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会发展到这地步的。
只一日之间,祈王死了,京城死了好多官员,血流成河,而他们却跪在了这里,被当成证人一般陈列在此……
“父皇若不信可问皇弟们,儿臣怕有嫌,这才叫上他们,此决定也是与皇弟们一起下的……”赵王道:“不敢居功,但求无过,为父皇剿杀逆臣,是本份。”
不求恕罪,反而求功了?!
若是他罚了他,岂不是成了不仁不义,不恤之君王?!
正帝气的手都在发着抖。赵王却从容有度,跪于地上,不屈不服。
英王被逼开口,身后有着福王,寿王,成王与端王,他是他们的兄长,自然是只能开口,“……是的,父皇,一切,皆是儿臣们一,一起……所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