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瑜打开,看到信物与令牌,道:“侯爷?!”
“我与陈前侯帮不上什么,只有这么多了,门主别嫌少,这些运去给公主,应能给五万兵马吃上一个月……”谢风叹道:“实在太少了,可惜现在钱财都没什么用处,粮草的确吃紧。 ”
沈君瑜道:“侯爷之心,我谨记在心,代公主谢过侯爷了,侯爷也是心怀万民之人。”
“可惜能力有限,所以为之事太过微小。我与陈前侯现在才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啊……”谢风叹道:“往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墙头草了,若是公主要用我们二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不为公主,只为天下百姓。这一次,是真的……”
“我信侯爷,若是侯爷有异心,早将此事告密于人了,”沈君瑜道:“侯爷是真君子……”
“岂敢当君子之称,不过是一武夫而已,就算是武夫,也不及公主啊……”谢风笑了笑,又道:“对了,刘资也在筹集粮草,虽不知有多少,但也能解公主之急,他是个聪明人,以前一直都对公主极好,十分拉笼,现在更将公主当成是保命符,岂敢不尽力。他是巴不得公主早点得胜归来呢,不然他的脑袋都只是寄在脖子上,最近他可是连宫中都不敢出,要有事,也是离正帝极近,身边侍卫也不少于二十人,如厕之时都不敢一人前去……”
“他怕赵王不会放过他,”沈君瑜道:“可惜赵王现在恨的人是我……”
“赵王现在到处找罪证密谋污你与平西公主有私,意欲陷你谋反之罪。”谢风道:“还望门主早日防范。”
“自然,不过现在的陛下是不会信的,他说的越多,陛下只会越加防范于他……”沈君瑜道:“陛下虽也疑心我,但也没到最疑心之时。”
“这事到底是在陛下心里存了根,公主若得胜归来,事情就会变更复杂了……”谢风道。
“赵王最喜构陷污人,若是前朝奈何不得我,便会在后宫用心……”沈君瑜道:“他手段不俗,的确需要严加防范才好。侯爷也要小心才是。”
“嗯,只是陛下不信他,估计他也无可奈何。”谢风道:“陛下现在是连见都懒得见他了。”
“大约是怕自己忍不住杀了他……”沈君瑜笑着道。
“赵王身后势力雄厚,若不能连根拔起,陛下必不会轻易动手。”谢风道:“这父子俩一脉相承,真的很像。”
“的确。”沈君瑜笑道。
“朝廷加了30年税赋,上下皆疯了……”谢风心中难受的道:“刘资现在越发变本加厉,贪得无厌,自长公主之事后,更是有恃无恐……”
“这其中也有赵王的手笔,他要夺权,钱财必不可少……”沈君瑜道:“朝廷上上下都在捞财,真正不为所动的人也就只有一些还在隐世,坚守自我的人了……”
“上下的官员都明白,有些人舍不得利益,都知道朝廷随时会出问题,有点异心的谁不想趁机捞一些再离开呢……”谢风道:“如今无论是朝廷,还是各藩都变味了。”
“各王内战,争地,估计很快会称王,只是各人需要一个契机,我想公主会给他们这个契机……”沈君瑜道:“这些人虽称藩臣,实非王臣,要啃下来,有几个野心极大的,还是很难打的,只有一些墙头草,谁强,他们就服从谁,这些人倒不会费多少心思,谁强大,他们就不会背叛,但这些人也绝不可重用……有风骨者总让人敬重,墙头草总是叫人防备的。”
这话说的,叫谢风有点讪讪,他借喝茶的功夫,借袖遮面,脸上才稍霁,暗忖沈门主说话果然一点也不客气。不过他也敬服他的坦荡。
“侯爷别误会,我知侯爷连家底都掏出来了,定是真心。”沈君瑜笑着道。
“以往,我与陈前侯的确是有些前惧狼,后惧虎……”谢风道:“现在已是背水一战,没有退路了。门主也别怪我们二人,说到底,我与陈前侯并不了解公主,所以……”
“所以只是被我拉上了贼船,又无船可依,这才不得已委身……”沈君瑜笑道。
谢风道:“门主很会打趣人。”
“我明白,侯爷身份清贵,出身高门,自然不会轻易委身,我都明白。”沈君瑜笑道:“不像我这江湖草莽,没有这许多顾虑。”
谢风听着怎么都不对味,脸都觉得疼。他干脆一声笑出来道:“门主说话也是直爽,罢了罢了,此事的确是我不对……”
沈君瑜淡笑不语。谢风见天色不早,便趁人不注意告辞离去了。
沈君瑜翻开书文,开始批阅。
谢风回到侯府上,回想起来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待与陈前侯去换班时,他才笑着道:“门主好生记仇,咱们所为的确非君子,他都记在帐上呢,今日脸可真疼……”
陈前侯大笑。
且说李君玉行军至并山之境时,将军驻扎下来,夜间,冷风习习,钻入骨髓的疼。
李君玉带着肖铮二人趁着黑夜,到达山坡上,看着并山连绵的山体,肖铮道:“这是通往冀州等境的唯一要道,并山山体并有十几座,也有十几个山头,这十几个山头有些水火不容,有些狼狈为奸,但是刺探回来的情报是,这些人加起来有近万人,没有多少马,但是,却是步兵的好手,粮草也有不少,资财自不必说,若是能收服,稍加训练,就可作为精锐之队。的确不宜放过……”
李君玉看到有些火星,似是很远的山头在闪烁,笑着道:“咱们且在这里驻扎下来,慢慢拿下来。”
“我还以为公主恨不得速战速决,能早些回京呢。”肖铮笑着道。
李君玉瞪他一眼,道:“要回去也不急于一时,这一战,他为我算计了太多,倘不能交出一个漂亮的成绩,怎么去见他?!”
“哦?!”肖铮声音拉的长长的,笑着吹起了口哨。
李君玉不理他,继续看相反方向的并州府。
“那是并州府,如今山贼为患,以往富庶的并州府也民不聊生了,不少富户与士族甚至与山贼勾结起来,一起鱼肉百姓……”肖铮道:“千机门弟子传过来一个名单,这些都可以动手去抢……”
李君玉想到沈君瑜还要为自己操心这些,心都软了,道:“此事可要做的漂亮,这五万人,碰到四王之师,只怕只有当逃兵的份,不能太指望他们打胜仗,一路行军又没有多少时间练兵,还要操心粮草,只能打这些山匪头子的主意了……”
“我找人寻些盗贼的衣服来,好扮好去打劫并州府,依我看,抢些官衙是最好的……”肖铮道。
“并州有多少驻军?!”李君玉道。
“有八千余人,但是真正在的只有五六千人,其它的都是吃空饷的,并州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往他是要道,光征来往之税就够州衙吃喝了,并非战事重地,因而,驻军并不算多,有也只会像这些京郊大营一样,不堪一击吧……弟子们说,他们天天喝酒饮乐,从未剿过盗贼呢……有时候百姓被抢,他们也不管,甚至有些去报案,他们还要抢先跑了……”
“果然废物啊……”李君玉笑着道:“并州府既然还能养得起他们,说明还是蛮有钱的嘛。”
肖铮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不禁轻笑道:“慢慢抢回来便是,这地界,倒是不错,可以打些猎物,加加餐……”
“要去打,别惊动了山中的盗贼。”李君玉道:“可不能叫他们发现咱们在这里。”
“我会小心的……”肖铮笑道:“我现在就去,一会儿打回来了烤肉。”
他便带着亲兵进了密林。
“大晚上的打什么猎?!”李君玉一笑,不禁也想起自己曾干的傻事。当初她也是出京打猎,其实只为找借口见他一面罢了。越是记起旧事,越是思念。
只觉得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能细细回味。
因知珍贵,才要在回京之前,做出一个令他满意的成就,不叫他为自己白白的操劳。况且这些山贼,以后将是自己雄厚的实力……
她离了京才能结织党羽,培养亲信与得力战将,即暂时回不到云南,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这五万人,她也会慢慢的将他们训成强师。
总归是中原子弟,不能因为他们弱,就抛弃他们。她知道只要她会御下,并用心,至少能争取到一半的人为自己尽忠……
有了实力,才能解救他可能会面监的险境。
这是她的信仰,比天下还要重要的信仰。
我是为了你,才愿意征服天下的,否则,我何至于如此劳累,还不如避世呢,正是因为太知道千机门的信仰,才必须要战,要不负所有人。
君瑜。等我回来。
这些日子,她治军严谨,军令十分严格,颁布凡扰民者斩的军令,因而一路行军至此,营中之人虽然还是有人有怨气,但是却再不敢违抗军令,一路来与民秋毫无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