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可?!”祭酒道:“她可是奉天子诏前来,倘若与她起了干戈,就是因小失大啊,此时谁敢先冒头呢?!大人三思,万务三思……”
“就怕她是喂不饱的狼,给钱给粮也打发不了……”赵禀道:“不行,此次可以模糊过去,下次呢?!得要想办法与各藩节度使,诸王联合起来,共抗朝廷,不信她以一人之力能力挽狂澜……”
武将道:“大人,她区区一个女人,末将不信她能以一人之力共抗诸藩王之力,大人,如今朝廷诏藩令已下达,迟早都是要翻脸的,不如趁此起旗?!”
赵禀有些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道:“现在不是时候,与她大战一场,有我何益,只会消耗我们的实力,不可,万万不可……”
“此消彼长,如若现在耗了实力,其它节度使的势力就比大人的力量大了……”祭酒道:“现在不是共抗她之时啊,还是想办法度过此难关要紧……”
武将有点不忿,却也知道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心里怎么都不平衡。 ()
这种被人欺到头上来的感觉,不妙极了。
祭酒本就是他的第一心腹,低声道:“大人,想办法打发她走吧,不然她停留的越久,越是会知晓咱们冀州府的实力,多留无益。”
赵禀无奈,只好点了点头,只是心里真是狠狠的憋了一股气,“以你之见,给多少粮草合适?!”
“不如我且与那魏长史商量商量?!”祭酒道。
“好,你且去探探口风?!”赵禀道:“能早些将瘟神打发走最好不过。不过正帝也绝不会放她在外面太久,她必定还是会回京的……”
“只怕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此女连弑父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都能出手,更别提这区区小事了……”祭酒道。
赵禀心中一凛,心中甚为烦躁,点了点头。
李君玉也没留在赵府,带着人就去了驿站,如今君命都分到诸侯王手中,各州驿站也成了摆设了,里面人员散漫,设施都十分简陋,不过李君玉也不在意,只是就住了下来,也不在意简陋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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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阵势,颇有要不到粮就长住不走的样子。
如此无赖的架势,偏偏叫人恨的牙痒痒,却在面上不得不小心的供着。
肖铮道:“衣食等诸方面皆要小心,董昌,你带些人扮成普通百姓,看看风土人情,再买点食物回来,咱们自己做吃食,咱们就耗在这里了,不要些粮草,坚决不走。”
董昌忍着笑,道:“肖将军,末将知道了,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尽量从百姓手中去买,散乱着买,不要集中在一处,莫要着了道……”魏离圭道。
“是……”董昌笑嘻嘻的去了,心情十分好。
肖铮也笑,道:“长史大人,你说咱们这样像不像那些山贼?!”
魏离圭哈哈大笑,道:“肖将军拉得下面子就好,现在只怕赵禀有的头疼了……”
“这一路来看着冀州的情景,这里是兵强马壮,百姓也很安定,赵禀治下有方,是个强敌。”肖铮笑道。
魏离圭却是摇了摇头,淡笑不语。
“魏长史有别的看法?!”肖铮好奇的道。
“我若说他是短命之相,肖将军信吗?!”魏离圭笑着道。
肖铮看他一副高人模样就想笑,道:“这么郑重,我可不信,此人雄壮有力,哪里像是短命之相?!”
魏离圭不说话了,只是笑。
“装神弄鬼!”肖铮嘀咕一声,便带着几个人出去看看风土人情了,他们在街上乱转,自然也有人盯着他们,看他们盯着冀州府的情景,不禁恨的牙痒痒。偏偏却是阻拦不得。
祭酒一路乖车而来,看到肖铮在街上打转,几乎能看到冀州府的情景,心中就有些忌惮,再到驿馆一见董昌与众兵士买了不少食物和米及粗食回来,一时大惊,心道:莫非是真要在这里耗了?!再这样耗下去,冀州府的底细都要被他们探个精光了……
他心中十分忌惮,见到魏离圭,便客气的笑着道:“魏大人,公主尊贵之身,何必屈身于驿站呢?!我们大人说了,完全可以将赵府让出来给公主居住,那里有奴仆服侍,也不会叫公主受了委屈……”
魏离圭笑着道:“公主没那么尊贵,久居军中之人,贵在气质,而非其身。这些不算什么,公主行军之时,更苦的都有……多谢你家大人盛情,我们公主承大人的情便是。”
祭酒一笑,道:“……公主既如此坚持,便罢了。哎,只是大人心中着实不安,因而叫某送些食物等过来,长史大人放心,俱是素食……”
“不必如此客气,赵大人若有心,该给些军中之人送些衣食才是,军士们才是真苦啊……”魏离圭道:“……公主每日寝食难安,军士受苦,她是万不敢享福的……”
祭酒皮笑肉不笑,暗忖有其主必有其仆,此人也跟李君玉一样,演的一手好戏。
他也不接这话,只道:“如今四王已平定,陛下怕是要招公主进京吧?!”
“圣旨未到,不敢揣测圣意,作为臣子的,岂敢揣摩上意?!”魏离圭道。
祭酒被他堵的心塞不已,好半晌,又笑道:“……若是公主回京,我家大人愿借些粮草给公主回程,虽不多,却是冀州府的心意……”
“哦?!那就多谢大人了,只是……”魏离圭意味深长的道。
“冀州府可以挤出两千石粮草来借与公主……”祭酒试探的道。
魏离圭笑而不语,只是摇了摇头,“杯水车薪,无用矣。”说罢甩袖就要往回走。
“哎,长史大人留步……”祭酒为难的道:“两千石不少了,这可是冀州府能挤出来的最多的粮草了……”
呵呵。
魏离圭笑了笑,道:“祭酒大人可真会开玩笑。”
祭酒脸上有些讪讪的。
魏离圭道:“天子欲伐众诸侯与藩州,天下诏藩令已下达,不知赵大人可会去京……”
祭酒脸上微变,却强笑不答。
“并州已通,若是公主奉君命将伐各诸侯王,第一站便是冀州府,不知冀州府兵强马壮,能守多久?!”魏离圭笑道。
祭酒心中咬牙不已,却道:“……如今朝廷缺粮草与军饷,只怕……”
“国运式微,但举国之力,凑些粮饷还是够的……”魏离圭意味深长的笑着道:“真逼急了,陛下还有些私产,况且满朝文武大臣搜刮搜刮,兵饷还是能凑出来的,大人,你说是不是?!”
祭酒笑的越发勉强了,定了定神,只觉此人真是叫人无从下手。
“祭酒大人呐……”魏离圭道:“我与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公主岂会与全诸侯王与敌?!”
祭酒一怔,定定的看着他。
“以人方便,与己方便,现在公主缺粮草,大人若是能给些让公主度过此难关,公主必会记住了大人的这份情,交个朋友,以后若是战场上相见,没准……还能结为朋友,共伐共敌,所有的诸侯王与节度使,也不会齐心,你说是不是?!不然何以四王如此不济?!”魏离圭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就算赵大人有心,旁人也未必会如他之意与他共谋?!”
祭酒心中深以为然,却是盯着魏离圭,背上却是微微汗湿了。
如此公然若揭的说出来赵大人有反心。如此笃定不惧,这个人……
其实都是天下心知胆明之事,祭酒却是说不出赵大人忠心于朝廷的话来。因为赵禀是绝不可能奉诏入京的。
祭酒手心有些汗,顿了良久,权衡利弊许久,终于还是问道:“……不知公主缺多少石粮草?!”
“百万石。”魏离圭道。
眼见祭酒脸色突变,魏离圭知道他是在心里骂狮子大开口,便笑道:“赵大人能拿出多少,皆是心意,我们公主并不嫌少……?”
呵呵,那两千石为何嫌少?!
祭酒心中疲惫,却是道:“且容我回去与大人商量商量,少不得交个朋友,多少挤出些粮草来借与公主吧……”
说罢,便是急匆匆的走了。
魏离圭送他远去,轻轻哼了一声。
他回到正堂,李君玉正在吃鸡腿呢,魏离圭看到就笑,道:“公主不是在守孝吗?!叫人瞧见,岂不是笑话?!”
“我闹的笑话还少吗,不多这一个,我就是想叫那赵禀知道……”李君玉笑着道,“况且守孝在心不在身。”
魏离圭笑道:“公主真是活学活用。”
“先生也有本事,说的那祭酒大人脸色都白了……”李君玉笑着道:“没想到大人口才十分了得。”
“不敢当公主夸赞,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魏离圭笑道。
李君玉大笑,分他一只鸡腿,魏离圭也没有儒生的拘束,接过来君臣二人就互啃,魏离圭道:“公主猜他们会给多少?!”
“且要看那赵禀可有耐性与咱们耗了,若是想打发我们早点走,也许收获不少……”李君玉道:“这冀州府挺肥,若是开战,此是第一站,一定要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