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轩道:“公主交代的已经办成了,趁他们撤退时,已让斥侯扮成他们的兵马,潜了入城,只待时机,再一举行事。”
“办得好!”李君玉大喜,道:“此事机密,万不可泄露半分。他们潜入城中,还不到用的时候……”
“他们俱都是高手,极善行隐藏,一旦入城,王祥想找也找不到……”王玉轩道:“只怕此时的王祥只顾士气低落,一时也想不到去找了,再去查时,早已经无影无踪……”
肖铮也是喜滋滋的。开战士气是极为重要的,士气一旦高涨,等再久,也必不会再怯战,现在再去练兵更是好了。
“继续练兵,继续骂战,盯紧着豫州那边的动静……”李君玉盯着沙盘道。
晋阳城虽未失守,但士气低落到不行。
这一时直到晚间,欧阳纳星才得到消息。
“王祥折损六千余兵马,仅剩一千余残兵败将躲回晋阳城……”
欧阳纳星与谋士俱都是脸色微妙。
“那铁甲兵当真是如此厉害?!”欧阳纳星道。
“以往只闻其名,不见其声,如今看来,是真的到了锋芒出鞘之时,以往在京城时,这些铁甲兵还是有所保留了,只怕现在的铁甲兵远不止两千余了……”谋士道。
欧阳纳星沉吟不语,半晌道:“王祥首战输了,对士气可有极大的影响,肖铮定会穷盯不舍,他必不出战了。”
“是啊,倘若他失了晋阳,赵胜饶不了他,他也知道厉害。”谋士道:“只是八千兵马出城,却未有援兵出来大战,可见王祥是以守城为主。”
“他若对晋阳城没有信心,也早降了,或是奔逃出去,王祥战功多年,经验丰富,以后会如何,还说不定呢,继续盯着……”欧阳纳星道。
谋士与众将一一应了。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心里已有七分以为,李君玉是断断不会动豫州的了。
晋阳城门的火直烧到半夜才被灭,主要是火油太多,烧到了护城河中,越是浇水,反而越不灭,因而只能让它慢慢燃尽熄灭下来。
城门上的将士面色俱都极不好。往后无论肖铮带多少人来骂战,他们绝不出了,而且连反应也没有,只有严阵以待。
城门在加固。几层又几层。
而董昌一直与豫州城中最近的郡一直保持着距离,仿佛是真的只是在练兵。
渐渐的豫州的兵将稍有些松懈下来,对城外每天的呼喝,也见怪不怪了……
就算每天都有将领或是欧阳纳星亲自叮嘱他们要对外面严阵以待,但士气这种东西真的不可说。
而此时的楚煙砂可谓是水深火热,煎熬极了,他背信弃义,自知无脸再见李君玉,更无颜面对云南三军,投降后一直很沉默。
当初他安排好所有,单骑离开,临淄帝虽然在离开前,对他优渥有加,可却对他看守的极严,未带他上前线,他手上也无一兵一卒,家人在府中,一直被人盯着不放,外面的暗探一人又一人。
楚煙砂消沉下来,每日里苦闷的只是喝着闷酒。
倒是金银珠宝以及美人宝马援援不断的送过来,楚煙砂却是看都不看。
他的父亲早已在逃亡过程中为了保护自家的老弱妇孺,已经被乱军杀死,他的母亲以及兄弟姐妹倒还在,狼狈的来到江南,躲在外面,一直想要寻机去云南的,只是又逢战事,竟没来得及,现在被困在这府中,连与他说话都受人监视,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楚煙砂消沉下来,府中的探子见他失了离开的心思,渐渐的也不再时时的盯着了。
楚老夫人终于寻到了机会,一面派自己的儿女引开了其它人,一面到了楚煙砂房中。
“……母亲?!”楚煙砂眼眶发红,道:“儿子无用,如今咱们是真的被困在这里了。”
楚老夫人却很坚韧,叹道:“你不该来!”
“不来难道看着母亲与兄姐们被人杀死吗?!”楚煙砂道。
楚老夫人道:“你从小高傲,你既已投了平西公主为主,说明她的能力才识俱都不凡,我又一直听闻她的事,能让你折腰奉为主的人,定然不凡,煙砂,咱们楚家人,可不能背信弃义啊,忠臣绝不事二主。你可不要为临淄帝出力啊……”
“这是自然,他也不信我用我,只是关着我而已。”楚煙砂道:“来之前,我已决定绝不献一策,绝不出一战,只是怕还是保不住家人。”
“若是有机会,咱们一起逃,若是没这个机会,我们楚家人就算是死,也绝不拖累你……”楚老夫人道。
楚煙砂脸色大变道:“母亲不要……”
楚老夫人眼神却坚定不已,道:“只是要你不要再这般的消沉,世人皆爱宝马宝剑,你也不例外,对不对?!”
楚煙砂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楚老夫人之意。
他知道楚老夫人已经存了死志。
“母亲,我信公主,一旦有机会,她一定会来援咱们,现在只等机会……”楚煙砂道:“稍安勿躁。”
“你能不放弃就好,古有关公身在曹营心在汉,你莫要叫你的主公失望……”楚老夫人道:“这里良酒美食无数,我也不过是一个无知妇人,自然也是爱的……”
楚煙砂眼眶红的厉害,彷徨的心意也渐渐的坚定下来。
楚老夫人与其子女渐渐的沉迷于奢侈的生活之中,每天听戏喝酒,出去交际,竟然渐渐的融入到江南圈子里。
楚煙砂似乎渐渐的也放松下来,本对宝剑宝马不屑一顾的心,渐渐的也变得软了下来。
每天对宝剑爱不释手,尤其是与几匹宝马渐渐熟悉,待人也越来越客气,似乎又恢复了精锐之相。不再复之前的颓废。
原本监视者们十分狐疑,怕他逃脱,盯的更紧,可长一段时间之后,逐渐相信他是认了命,是真的认了江南为主,再烈的良马,养久了,也会熟的。
监视者渐渐的放松了一些戒备。撤了一些人手,虽然人还是很多,却不及之前的严防死守了。
楚煙砂也渐渐的透出欢喜之心,在城中也渐渐的交了一些朋友,每天早出晚归,似乎已经融入了这里……
此时秦地,秦王有点郁闷。
临淄帝途经这里时,秦王曾经叫骂过临淄帝,可是这个老贼也是能忍的,竟然听而不闻,径直绕过秦地的城池,直接走了。
十分不将他放在眼里。
秦王又生气又郁闷,道:“同是王侯,本王本想拖他一时,与他战上一战,他竟如此不屑一顾,不将本王看在眼里……”
“只怕他现在视公主为心腹大患,秦地现在被包围,他怕是不以为意的,只想要集中时间与精力消灭公主的实力……”军师道:“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临淄帝从挑拨王爷开始,就从来不是一个不能忍的人。”
“无论怎么叫骂都不应战,只急行军,呵……”秦王道:“本王派兵骚扰多次,他竟也从不追击……”
秦王一提到这个就气闷不已,恨临淄帝恨的咬牙切齿的。
“蠢货,都是蠢货,齐帝,刘帝,还有那个赵胜小子,与临淄帝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以后怎么被杀都不知道……”秦王道:“燕王等人怎么死的,他们还不知道吗?!”
“同是王侯,本王只剩这点兵马,临淄帝倒渐渐有三四十万余,奶奶个熊……”秦王咬牙不忿,十分气怒临淄帝不将他放在眼里。
军师道:“六十多万兵马,公主那边十万余人,以少敌多,真叫人忧心。”
秦王来回走了几次,道:“现在秦地与并州并未打通要道,但本王想公主这下会想法打通交地,哪怕是粮道,也必须要从这儿取道,公主定有良计,只可惜现在消息不怎么互通,没有打通之前,真是不方便啊……”
“千机门弟子定会传信来的,王爷还是稍安勿躁才是……”军师道:“公主用兵法如神,依我看,公主的眼光不一定盯着冀州。”
秦王一愣,道:“先生是说豫州。”
“正是……”军师笑了笑,道:“这其中可就有奇谋了,只要拿下豫州,一切都通了,哪怕拿不下来,能从豫州取道,公主的兵路就全通向江南腹地了……”
“如果我们能想到,临淄帝又如何想不到?他一定早早派人去说降豫州府……”秦王道。
“豫州牧欧阳纳星可是一个怪人,光凭嘴巴说,要他交出豫州府,他必不会肯,况且临淄帝称帝了,他若归附,叫他称臣,他岂愿意?!”军师道。
秦王微喜,道:“说的是,临淄帝称了帝就不一样了,各诸侯也只有冀州府赵胜是个傻子,竟真与他合作去了,也不知怎么被临淄帝哄骗了去……”
“赵胜是个心狠手辣的,也是个眼皮子浅的,临淄帝定许了许多好处,可他眼界却不远,看到的只是眼前的利益,却不知与临淄帝一合作,他就已经自降身份了……”军师道:“临淄帝定要他与公主消耗。”
“他好在后方煽风点火……”秦王道,“可惜楚将军降了,若不然慕容大人也不会首尾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