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大军已经大乱,后面已经察觉到前方失利,一时停下来的,后退的,到处拥挤,人马相踩,混乱不堪!
李君玉立即竖起一面旗帜,鼓声擂鸣,她身后的骑兵从四面八方一齐朝乱军杀了过去,当下厮杀起来……
“火攻!”李君玉又换了一面旗,那沙坑中早埋好了火油等物,多少人马都陷落于此,带着火的箭朝濠沟中胡乱射去,火油一碰到火,便窜起三丈高,一时人仰马嘶,惨叫声不绝于耳。
濠沟足有数十丈远,那火迅速连绵,窜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在空中飞掠,里面的人已变成火人,但依旧还有更多的人跌入进去,里面瞬时变成地狱。
而李君玉就站在火的后方,立于一高坡之上,面无表情,眼神中的冷血与嗜血,仿佛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龙,她虽是一个女人,可是她的眼神没有一般女人应有的软弱,有的只有面无表情。
这边的大将一直定定的看着,一时又绝望又哀伤,大叫一声,搭起一箭便朝李君玉射去。
然后李君玉只是用红缨枪草草掠开,依旧没有冲下来,或许她没有看到河西王在此,觉得根本没有下来大战的必要吧。然而她就站在那里,属于她的旗一直在后方飘扬着,便是她的强兵最大的后盾与倚仗,士气高昂,火光冲天,鲜血,惨叫,马嘶……染红了这一片片的土地,以及一张张杀到兴奋的,或是绝望无生的脸。
这样的李君玉,这样的李君玉……竟令人感到恐惧。
后面的大将已经十分绝望,眼看后面来的援兵已经被切断,这先锋部队,怕是要全折于此,他骑着马,往濠沟方向冲来,怒吼道:“……李君玉,你如此嗜杀,与魔鬼有何区别?!你不是想争天下嘛,为何如此不留情?!”
李君玉看着那人圆瞪着的铜铃一般的眼珠,不由微微勾了嘴角,在战争上说什么仁心,开什么玩笑?!
古来开国帝王手上哪一个不是鲜血堆着而踏上去的,只要以杀止杀,才能有后面开口所谓的仁义。
若今日她不杀,一味软弱,他日河西王踏平京城时,死的就是她的将兵,她的百姓。
她心中是有仁义,然而,她至少还能分得清先有实力才能讲所谓仁义。能问出这话的将领,莫非她只是一个女人,真的只是一个女人的思维不成?!或者他真的以为在战场上说几句话,她就会心软了?!
她战神之名,不是只是靠几句话得来的,全靠鲜血得成。
她得先有嗜血和冷漠,无谓这些敌军的生命,才能成全真正的仁义。
“犯我京城者,必诛!”李君玉声音清越,十分朗朗入耳,却清晰的透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李君玉挥着枪矛,指着他道:“回去告诉河西王,他的项上人头先寄放于他的脖子上,待他来京,我便亲自来取!”
大将大怒,道:“李君玉,你好狂的语气!可敢来与本将一战?!别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呵!”李君玉冷笑一声,道:“你是哪根葱,也配叫我与你大战!?”
她身后走出来一员副将,冷嘲道:“你以为你这样的东西也配与公主大战,等河西王来了再说吧,今日且留你一命,回去告诉河西王,河西之地,公主必定不会再让他回去,河西大军,也必不容活,一个不留!”
另一副将也冷嘲笑道:“敢犯天威者,罪不容诛!”
那大将大怒,十分狂躁,欲越过濠沟来战,然而,濠沟中有大火,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个地狱。
李君玉根本都没从坡上下来,冷冷的看着伏兵厮杀了好一阵,才偃旗息鼓,准备带兵离去,那大将冷笑道:“李君玉,你以为你回去还能再见到你想要见的人吗?!”
李君玉停住了马,冷瞥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那大将显然也已是十分愤怒了,道:“你回去只怕见到的是你心上人的遗体,哈,河西王岂会放过沈君瑜,早在你在此恋战的时候,沈君瑜只怕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公主,休听他胡言!”副将怕她中计,忙道:“门主身边高手如云,万万不会有事。”
李君玉却勒回了马,脸上却是极为冷静,她捡起一枚箭,拉弓搭上,只听咻的一声,破空而去,如离弦之利器,眨眼之间,那大将发出一声惨叫,从马上跌落下来,原来是右手手臂被箭穿体而过。
手腕是一个将领握兵器,控缰绳最重要的位置,断了这里,就等于了断了武将生涯。
李君玉脸上依旧没有表情,道:“打仗不行,嘴皮子倒很利索,先留着你的嘴巴去给河西王传话,下次再叫本公主看到你,定取你性命!告诉河西王,叫他洗干净脖子,若是京城有失,我就算是死,也会叫他全军陪葬!”
她冷肃的语气,无端的给这本就鲜血淋漓的战场增添了更多的杀气,那些还在奋战抵御的士气,此时有些受了伤,有些还活着,但是看到对面她的表情,一时间竟是悲惧莫名。
那大将握着手腕,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他大怒而不服道:“……李君玉,你若拿河西军陪葬,天下人会怎么看你?!”
Www▲ ttκǎ n▲ C〇
李君玉没有回答,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样的天下。若没了他,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率着大军,已经撤退,率先离开,徒留下这一地的鲜血与残肢,那员大将发出悲愤的吼声,“……啊……”
而李君玉肃着脸已经加马加鞭,与援兵一起齐力往京城进发。
“公主莫要太担心了,门主身边有十六卫,又有墨砚等人,断断不会让刺客近身,他这么说,是想动公主之心,切勿中计!”青蛇安慰道。
李君玉马不停,只是淡淡的道:“我没有太担心……”只不过是,若是他死了,她陪着他便是。似乎生与死,早已经分隔不了他们了。
况且河西王并不知道,她与他早已生死与共,若他有事,她定会有心灵感应,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只说明,君瑜现在还没出事。
不过她还是加快了脚程,飞速的往京城赶路。
对死不惧,然而,她还是怕他受伤。
至于河西王,在李君玉眼中,早已经是死物。
她要亲去京中看他一眼,才能真正的放心。
大军带着鲜血与锐气,火速的往京中赶去。此时冬日彻底离开,春光来临,京郊外,不少麦田也抽了新芽,有些野花也都一一的开了。看上去这人间有了新的希望。
且说那先锋部队收拾乱军,好不容易与后续部队集合的时候,看到这乱糟糟的犹如地狱的战场,不少将领也是刷的白了脸色。
“竟是计,竟是计!”河西王听完汇报,闻又有几千先锋强兵就这么折在了这场伏击里,真是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他跺脚后悔不迭,“她是故意的,故意造成后撤的假象,引诱我军进了包围圈,李君玉,不愧是李君玉啊……”
那员大将手腕废了,简直是痛不欲生,见了河西王,也是悲愤莫名。
河西王听完他的话,冷冷的说了一声,道:“区区女子,竟敢如此狂妄!”河西王气的胸口一阵一阵起伏,简直是被李君玉给狂扇脸面到扫地无存。
他怒道:“本王一定要杀了李君玉,一定要杀了李君玉,不然本王以何颜面,面对诸侯?!还谈什么争霸天下?!”
“王爷,现在还追吗?!李君玉若回了京,岂不是,岂不是放虎归林?!”谋臣道:“若不趁现在李君玉兵少杀了她,待她与京城合兵,便是强兵,京城怕是久攻不下,不是好事啊……”
河西王又岂会不知,但是,他连吃了三次败仗,吃了三次亏,他是真的怕又会中她的计。
“李君玉倒是计谋不断,这个女人,频出奇谋……”河西王道:“叫人拿不定主意。不过,还是要追着,三军先远远坠于她后面,本王就不信,待大军围了京城,叫苍蝇都无法进出,看她还能有什么诡计!”
谋臣却有点不容乐观,道:“现在士气低靡,只怕仅凭河东之师,是无法拿下京城的,王爷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李君玉既然已经放了这个话,怕是绝不会和谈或善了,她是必不容王爷,欲杀王爷来立威的。京城她早当成是自己的地界,河东晋王与王爷是第一个敢犯的人,她是必要杀鸡儆猴,绝对不会开这个不好的先河,这是一场不死不休之战。然而,王爷还是趁早准备,若是能是拉拢其它诸侯掺合一回,也许几兵合围,说不定京城就拿下了,王爷,还是趁早做决断吧,只怕现在只凭河西之师拿不下京城了。就算勉强拿下来,也是两败俱伤,其它诸侯俱都虎视眈眈,万一他们趁虚而入,王爷所有的一切,便全是为他人作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