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沛哪怕形容狼狈,也是欣慰的摸了摸胡子。越是看着外孙女儿,他就越是欣慰。
这个孩子,也许并没有她父王的心术,可是,做为君王,只要有这可贵品质,又能知人善用,并用能听众谏,就足够了,不需要她本身就成为阴谋家。
李霸先这个老东西虽然偏心,野心勃勃,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
至少在死之前,他一定要成为玉儿的助力。至少镇南王府要成为一个权威性的存在。
不着急。慕容沛暗暗的想。玉儿真是让他惊喜。
夜幕中,无星,只有泼天的大雨倾盆而下,整个天都疯了一般。天上的云都是黑沉沉的,本来就在黑夜之中让人更加的心烦意乱。
虽是夏夜,可是山中却听不到蛙鸣和夏蝉的声音,仿佛一切都被这大雨给硬生生的沉寂下去了。
夜风如凉水,吹到那人身上,只觉满面愁容。他姿容高洁,坐于窗前,看着窗外,眼睛里带了一点说不出的萧瑟感。
一袭月白锦袍,十分低调,上面并没有多繁复的花纹,只是袖口与领口俱都用银色丝线细细的纹上了墨家独有的纹记,看上去低调,又奢华,如同他的人,一眼惊艳,再看,却又那么的耐看欢喜。
他的手伸出去握住了那只墨绿带青,似有山水隐纹的茶杯,却触手微凉,他轻轻一叹,才察觉自己坐了太久,连茶都凉了。
他才发觉有些冷,将身上的外袍给披上了。
“咳咳……”沈君瑜一动,门外就有人推门而入,低声道:“公子,已经很晚了,早些歇下吧。”
烛火之中,他的唇有些红,平常高冷不容人亲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烟火气了些,沈君瑜是属于长相极艳丽的人,这副长相,实在与千机门历来所有门主的风格全然不同。
沈君瑜道:“这雨若再下下去,百姓就遭殃了。”他的语气中全是担忧。
明路正想说话,庆俞匆匆进来了,脸露焦急,道:“公子,门主叫你过去……”
沈君瑜脸色一变,惊慌之下,打翻了水杯,逾百年的杯子就这么碎在地上了。啪的一声,沈君瑜脸色大变,已是血色褪尽。
这分明是极不详的预感。他的手都微微颤了起来。
明路也急了,他知道这杯子是门主给的,是一整套,现在碎了一个,分明是……千机门一向十分的重视循环联系,明路脸色也变了。
沈君瑜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道:“……师父,他如何?!”
细一听,他的声音极哑,压抑着悲伤。
庆俞难受起来,道:“……很不好。”
沈君瑜白着脸出了屋门,穿过长廊,一步步到达山外,然后有弟子备来了马车,带着他去了另一座山峰。千机山峰巍峨十几座,全藏于重重机关与云雾之中,只是此时被雨幕和黑幕遮去,显得格外的没有前路。
“快些……”沈君瑜声线里已是带了泣音。
好容易到了,沈君瑜几乎是扑了进去,红着眼睛,跪于门主面前,道:“师父,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