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娆眼睛红红的,郑重的点了点头。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出发。还是李君玉安抚住了,约定先安排好人手,再过两日出发。
顾长娆早已经激动的不成,李君玉劝了好半晌,才从御花园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慕容楚,道:“宫中的布防,交由景瑾与庆俞负责,表哥随娆姐姐去一趟凉州吧……”
终究是不忍心的,也许这一趟生机之路,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慕容楚眼睛燚的就亮了,看的李君玉有点同情。
慕容楚手紧了紧,道:“好。”他竟也不问是为何事就答应了。
李君玉看他匆匆的跑了,叹了一口气,又出了宫。
刚回相府,已是饭时,沈君瑜显然已经知道她快出宫,正在等她用饭。李君玉坐到小几旁,道:“以后用饭有时,不必等我。”
“我是知道你快出宫了,就等一回。”沈君瑜道:“先用饭吧……”
李君玉心中甜乎乎的,应了一声,两人同时用了饭,李君玉发现他吃的,依旧不及自己多,也是一叹。不过是没说什么。
“长娆答应了吗?!”沈君瑜道。
“娆姐姐自然答应了……”李君玉道:“若是能策反更好,若是不能,至少娆姐姐能认个亲,若能破了心魔更好,我将我表哥派着跟着了,也算是一点子私心吧,他那张脸,我若是天天看了,也会吃不下饭!”
沈君瑜一乐,笑着道:“姻缘天注定,若是两人有缘,只等时机到了。”
李君玉笑嘻嘻的道:“咱们也是有缘的,是不是?!”
沈君瑜红了脸,道:“跟你说正事呢,又胡说八道。”
李君玉嘻嘻笑,道:“等再退了三藩节度使,京城稳定下来,我们就成亲,可好?!”
沈君瑜脸红的厉害,既不答应也不反对。
“你不说话我只当你答应了啊……”李君玉笑着道:“楚将军在云南势如破竹,临淄帝已经不堪招架了,临淄帝想祸水东引,现在已经避其锋芒了,楚将军很快会与董昌会师,届时大军联成一线,京城之危,不足为惧……到那时,当是横扫天下之势。眼前的小小困难,只是一时的,君瑜,我很想要与你成亲……名正言顺。名份,还是很重要的,现在外面谁不知道我天天宿在相府啊……?”
沈君瑜脸烧红了,眼睫有点颤,显然也是动心的。
“在他们心里,我们早就是夫妻了……”李君玉道:“以后我们成了亲,我出征,你在京城守着,名份还是极为重要的,你说对不对,名不正则言不顺啊,都说妻在千里之外夫担忧,我也很想尝一尝这成亲后的滋味,定与现在是不同的……”
“又胡说!”沈君瑜下巴,耳朵都红了。
“君瑜就是太过害羞……”李君玉握紧他的手,道:“那一天,我一定叫我的母亲与老师一起为咱们主婚,可好?!”
沈君瑜没有抽回手,轻轻的嗯了一声。
李君玉的嘴角立即咧开了。笑的像个傻瓜,一点英明神武的相都没了。
墨砚走进来就是不忍直视,咳了一声,道:“公主,门主……”
李君玉回过头道:“有事?!”
“宗室中有一队走到京郊十里外就被抢了,还有一队,走到三十里外就被逃在外的流兵给杀了……”墨砚道。
李君玉拧了眉,道:“宗室中的人私逃了?!”
“是景熙与福王他们放跑的……”沈君瑜道:“你进宫不知道,就是下午的事,只是现在才到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
李君玉本就对宗室无感,道:“只是一直受庇护的宗室子弟,纨绔子弟,哪里知道外面的残酷,跑了就跑了吧,死了也怨不着我,随他们去。只是既走了,哪怕哭着跑回来,也别放他们再进京城……”
“是。”墨砚应了一声就匆匆的出去了。
“一群蛀虫,早先若不是福王庇护着,不知道现在早死哪儿去了……”李君玉从不是善茬,她又不是圣人,吃着她的,还要骂着她,这样的人,李君玉才不管他们是死是活,只是既在京,不少是动不得杀不得,走了才好。
沈君瑜道:“死在京外,外人还以为是你动的手,罢了,我叫千机门弟子护他们一护,哪怕要死,也走远些再死,就赖不着你身上了……”
李君玉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沈君瑜道:“他们不过是不知好歹,没必要养着护着,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责任的,他们出生是高贵,可是百姓也并非低贱,他们自己找死,我犯不着非要当圣人拦着他们……”
李君玉道:“这件事,景熙做的不错,这孩子看着傻,实则精明,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看宗室中人不顺眼了……”
沈君瑜笑道:“景熙这孩子心慈中有狠心,倒比景瑾更能狠得心些,以后必是你左膀右臂。”
“他啊,除了对亲近之人,对旁人虽客气,却无同情之心。”李君玉道:“也不知是好事坏事。有我护着他,他也出不了乱子。”
“我看他很依赖你,”沈君瑜道:“除了对你,他对其它人也就那个样子吧,景瑾性情温和,有他劝着,以后不会太出格。”
“他其实很聪慧的,只是经历过很多事,也很悲观。”李君玉道:“对人性不会有太大的期待,很会看人,以后吏部有他,想必官员任用方面,能给我们很多建议。”
“他这嫉恶如仇的性子,倒是能接杨大人的班……”沈君瑜道:“只是怕太过戾气,以后你多盯着些吧。”
“嗯。”李君玉道:“景瑾性格遵规蹈矩,不尖锐也不戾气,放在礼部待人接物,倒也相得益彰。他不像景熙爱憎分明,却柔和很多,与人相处,也是绵里藏针,倒也不是个傻的。”
“若是傻的,这两兄弟能将福王寿王给坑了一回?!”沈君瑜笑着道:“福王寿王估计现在才反应过来呢,也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
李君玉哈哈大笑,道:“打虎亲兄弟啊,福王寿王再好,倒底不如亲兄弟知我,贴心……”
“福王寿王是顾虑太多,他们也是有仁心的人,可惜生错了时代,若是治世,他们这样的才能,无论是守成帝君,或是贤王,才能都绰绰有余了……”沈君瑜道。
“所以才说可惜,现在他们也就只能为人臣为我打下手了……”李君玉笑眯眯的道。
“谁叫你是个霸道的……”沈君瑜无奈的道:“你再不成器,懂得驭下就够了……”
李君玉乐了,道:“你对我是有多不满意,才说这样的话来?!”
岂止是不满意,其实是很不满意。至少他心目中的仁君不是她这样子的,至少绝不会调戏自己。
然而这样真实的李君玉,至少不是伪君子,正因有失去过的可贵,才不会有卸磨杀驴的狠心。
也许她有很多的缺点,可是光包容心这一点,已胜千古君心了。
“很不满意……”沈君瑜笑着道:“油嘴滑舌的。”
李君玉也不生气,只是扭糖似的耍赖的抱住他,道:“你已如此害羞,若我还要脸面,我们俩人,怎么在一起?!你只要愿意,只要肯走一步,剩下的,我来完成,君瑜,这一生有你,我已有了天大的幸运,其它的我有不足的地方,我会改,我会努力,努力尽力的去做一个好帝王。绝不会叫你失望。”
沈君瑜没躲,只道:“好,天份不足,勤奋能补,以后不要总托军务繁忙,也多看看百官来的折子……”
“……”李君玉一听这话头都大了,道:“我尽量。不过,他们以后说话能不能说重点,一大篇附,看着写着都需要花时间吧,看了半天都不知道他们的重点是什么……”
沈君瑜听的噗哧一乐,道:“他们故意欺负你没文化没学问呢……”
“果然文人麻烦事多……”李君玉无奈的笑着道:“不过我有你呢,以后这毛病,一定要让他们改掉,一定要三句话必须点明重点,不许弯弯绕绕说了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去,不然就罚他们去抄书。”
沈君瑜哭笑不得,大概她以为抄书是很重的惩罚了。
李君玉真的与他想象中的帝王很不一样,但至少,她有一样优点,这样的优点一出现,许多的缺点就如被月亮照的黯然失色的星星一样不在意了。
大约这便是人格魅力所在。
她走到哪儿,但凡见过她的人,不是成为她的部下,就是成为她的敌人。敌人会被杀,可是,部下追随者众,这样的魅力,并非是靠阴谋得来,这样的天赋与天所与之才能一样,可贵的并非智谋可敌。
众星拱月,臣星环绕其于中,也许这便是帝星的霸道。
两人忙了半夜,后来各自睡下了,李君玉暗搓搓的想,以后成了亲,就不必分房而卧了,美滋滋的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出来,便看到福王与寿王黑着眼圈正在会客厅等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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