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却什么也劝不了,只能徒劳苦笑而已。 当初那徐青,是不是也是眼见徒劳,绝望而死呢?!
凌云帆知道自己没有文轩的决断,然而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坚持的,到底是对是错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真的,很迷惘。
且说李君玉终于行军到了并州地界,王成早过来接她,一见到她就已大喜,泣道:“公主终于到了,臣好想公主啊……”
李君玉乐的不行,笑着道:“王大人好久不见啊,倒是富态了不少。”
“为朝廷做事,心宽体胖便胖成这般了……”王成看到李君玉十分亲切,他一直觉得李君玉对他之恩,如同再造,所以十分不同,亲切又濡沫,这一幕的看众人发笑。
王成的长相真的很有奸臣相,富态的,眼神圆滑,甚至是有点猥琐狡猾的,连说话都是有几分佞臣相,可是,说的话中,明显的却是情真意切的。不似作假。
看着他这般模样,文轩先是笑了。
御下之道,果然深大,公主麾下之臣,也并非只是智臣,能臣,自然也有这样的臣子,有点复杂的,也有点小暇的,但是暇并不掩瑜。
“公主,还请到臣府上歇息吧,各位小将军也请,各位大人请随臣来……”王成道。
文轩与众小将忙道:“不敢,劳转运使大人费心了。”
论职务,他们自然是不及王成高的,不过王成很是谦虚,却也并不显卑微,反而是让人很舒服的客套。
王成笑着对李君玉道:“肖将军与华行军现下在冀州,本欲来迎公主,只怕那边兵力少,又需安抚,着实是脱不开身,臣是个闲人,正好又要来运粮草,便忙赶来了,就连两位侯爷现下也在豫州,不然也随着臣一并来了……”
李君玉道:“行军路上,不必接,不过劳你费心了……”
“应当的……”王成走在李君玉左右道:“公主且歇一日,明日再走吧,只是不知公主是先去冀州还是豫州。”
“先去冀州,”李君玉道:“明日出发,沈相要我一定要在冀州办几件事,那边事定了,再去豫州便可。”
“是,”王成忙应了,一面吩咐臣下为大军安排扎营事宜。
一行到了并州府内,王成大开中门,迎了李君玉进去,并州百姓得知公主大军前来,全都挤出来看,人人脸上带着兴奋。
看李君玉进了王成府上,都小声议论起来。
李君玉对文轩道:“你与众将们且去安顿。”
文轩与众将都依言退下去了。大军在城中并不犯民,大部分都驻扎在城外。
“豫州现下战事如何?!”李君玉道。
“有那千机战车辅佐,董将军也有神助,臣来前,董将军刚攻下一座小城,”王成道:“只是天气越发寒冷,想要攻城,怕是越来越难了……”
“我之所以在冬日之前来,并非是为战事……”李君玉道:“是要来熟悉这里的地势,等开了春再说,现下快要过年,等过了年开了春,春耕过后,再战也不迟,天寒地冻,攻无寸功,反而伤兵伤农伤民。所以首要之务,还是要稳定这里的局势更紧要……”
“是。”王成道:“谨听公主吩咐。”
“若是天再冷下去,叫董昌先避守不出,”李君玉道:“以军士安危为重,这中原,一口吃也是拿不下来的,需要长久之计。”
“战事,确劳民伤财,现下确要以春耕为重。”王成道:“臣下已按公主吩咐让商人多寻良种,待春天,冀州也能平稳的度过,多种麦田水稻,方是长久之计。”
“民心安,天下才定。非光武力可行。”李君玉笑着道:“王大人长进不少,明白是非曲直,能抓住重点了。”
“都是公主的指点,臣下如今才能做个好官,”王成笑着道:“公主怎么不在京城过完年再来……”
“我放下不下这里,”李君玉道:“虽然冬日不宜开战,可是,若无我在这里,只怕那刘帝会反扑,总要小心防守才是……”
“公主说的是,公主来了,民心大安。”王成笑着道:“并州百姓只怕举手称庆了,公主在此,也能树立更多的威望。”
“沈相也是此意,所以叫我来,”李君玉道:“沈相心系于民,战事只叫我莫急,以民事农事为重!所以我此番来,是早早的将冀州诸事安排妥当才是,肖铮一人,怕是来不及做这许多事,也无法想的方方面面。”
“沈相所言甚是!”王成道。
“豫州全靠董昌支撑着了,若无他与肖铮二人抵挡,当初京城之围,我也不能专心,”李君玉道:“冬日寒冷,光靠攻城的确不妥,若是城上人用冰水,太过伤军。”
“公主,那豫州之所以一直不能寸进那刘帝,是因为刘帝麾下有一员智勇双全的猛将,一直与董将军棋逢对手,着实是个大麻烦啊……”王成道:“董将军一直怕公主担心,所以还未上报于公主,怕公主在京城分心,之前董将军吃过他不少亏,现在虽有千机战车相佐,也才只拿下一小城,冬天来了,他们只避守不战,董将军现下也是略有些头疼……”
“哦?!刘帝麾下竟还有这样的人才?!”李君玉道。
“此人名叫陈中智,当真是好一员猛将,此人骁勇善战,又精于防守,又智勇双全,当真是一员好战将,所以董将军打的很是吃力!”王成道:“原先董将军也想用离间计计间一番刘帝与他们君臣,可是此计却用不来……”
“为何?!”李君玉道。
“此人与刘帝是舅甥关系,听说亲如父子一般,刘帝十分信重与他。”王成道:“刘帝虽暴躁,也急于迎战,但此人却十分冷静,每一步都算得极准,实在是难对付。”
李君玉沉吟一声,道:“既深得信任,离间不成,那便有别的办法,此人可有所好?!”
“已经在打听了,臣也相信,是人都有弱点。”王成道:“公主莫急,想必很快能找到突破口。”
“不急,既是猛将,便不能硬打了……”李君玉道:“先以防守为重。董昌这些日子,确实陷于苦战了……”
王成道:“董将军能为公主出力,只怕不能寸功,再苦战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李君玉道:“待冀州定了,我去豫州看看形势再说……”
正说着话,已有酒宴等上来了,王成道:“臣略备了些薄酒,请公主一饮。”
王成夫人也出来了,见到李君玉便是一跪,道:“臣妇当日得罪公主之处,还请公主莫要见怪,是臣妇愚见,妇人之见,有,有眼不识泰山……”
李君玉道:“王夫人起来吧,一点小事不必介怀。”
“公主心胸宽广,贱妾实在惭愧至极……”王成夫人红了眼睛羞愧道。
李君玉见她不起,只得将她扶了起来,道:“只要你与王大人夫妻同心,方是和谐之道,至于我,不必在意。”
“贱妾惭愧至极。”王成夫人认认真真的道了歉,便又退下去,并不打扰他们说话。
“当日贱内实在是,唉……”王成道:“只是多年夫妻,实在不忍休弃,因而,只能让她向公主赔罪了。还望公主莫要见怪……”
“不怪,王大人能出头后还不忘夫妻情份,很是难得。后院妇人一时之见,我又岂会耿耿于怀放在心上,大人自在方好!”李君玉道。
王成红了眼眶,也并未再多言,只笑道:“当初那些富户,如今也领了朝廷的差事,人也还算本份,并不出格,只是心慕公主,欲让臣为他们引见,也不知公主何时得空,能否见上他们一见?!”
“此事不急,你叫他们好好办差,以后等闲下来,我自会召见他们……”李君玉道:“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回京城,他们既能用心办差,以后在转运使下,少也是一皇商,江南漕运等都是需要人经手的,你只告诉他们,好好办差,我都看在眼里,若是违法乱纪,贪暴民财,我也是不饶的。”
“是。”王成笑道:“有长远的差事做,想必他们也不会目光短浅,自毁前程,这话臣一定带给他们。”
“我敬王大人一杯,这些日子累你了……”李君玉笑着举起一杯酒来道。
王成忙双手举杯道:“多谢公主,该臣敬公主才是。”
两人一饮而尽,李君玉也没有贪酒,只是用了餐食,便去找内寝休息,一觉醒来时,天色已昏暗下来,一个午觉,竟睡到天将黑,果然是一路有点累了。
文轩进来道:“公主,王大人备了宴,让臣等去用膳,臣来请公主。”
李君玉松了松骨头,笑了笑,道:“这个王成用心了。”
“王成挺有意思。”文轩笑着道,“公主御下有方啊……”
李君玉抿了口茶,也不急着起身,只对文轩道:“你觉得人是不是都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