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如果交战,我军内忧外患,不一定能做敌手啊……”谋臣道。
临淄帝挣扎着起来,正想说话。
突然有将领冲了进来,道:“……陛下,楚煙砂三军突然,突然横渡章水,现下已经直逼丹阳郡了……”
临淄帝一听,直挺挺的倒了过去。
殿内一阵大乱。
楚煙砂好一个声东击西,之前他声势浩大的这般骚扰,原来并不是为了渡江,竟是,竟是为了迷或他们,横渡章水?!
众人早已经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眼中全是恐惧。
江南大军人心不齐,几十万大军形同虚设,若是三路朝廷军马齐进江南,江南当何以为敌?!
人人脸上都不好看,面面相觑。
谋臣跺脚道:“糟了,我军主力全在江夏郡,现在楚煙砂弃渡江而渡章水,我军怕是无人抵挡啊,那里的兵马不足两万,如何能挡得过那姓楚的二十万铁骑?!”
临淄帝已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面如死色,他手抖的厉害,“……速去抗敌……还不速去!速去!”
有将领领命而去,军令刚下达,来不及调兵遣将,又有将士进殿报道:“……报!紧急军报!丹阳郡已失,敌军已赴吴郡……请速调兵马支援,速速,否则来不急尔!”
这一听,临淄帝直接倒下去,被连番刺激的中风了!
雪上加霜,士气低落至谷底,江南朝廷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他们一面紧急调兵马去御敌,一面朝政又陷入内乱与动荡之中,改立君王似乎是不得不为。
“陛下这般是不行了,只怕得需要在陛下子嗣中选一太子嗣位才可,否则江南基业定毁于一旦……”
此话一出,谋臣道:“世子已去,我选三公子,三公子是最佳人选!”
“三公子庶出,如何能担当大任,当以四公子为尊,四公子为嫡出,才是最佳人选!”
“放屁!”有人激动了,怒道:“六公子呢,六公子既是嫡出,又是贤能,才是最佳人选!”
……
如此人心不一,陷入相互争斗夺位的混乱之中,真是一言难尽!
而楚煙砂那日晚间便准备了船只,带着大军渡了江水,兵分两路,一路直取丹阳郡,一路直取会稽郡,这两路所遇都没有多少兵马,所以几乎顺风顺水,从未如此顺利一般。
楚煙砂大喜,在江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丹阳郡就已经拿下了。
“天助我军啊……”秦王笑着道:“这两郡果然毫无防备。”
楚煙砂也是大喜,道:“在敌军未反应过来,援兵未至之前,两路兵马,当在吴郡汇合,拿下吴郡后,立即火速取下广陵郡,如此徐州大半必定收复!”
秦王笑着看着沙盘道:“妙啊,现下吴郡城中空虚,待会稽郡拿下,军队汇合后当立即攻城……”
“没错……”楚煙砂道:“多亏了王爷,若非王爷提醒,我都没有想到可以直接渡章水。”
“一点小计,将军不必时时挂怀!”秦王笑着道:“你我皆是为公主效力嘛,些微小事,不值一提。”
楚煙砂道:“可我心里还是感激。如此,公主取得江南之日,指日可待啊!”
秦王暗想这个楚将军的确是里里外外的赤胆忠心,旁人尚还有一点私心,此人却是半分也无。
楚家果然是楚家啊。此人若落到别人手中,定会遭忌,岂会让他独自统领云南大军,可是他也是有幸遇上了李君玉。
公主此人,也更是奇人也。
秦王笑着道:“确实如此,若是将军这般感激我,以后进了京受了封,常请我喝酒便是……”
“一定一定!”楚煙砂再拜道。
秦王笑着道:“一军主帅,一点架子也没有,楚将军你啊……有本事的人,果然都是虚怀若谷。”
“不敢当王爷夸赞!”楚煙砂道。
秦王失笑摇头,道:“公主已经拿下齐地,刘地相信年底前也能收复,届时大军休整一番,待开了年,便定能迅速拿下江南了,江南现下不过是苟延残喘。”
楚煙砂点头,正欲说话,暗探来道:“将军,王爷,临淄帝中风了,江南朝廷现下正在争夺太子位,内斗不断!”
二人对视一眼,当下大喜,道:“天助我军啊,临淄帝这老匹夫完蛋了,如果顺利,也许我军能顺利拿下徐州各郡……”
帐中众人皆是大喜,道:“我们愿趁此立功,以后封将于朝廷。”
“好,有志气!”楚煙砂道:“当此立功时刻,尔等诸将万万不可辜负,这可是上天给你们立功的机会,家族荣耀,名流千古,就看此战了!”
“末将等愿与江南军死战!决战!不负公主,不负将军!”众将朗声道。
“好,好好!”楚煙砂大喜道,“诸将听令,待大军会合,当全力攻城!”
“是!”热血回应,个个磨拳擦掌。
江南朝廷急调令大军火速前去阻截云南大军北上,然而还是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与火力。
眼看江南几乎失了一半的国土,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然而百姓听闻是云南仁义之师,莫不出城欢迎,江南现下不过是苟延残喘。
不过两个月的时候,他们两路军马从丹阳郡和会稽郡合兵于吴郡,拿下吴郡后,不过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可谓神速,然而迅速又北上,夺下广陵郡,直占下徐州大半地界。江南军兵疲于应付,节节败退,加上内政不稳,粮草告竭,一时之间焦头烂额。
后来还是江南谋臣紧急的调军调粮,直接抵住了云南十几万大军于徐州的九江郡,至此,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自知不敌,便固守城池不出,打算硬守……
而此时的李君玉已经拿下了刘地的六十几座城池,只余下几座城池,尚有些刘帝的顽固余孽,既不降,也不逃,只因逃无可逃,可是李君玉去招降,他们也不相信李君玉,他们固守不出,守着最后的一点城池,怎么也不愿投降,哪怕已是四面楚歌!
此时已经是到了夏天,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尚未到秋收。
然而李君玉这边的军粮却是有点告罄了。
李君玉看着京城来的书信,对文轩道:“君瑜说已调了军粮过来,只是连年征战,怕是粮草不继,今年风调雨顺,最好还是要等秋收以后,再筹措军粮了……”
“如此说来,便是要等了……”文轩道,“连年征战,又是灾荒很久,那几年几乎是颗粒无收,之前沈相能筹措到许多粮草,已是尽力,现下的确是只能等了,公主仁慈,所攻下的城池中的官粮都发放了给百姓,公主若是不急,倒是可以再等等,这几座城池,不过是负隅顽抗,多等几个月也无妨,届时可一举拿下!”
“即是如此,便先等了秋收再说,征战重要,可是不能误了民时,”李君玉道:“只是我军长途跋涉而来,也不能闲着,现下却是要等待,就先安排去开垦荒地,种些菜蔬粮食也好……”
“公主心善,珍惜民力,目光长远!”文轩道。
“有民才有国,有民心才有王,为王者,切不可因一时之利,一时之急,而置民于水火。君瑜也会赞同的……”李君玉笑了笑,又叫了董昌进来,道:“自今日起,早上练兵,下午开垦荒地种田,军粮虽不富余,可也够吃,切不可扰民!”
董昌早就习惯了,笑着道:“是!现下倒也不急,教教他们种种地,以后退役回乡,天下太平之时,他们军户也能顺顺当当的做个农户。”
李君玉这一点倒是不担心的,笑着道:“我军的素养在那里,不用担心。他们自己都明白。终有一天,仗会打完,他们会回乡种田的。”
董昌笑应着去了。
李君玉道:“也不知楚将军那里军粮可够。当日云南储备了许多粮草,现下他正在攻城略地,也不知可够消耗。”
“这两年云南风调雨顺,也没有再发大水,想必是有收成的……”文轩道:“公主外祖既然没有提及过粮草一事,想必那边倒是不必担心。”
“这倒是!”李君玉笑了笑,道:“有外祖给楚将军做后盾,想必粮草还没有告罄,不然十几万大军光吃饭,也成了问题!”
文轩道:“公主若不放心,不若去信一问。”
“也好。”李君玉当即写了信便送去了云南。自此便不再猛攻,反而日日练兵种地,更不扰民。
一开始刘地的百姓还是不敢靠近军士的,就怕惹祸,可是看他们毫不侵犯,心中也有点放心了,渐渐的发现他们军中将士的军粮也不过是粥与饼子,连肉也吃不上,甚至还会去开荒,慢慢的也就将他们当成了普通百姓一般的人。
一日午后,有老汉与乡民近前,道:“你们是军士,不是在打仗吗,为何要种地?!”
“公主说征战不急于一时,农时最为紧要,所以咱们要等秋收以后再打,现下也是闲着,不若开些荒地,只万不可扰民,我军律严,扰民者斩,公主从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