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对手,他纵有韬略,又岂是对手啊?!
齐王妃握住了他的手,略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齐王不再纠结,反而坦然的进城门,一路直接到了沈相府,沈君瑜早已经在门外迎接。
齐王没想到直接到了沈相府,慌忙下了马车,道:“拜见沈相!”
“齐王爷,不可如此,”沈君瑜扶了他一把,没让他真的拜下来,道:“齐王爷深明大义,又是宗室亲王,岂可对我行此大礼,我受不起,千万起身。”
“不敢当,相爷是相,相,相国也,一国之相,是国之重器,岂是我一个小小的亲王可比,”齐王赞道:“没想到相爷如此年轻,如此的俊美,真是,真是让我叹仰啊。”
“齐王爷谬赞了,我们之间不可多礼,且随我进来吧!”沈君瑜道:“百官都已经在等着了。”
“相爷请!”齐王忙道。
“齐王请!”沈君瑜笑着道。齐王进京是大事,如今朝中百官,今日推后了很多事,特意来见此人,现下全聚于相府,见到齐王进来,忙道:“见过齐王!”
齐王一一还礼,十分的重礼,态度客气,与百官的态度一样,丝毫不敢有怠慢。
福王过来了,道:“齐王叔进京了也好,以后在宗室中,也能帮帮侄儿。”
“不敢不敢,福王是公主的左右手,我年老发昏,怕是要养老的了……”齐王忙道。
“怎会,齐王叔正是得用的时候,若是认老,那这几位大人岂不是也要告老了?!”福王笑着指着魏离圭与杨千重等人道。这几位正是与齐王一般的年纪。
齐王一时竟弄不清福王是何意,心中忐忑不已。正不好接话,魏离圭笑着道:“福王爷,你倒会打趣咱们老了?这话说的倒叫齐王爷不知所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说齐王,知道的,怕是要笑你指槡骂槐看笑话!”
“就是,就是……”杨千重笑着道:“想让咱们告老可是不成的,福王你还是多磨练几年吧,也许以后就能盯上咱的位置了……”
“瞧杨大人说的,好像我盯的是杨大人的座位一般……”福王笑着道。
李景熙道:“福王兄,若想当杨大人的接班人,你可不成,那位置可是我的,你抢也抢不了……”
福王大笑,对齐王笑着道:“别理他们,王叔且来随我坐,王叔正是盛年,如何就能养老,既已来了京中,自然是要入朝为官的,想偷闲啊,可是不行的,朝中正是用人之时呢……”
齐王心中一怔,一时笑笑,也没说话,他现在也分不清现下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或者是在试探自己,可是看他们相处如此融洽,心中难免也放松了一些。
福王举了杯道:“王叔,侄儿敬你一杯,王叔高义之举,我便不说了,世人都知道。只说来了京中,也莫要忐忑,以后可安心,公主是个好君主,朝臣也都极好,就算偶有冲突,也俱都是有原则之人,这一点王叔莫要担忧,还请安心……”
寿王也笑着道:“王叔的王府已经收拾出来了,只是现下京中还有宅邸没有休整好,战乱以后一直没有银钱休整,所以,只怕多多少少还有些破败,不过让出来的都是最好的一座了,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王叔的,现在在打仗,等以后国库丰盈了,再为王叔休整,还请王叔勿见怪!”
“让出来的?!”齐王道:“谁让来的?!”
“是寿王府,现在已是齐王府了,当年出事,寿王府没怎么受到牵连,所以也不算破败,住还是挺好的,还请王叔莫要嫌弃才好……”福王笑着道。
“这,这可怎么好?!”齐王吃了一惊。
“若不是其它地方实在拿不出手,只怕也不能这般做,”寿王笑着道:“我与福王住在一起便罢了,待以后公主回京我再要一座便可,只是现下委屈王叔了……”
齐王很是感慨,拱手道:“寿王爷,这,这实在是……”
“一点小事,不必挂怀,我们还怕委屈了王叔呢,只是现在着实艰难,也是没法子啊……”寿王道:“不过再苦也会先紧着齐王府的用度,只怕以后才好些,现在是没办法与王叔在齐地的时候比了……还请王叔勿怪。”
齐王一听这话心跳又快了,道:“不敢不敢……”
当下百官都一一见过,上了酒菜,齐王发现酒菜实在不咋地,他看了看自己的酒菜,与在当年在齐宫时没法比,倒不是嫌弃,而是微微一怔,再转首看时,发现百官们,甚至沈相案前的食物比他的更差些,他案前的酒肉,算是极珍贵的了,甚至是味道很不错,一看就有食欲。
可是,这么一对比,齐王心里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上下同心到如此地步,齐王深深的觉得自己不冤。这菜怕是特别招待他,才留给他的。
杨千重笑着来敬他,道:“王叔,十几年前,咱们还在京中见过一面,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咱们能在此相见,同朝为官啊……”
齐王忙抬起酒来道:“是啊,杨大人,物是人非,没想到人生竟有此番境遇。”
杨千重与他碰杯,一饮而尽,拍了拍他的肩,道:“王爷,你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后面又有许多人来敬他,有些老人,齐王还有些印象,但大部分都是新面孔了,齐王有点恍惚,到最后,是沈相来敬他,沈君瑜的声音很是温润,道:“王爷且先在京城安顿下来,待休整好了,还望王爷为朝廷尽力,帮帮公主,公主毕竟年轻,有宗亲指点教导她,想必定能更快领悟为王之道。”
齐王鼻子就酸了,道:“……是!上下同心,我中原定能更加强大,外族再不敢犯!”
两人一饮而尽。齐王就喝的有点多了,最后是被众官一并送回去了。
齐王到原寿王府的齐王府后,齐王妃已经从宫中出来了,过来扶住了他,道:“王爷,怎么喝了这般多?!”
“可曾见过贤王妃了?!”齐王道。
“见过了,贤王妃年纪不大,与我不相上下,说了几句话,便叫人送我出来了……”齐王妃道:“还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只是与当初不能比,但是,我在宫中看过,里面……真的好寒酸,贤王妃到现在还穿着旧衣呢,只怕是几年前做的,宫中竟然没几个宫女,贤王妃的几个女儿也是如此,倒是端庄大方,可是衣物首饰俱都是清水芙蓉,太监更是没见几个,宫中很是冷清……”
齐王看了看送来的源源不断的食物,水果之类的东西,虽远远及不上在齐宫时的一切,他却看着这些东西叹了一口气,道:“收了吧,都是心意,这些怕是全朝廷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我去相府看了,很是破败,不过人气倒好,看来当年京城的大战的确牵连了很多房屋,这一处怕是最好的了……”
“宫中也不好,很多破瓦残垣,”齐王妃的心情与齐王一样复杂,道:“宫中极是冷清,可是,坐轿子回来的时候,只觉得这里虽破,可是好多百姓,好多人……那神态举止,是盛世之人才有的……若非看到这些破街破屋,我还以为现在是太平盛世……”
齐王怔了怔,道:“来了这里,我是彻底服气了。”
“王爷!”齐王妃道:“王爷以后就忘了以前的事吧,咱们就好好的在京城过日子,不管世事,定不会再有事的。”
“嗯。”齐王道:“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他们说的对啊,有大智慧的人,定然是如此选择,我也相信那公主也能容得下我,朝中很多官员,有很多,都曾是异己,可是她都用了他们,相信我不惹事,也不会有事的……”
“只要一家人好好的,就行了……”齐王妃道。
“朝廷如此上下一心,省吃敛用,供前线将士,公主统一中原之日不远了……”齐王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来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齐王拍了拍她的手,自此在齐王府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杨千重,程观言,魏离圭皆坐于相府之中,杨千重道:“观齐王之态,既能做出这种选择,怕是不会再想有反复,只是想平静过日子以避祸。所以,他定能用!”
“我也这般以为,”程观言道:“他现在怕事,估计是怕吧。所以一定会这样的。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他倒是低估了公主的用人不问出处的容人之能啊。”
魏离圭笑着道:“齐王是个有大才的,可用。”
“能得你一句夸可真不容易……”杨千重笑着道:“他若真能甘心助公主,就好了,就怕有芥蒂,只想躲避时事。”
“依我看,咱们也别小看了齐王,他未必会介怀以往之事。”魏离圭笑着道:“观他面相不似这般人。这个人,是个不错的人。”
“哦?!”程观言道:“魏大人,还请细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