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道:“看他所带的兵马,人心虽散漫了,可是,却哪怕处于劣势,也在抗我军不降,此人,的确有几份本事,公主可是有惜才之心?!”
李君玉道:“虽惜才,却也惧才不能为己所用……”
“这天下间的才子,得用之人任何一个时代都不少,只在于,公主愿不愿意用,以及他们愿不愿意为公主所用!”秦王道。
“依王叔所言,若是他愿降便可用,若是不愿降,只能杀……”李君玉道。
“必须杀……”秦王道:“得用也得杀,公主,我军已有三员主将,楚将军,肖将军,董将军,个个都可为将为帅,公主若是招降了那都督,以何位置授之安之?!居于这三位之下?他能甘心?居于他们之,便寒了三位的心,没有位置可安,公主,我知公主有收尽天下有才之士的心,然而,若不相容,便是坏了事了……”
李君玉默然一阵,长叹了一声,道:“罢了,我还是向着楚将军他们的,只是可惜了这番大才之士,如此大才,竟然声名不显,一直未有听闻他的名号,”
“不显山不露水,此九江郡守的很严,虽军不济事,可若不是他,哪怕有再多的军士,此城也早守不住了,激战一天,江南兵虽有颓势,却一直并未有兵败之像,此人果真是深藏不露。”李君玉看着战况道:“……看那一道,又有军队从冒了出来,将我军拦腰截断了,此人虽不出面,却在帷幄掌握此局战事……”
“的确是大才。”秦王道:“可惜了,可惜他明珠暗投,注定蒙尘于此了。天下间,有才之士剧多,却并非人人皆有这般运气,能遇明主而用,而立,而长久于天下。”
李君玉听此,也不再可惜,举起旗在城号令一番,楚煙砂看到信号,立即便带着兵马,前去阻截这突然冒出来的江南增兵。
两方像打着机关战,一一的击破。
大都督立于一个不显眼的帐,听着外面的局势,道:“……李君玉果然用兵如神!”
“大都督,我军可还有击退敌军之力之可能?!”有将领急道。
大都督摇了摇头,道:“……唯死战而已,最好的结果是让敌军止步于此,不再往我等身后方进,护住临淄城,其它,断无可能……而且,敌军粮草充足,准备精锐,而我军……”说罢便是一叹。
众人面面相觑,如此这般,战的意义又在哪儿?!只为了不让敌军再进一步?!
有一员战将站了起来,道:“李君玉在城墙,她如此自信,是活生生的靶子,末将这去将她射杀下来!”
“站住!你若想暴露这里的位置,尽管去!”大都督冷冷道:“你想步渡江之人的后尘吗!?他们兴冲冲的要去截杀李君玉,可李君玉出现在了这里,这个女人,岂能小看,越小看越吃她的亏,她看似傻,看似是靶子,焉知她不是将自己当饵,诱我等暴露呢?!她现在已派人到处寻找我等的踪迹和下落,岂能了她的圈套?!你还真当她傻不成?!”
那将领一僵,只赌气一般的坐了下来,气呼呼的道:“……我军已用尽全力,逃者不少,而敌军却游哉悠哉,轮流阵,这样下去,我军的体力也耗不过他们……”
“还能如何?!唯有死撑而已,无论如何,这是一场持久战,是双方投入十几万大军的战役,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也绝不轻易言败。”大都督道:“敌军身背着肉饼和水囊,是有备而来,我军粮草不继,告诉他们,敌军身有水有饼,斩杀敌军一人,可得一人之水之肉饼,杀十人,可得十人之水之肉饼!速传此令下去!”
“是!”有军士偷偷的出去了。
果然一传令下去,战意猛升,江南兵马早饿的头晕眼花,可一听闻有肉饼可吃,一个个皆眼冒绿光,如虎狼一般,开始如疯了一般的反扑,与其说是为了信仰而杀人,不如说是为了一口吃的而杀人。
“这些疯子,疯子……”肖铮看到己军有些人奋力不敌而被杀,也有敌军因为只顾抢吃的而被杀,一时之间十分恼怒。
然而这一招的确是十分有效,直接将江南兵的勇猛给激了出来。
“杀!”肖铮道:“……抢我军肉饼者,直接将之砍成肉酱,肉饼与水绝不白白奉送!”
“杀!”朝廷大军也被激起了悍气,尤其是云南兵马,在云南身经百战,岂会惧这些内陆之兵马,他们原是越战越勇之人,朝廷的兵马一见此,哪里肯甘心被下去,当下杀敌如麻。
战争何等惨烈,光惨烈二字,实不足以形容。
李君玉立于城墙之,来回徘徊,道:“没想到此人竟想到此招来激励士卒,在此当局前,的确是,十分有效!”
秦王也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的确有效。”
李君玉道:“还没找到人吗?!”
“没有……”秦王摇摇头,道,“但总能找得到的。”
江面,全都是渡江的战船,还有大量的士兵与大军涌入此城,密密麻麻的船只,也有不少城将士到江御敌。
鲜血染红了这一片江域,然后一一被滔滔大江之水带走,仿佛是历史与时间的车轮,从不仁慈。
且说那些渡江而去袭李君玉的人到达小荒山后,哪里还能找到李君玉的影子,他们见不知道李君玉的身影,当晚便袭击了大帐,然而大帐之早已空空如也。他们吃了一惊,道:“……人呢,李君玉人呢?!”
“糟了……”一参将道:“莫非她回去了?!”
“听,战鼓的声音……”副将急了,道:“速,速回去救援……快,快……”
然而,当他们仓惶往回赶时,却在小荒山山脚下遭到了埋伏。九成的军士当场被射杀。
还剩下两员副将,心知不好,立即佯装倒于地马装死,袭击他们的人见人都射杀了以后,又见有几人逃了,也没再追,只道:“不必再追,还是攻城之战最为重要,这些散兵随他们去吧……”
“公主此时怕是已经兵临城下了……”
“我们且先收了营帐回去观战……”
……脚步声渐渐远了,两员副将听了心一寒,待脚步声完全消失了以后,也顾不其它的了,立即连滚带爬的往江边赶,然而越近,心越凉,当重重的火花印入夜间他们的瞳孔的时候,他们腿一软,跪了下来,呆呆看着九江郡的城池火光冲天,而江面不断的有人嘶吼着进城门,城门俨然已破,朝廷兵马已经入城了……
见此情景,只觉膝盖发软,身发抖的竟然直不起身子来,两人呆呆的看着,身竟再无半分力气了一般……
待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这附近的守兵已经将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道:“……有刺探军情的密探,快去回报大人!”
“大人说,一律斩杀,如此决战紧要关头,绝不容有失,公主在城交战,不能给她增添苦恼……”
“是……”当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股热意涌了出来,然后没有意识了。
看着斩下的首级,有军士道:“……好像是江南的两个将军,曾从此过,前去小荒山的,楚将军叫我等放行过的……原来他们扑了个空,还摸到这里来了……”
“还有漏之鱼,速去找,找到敌军,立即斩首……”军士急道:“此时我军帐空虚,万不可放过任何一个人可疑之人,以防后线被围……”
“是……”众人应了,纷纷的去了。
激战极酣处,到了第二日,两军皆有点疲惫,但他们俱都还有士气,不时的调整战略而激战。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时,江南兵马有点撑不住了,脸色腊黄,有些人多日未进米水,只凭一口气撑着,或是吃的极少的人,嘴唇也极度的干裂,显然将要撑不住了,而此时的朝廷兵马虽累,虽疲惫,但是,他们的精气神尚好,信仰仍在。
两方在第五日时停战,在城僵持下来。
然而李君玉依旧未找到大都督的下落。
“……耗两日,江南兵马没有吃的了……”李君玉道:“在两日,细细思索一回,他可能藏在哪儿?!”
“该找的地方俱都找过了……”楚煙砂道:“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所没有想到的?!”
“地窖,还是地道?!”肖铮道:“可是我军在各处都有眼睛,为何,却一直未有发现呢?!”
“细察,看他们的报信之人,是从何处出来的……”李君玉道:“虽然是有出无进,可是,既然我军人手遍地,不信还是看不到……”
“是……”众将领命下去了。
“敌军快撑不住了……”肖铮道:“只需两日,此城一定能破。他们饿的半死,不信还有力气可以拼命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