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巫干瘪的脸已经僵硬成了一团,“神鸟,神鸟不会有错的……怎么……”
“神鸟既然不会出错,那神巫的意思就是……恶鬼其实是依附在贤妃娘娘的身上?”卢净初掩住嘴,低呼一声,似是惊愕到了极点,“那现在,依照神巫的意思,岂不是要将贤妃娘娘给……?”
神巫的眼睛瞬间瞪圆,一滴冷汗沿着她坑洼的皮肤滑了下来,她猛地向前一扑跪倒在地上,“神鸟必定是出了错,皇上,今天一定是,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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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到了极点的神巫,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皇上那阴沉的目光越发让人毛骨悚然起来,她哆嗦着那干瘪的嘴唇,先前的气势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神巫浑浊暗黄的眼睛盯着卢净初,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本该飞到卢净初身上的鸟,怎么会突然半路转了方向,往贤妃的方向飞了过去!神鸟这一转头,也硬生生扭转了他们两个原本的生死!
卢净初冷冷地斜睨一眼神巫,对皇上行了一礼,面色凝重,“这骗子如今自露马脚,皇上可绝不能轻饶了她!倘若只是图财倒也罢了,她却是假借鬼神之名,险些要让皇上做了滥杀无辜的昏君!”
“像这样妖言惑众之人,皇上倘若不严惩,难道还要任凭她继续装神弄鬼,在天悠继续伤害皇上的子民吗!?”
“老奴没有妖言惑众!”神巫双手向天,颤颤巍巍道,“神鸟它必定是、必定是……”
她根本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一手训练大的鸟儿竟然会在这紧要关头出了纰漏!
皇上的目光越发冷凝,手臂重重一挥,“不必说了!把她给朕拉下去,即刻凌迟处死!”
“饶、饶命啊皇上!饶命啊!”神巫彻底慌了,手里那缀满铃铛的幡子也惊骇地掉在了地上,先前那幅诡谲倨傲的模样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她身子缩成一团,匍匐在地上,不停磕头,活像一只丑陋的蛤蟆。
“求皇上饶了老奴一命吧!老奴这次也是奉命行事,是老奴收了银子一时鬼迷心窍,老奴之前从来都没有害过人,求皇上饶命!”
卢净初眼底迅速划过一抹冷笑,面色却越发冷凝严肃,更是脱口呵斥道:“区区江湖骗子,眼看自己性命不保,现在还想要拉什么人陪你下水么!?”
“皇上可千万不要听这老妇妖言惑众,臣女不过就是一个寻常女子,即便是有人想要了臣女的性命,也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更不可能胆敢利用太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就算有心要这样做,可谁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
皇上面色有了微妙的一丝变化,他手掌一抬,“你说,是有人指使了你这样做?”
已经被拖出去几米远的神巫,就在皇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被重重顿在了地上她顾不得摔麻的半边身子,手脚并用地爬了回来,“皇上英明,皇上明鉴,真的是有人指使老奴这么干的!”
神巫哆嗦着手,指着卢净初,
“老奴、老奴只是听命办事,在此之前,老奴就连今天要害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啊!老奴的那只鸟,的确不是什么神鸟,就只是一只从小被老奴养在身边的乌鸦!”
“老奴是从雏鸟时,就用腐尸研磨成的粉末来训练它,让它对那种粉末的味道特别敏感,只要谁的身上沾到了粉末,它就一定会飞过去!老奴用它来害人真的是头一次,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从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只是声音又沉了一沉,“太后和贤妃的病,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病!太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没病!”神巫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贤妃娘娘命人从老奴这里拿走的,只是会让二位娘娘过敏的花粉,断然危及不到性命的呀!”
此言一出,皇上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你说什么!?贤妃!?”
神巫身子一抖,一双眼球四处乱转着,汗出如浆,最终把心一横,“是……是!是贤妃娘娘找到老奴,让老奴这么做的!其他的老奴真的一概不知!老奴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啊!”
众人全都战战兢兢,无一人敢在此刻看向皇上。
贤妃二字从神巫口中说出时,皇上的面色在瞬间便震惊到了极点,神巫仍及头也不抬,不停的磕头求饶。
良久,皇上面色重重一沉,冲那些早就呆住了的女眷望了一眼,身边的公公立即i会意,冲女眷们道:“诸位夫人小姐,已经可以回了。”
“卢老夫人,卢三小姐,您二位还要在此稍候。”低声道完这句,王公公又冷着脸,冲着跪在地上的神巫努了努嘴,侍卫们立即便将神巫给拖了下去。
皇上吩咐的是即刻处死,神巫被行刑的地方,便是在明心宫之外。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神巫的求饶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哀嚎,那一声声变了音调,活像是牲畜被宰杀之前发出的最后嘶鸣。
这哀嚎声听得正向外面走的夫人小姐们,个个都脸色煞白,战战兢兢,有几个胆子小的,还需得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走出去。
那一刀刀是割在了神巫的身上,也是割在了她们的眼前。不必皇上再多说什么,神巫的尖叫声就已经是最好的警告。今日回去,她们必定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多余的字。
那只“神鸟”也在神巫被拖出去的时候,被一个侍卫一箭射杀,贤妃刚从被乌鸦劈头盖脸袭击的惊恐之中回过神,抬眼便见到了皇上那阴沉的视线。
“皇、皇上?”神巫的惨叫声从外面刺耳地传了进来,外面的空地上只留下了一堆残余的祭品,女眷们已经离开了明心宫,而卢净初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眼前。
卢净初!?贤妃心里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指尖窜起了一抹凉意,再看看皇上此刻的脸色,一丝不祥之感从贤妃的心里浮了上来。
“太后的病,全是你从中捣鬼?”皇上冷冷地盯着贤妃,就像在看一个从未亲近过陌生女子一般。
贤妃指尖一抖,脑中嗡鸣一声,仍兀自强撑着,面色茫然地看着皇上,“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老身才是不明白!”隐忍许久的老夫人,终究是忍不住了,甚至忘记了还有皇上所在,怒目圆瞪地盯着贤妃,“老身的孙女,什么时候与贤妃娘娘有过节,以至于娘娘不惜要布了这样一个局,也要害死我的孙女!”
“老夫人您不要生气,有陛下在,陛下定然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卢净初凝眉,看向贤妃,“贤妃娘娘,你我向来无冤无仇,贤妃娘娘如此对我,难道还是在以为,先前侯爷府二少爷窝藏逃犯一事,是被我们卢家反咬一口么?”
卢净初叹了一声,“倘若是因为这,才让贤妃娘娘记恨上我了,那娘娘真是大错特错。当时证据确凿,事后皇上也命人去一一侦查过,的确同我们卢家没有关系。娘娘信不过别人,难道也信不过皇上,认为皇上是误判了吗?”
贤妃脸色隐隐一白,来不及辩驳,便听到皇上愠怒的声音响起,“你若是怀疑,大可以亲自来问朕,为什么要在背后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前你一直不曾为了侯爷府来求情,朕还以为是你明事理,却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怨,连太后的性命都敢拿来利用!”
“臣妾冤枉,臣妾根本不明白皇上您在说什么!”贤妃仓皇凄楚地扑向皇上,却被皇上狠狠一拂袖摔在了地上。
“娘娘!”苏贵人慌忙上前,用力搀扶起地上的贤妃,眼底却闪着一丝慌乱,趁将贤妃搀扶起来的时候,在她耳边低语道,“神巫已经把什么都说了,娘娘,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贤妃迅速扫了她一眼,按了按她的手臂,命她不必惊慌,等她再抬起视线时,目光之中就又是茫然无措了,“皇上,臣妾什么时候利用过太后!?臣妾对太后犹如自己的母亲一般,怎么会害她!?”
“说臣妾要对卢家三小姐不利,这更是无稽之谈!臣妾和她从未有过冤仇,臣妾怎么会想要了她的命!?臣妾的侄儿是做了糊涂事,可臣妾从未想过要包庇他,臣妾已经陪伴了皇上这么多年,难道皇上真就不相信臣妾吗!”
贤妃说的楚楚可怜,万分真挚,就连卢净初看了几乎都要相信她是被冤枉的了,更何况是宠爱了贤妃多年的皇上。
卢净初抬眸望了皇上一眼,行了一礼,见皇上并没有阻拦之意,这才缓缓开口道:“皇上不知可否听臣女一句,像这样僵持下去也是无用,臣女方才细细回想一番神巫说过的话,认为皇上可以先命人找一下证据。”
“倘若证据确凿,也不算冤枉了贤妃娘娘,倘若是那神巫胡搅蛮缠,要害贤妃娘娘,那正好也可以还娘娘一个清白,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证据?”皇上沉吟片刻,点点头,“神巫已死,证据从何而来?”
“不知皇上是否记得,神巫在刚才曾经说起过,她是如何训练那只用来骗人的神鸟。”卢净初不急不慢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