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
一座偏远、幽静的墓园内。
不下于百座坟墓,高高低低,有新有旧旧的寒气森森;新一点的在昏暗的月光下散发出惨淡白光,愈发地骇人心神。
墓园四周一片漆黑,一片安静。参差的草木在黑夜中摇曳不停,草叶的沙沙声在这样的夜晚听来异常渗人,像是无数诡异地奔跑不停的脚步,足以让胆小的闯入者吓得心胆俱裂。
“这个疯子,什么地方不好呆,偏偏呆在这种地方!”一道黑影嘀咕着,鬼鬼祟祟地摸进墓园来,在那坟墓间转悠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在这里了!”黑影发出惊喜的声音,从袋中拿出一块黑色椭圆形的牌子,绕到墓碑背面,将牌子嵌进同样大小的凹槽里。
接着,他用尽全力一拍。“咔嚓”一声,那坟头突然裂开一道长宽达两米的缝隙来。
黑影再次低骂了一声疯子,一纵身跳进了缝隙中。
尽管来了几次,黑影落入底部时,还是吃了一跤,差点啃了一嘴泥。
“臭小子,又改了机关!”黑影破口大骂着,一面暗暗庆幸:幸亏底部也是黑通通的,没人看见他的狼狈……
在黑暗中摸了半天,才摸到一个突出的四方块,用力按下去,只听头顶一阵响动,他进来的缝隙已合拢。接着,他对面突然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门,光亮也随着门射进来,照亮了黑影身后的一切,也照亮了黑影的脸孔。
若是苏雨在这里,一定会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不正是他的黑心肝的师父夏勃仑么?
夏勃仑哼了一声,拍拍身上衣服,昂然走进门内。
门内真正称得上是别有洞天,或者用桃花源来形容也不为过。
四周绿地环绕,绿地上有亭台楼阁,也有小桥流水;各色奇花异草遍地,还有片片花海;落英缤纷中,有一座小型宫殿。宫殿琉瓦红墙,一道高大的宫门金灿灿的,给人金碧辉煌的感觉。
夏勃仑熟门熟路,也无心欣赏风景,身子一沉,闷头直接往宫殿奔去。
宫殿从外面看着小,到了里面,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光是第一层大厅,就足有十米高。夏勃仑早已见怪不怪,直接奔向第二层,推开一间房门,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难道又在睡觉?”夏勃仑嘀咕着,找遍了整个二层,也没找到一个人类,无奈之下摸出个口哨模样的东西来。
这只口哨与平常的哨笛不同,有一寸长,莹白色的,哨面刻着奇怪的符号,其质地,竟然是骨质的。
夏勃仑将骨哨放在嘴边,用尽力气吹响。
吹了半天,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来了来了,再吹老子魂都要被你吹出来了!”
夏勃仑这才收起口哨,抱臂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毫无礼貌的声音的主人,就是他的朋友:莫问。
对于这个人,夏勃仑有着深深的好奇、深深的无奈,还有一丝隐藏的戒备。
说得好听点儿的是戒备,事实上,是畏惧!
因为这个莫问与他相交近五年,他却从来没有透过对方。他有很多种拳脚招式是对方所教,但是这些令他惊叹甚至惊骇的强大招式,在对方眼里似乎都是不值一提的。
当然这些不是令他畏惧的原因,他畏惧的,是对方诸多不可思议的本领。比如这座坟下世界!这得要多么通天的手段,才能在群墓之下挖出这样的空间来?这空间里无灯自亮,也无丝毫窒闷感,人在里面,简直与在地面无异。而且,虽然现在是讲科学的年代,但与众多的坟墓为伍,没有强大的心脏,或者是实力,谁做得出来?
但是莫问不但做了,而且悠然自得,在这坟墓下一住就是二十几年!甚至据莫问自己所说,这二十几他大多数时间在睡觉。
与众多的死人同眠,这份勇气!呵呵!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让夏勃仑畏惧的。最让夏勃仑惊惧的是莫问一本正经起来时,身上由内而外的那种深不可测的威势,以及发怒时令人如坠深渊的恐怖气场。虽然这么多年来莫问当着夏勃仑的面只发过一次怒……
随着“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洁白长袍的年轻人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此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一头乌黑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身上长袍以及长袍下白色的外裤,倒是干净得一尘不染,但是这式样,却是完全的复古风,像是电视里古装戏的穿着。令人极度无语的是他的脚上,却是光着脚丫拖着双木履。难怪走路时踢踏踢踏的,特没朝气。
“小轮子,把我吵醒所为何事?”莫问张大嘴巴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夏勃仑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没有要紧事,我才不想到你这鬼地方来呢!”
莫问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这里是世外桃源的么?”
夏勃仑一窒,若入口不是坟墓的话,这里确实是世外桃源!
虽然心底里有畏惧,但夏勃仑与莫问是以朋友方式相处的,说话行事比较随性:“你不是让我遇到那个人就来找你的么?三天就完全适应第一阶段药水的人,我遇到了!”
“真的!”莫问立刻一脸兴奋,“是男是女?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
夏勃仑翻了翻眼睛,若不是试验不能停,他真不想这么快来找莫问。
“她是我刚收的第十位弟子,叫苏雨,目前在J省的南安市!”
“苏雨!”莫问哈哈大笑,“果然是她!怪不得我的魂玉有了反应!快快快,咱们找她去!”
说着,莫问一伸手就把夏勃仑拎了起来,飘身下了楼。夏勃仑少说也是七十多公斤的体重,拎在莫问手上,却像只稻草把一般。
“喂喂,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呢!”夏勃仑挣扎着,“你认识苏雨?难道你一直在寻她?魂玉又是什么东西?”
“我为什么叫莫问?”莫问一脸不耐地瞪了夏勃仑一眼。
好吧!不该问的莫问;想不通的莫问;懒得回答的莫问……
这就是莫问之所以叫莫问的缘故!
“你这样出去,会惊世骇俗的!”夏勃仑无奈地提醒。这个人现在这个样子,与当初一怒威震数里的情形,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