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
这是郭守云听了尼基塔转述的这番话后,所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雅科夫作为安全委员会远东分部的负责人,他之前的权力很大,当然,身上的问题也多不胜数,最重要的是,他是维克托的儿子,谢苗大将的孙子,莫斯科权力斗争中的云翻浪卷,他是铁定逃不过去的。如今正是苏联权力层改朝换代的关键时期,执掌白宫的激进派,要想彻底打掉谢苗这种老人的权威,整个放倒维克托这一类实权派的大旗,那最好的方法,无疑就是拿雅科夫这些第三代的“草苗”们开刀,这是抓住一条线就能放倒一大片的好差事。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别说雅科夫身上的污点黝黑一片,就算他纯洁的像处女一样,恐怕别人也不会放过他。
对此,相信维克托他们都看得很清楚,之前,他之所以连续要求郭守云送雅科夫出境,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此。而对于郭守云来说,他之前同雅科夫的合作项目很多,而干干净净的地方可谓是一点都没有,如果这个大舅子落到了激进派的手里,那估计接下来要倒霉的,就是他郭守云了。因此,只要对方不提出过分的要求,郭守云也乐得抓紧时间把这个祸害送走,说实话,杀人灭口的事情,郭守云也不是做不出来,但是对雅科夫,他之前还真没想过要下黑手。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没有维克托在那里坐在,家里毕竟还有一个妮娜,他郭守云在心狠手辣,也多少要给自己地妻子留下几分面子。
可是现如今,这情况有了微妙的变化,雅科夫开口要一千五百万美元的跑路费,而且还说要做什么交易,这让郭守云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威胁”二字。开玩笑,如果回退几个月,那时候他可能很愿意接受这种程度的威胁。但是现如今情况不同了,威胁这一种方式,他郭守云从感情上就接受不了,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一个原则、立场性的问题。人性都是贪婪的,不管对谁,只要让他尝到了一次血腥味的甜头,那放开的闸门就再也关不上了,他们会像蚂蝗一样黏在别人身上,反反复复地吸食。
老实说。郭守云是真的起了杀机——敢来威胁他的人,他是一定要除掉的,尤其是像雅科夫这种曾经的合作者。只要他敢做出类似于威胁敲诈之类的事。什么维克托、妮娜,谁的面子他郭守云都不会给了,大不了手脚做的干净点,从远东到日本这么远,哪片海域沉不了一个人啊。
“一千五百万美元买一批东西?这倒真是不便宜啊,”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郭守云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嗤笑一声说道,“别说,我还真来了兴趣了。我那位大舅子是不是要十点钟过来?那成,见见他,我倒要看看他手上那批东西究竟是什么,值得一开口就是一千五百万。”
“尼基塔,”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一通,郭守云扭过头,对神色不安的尼基塔说道。“你去安排吧,别让他到这里来了。省的惹来麻烦。嗯。告诉他去......达玛拉酒吧,我在那等着他。”
郭守云眼中那一闪而逝地杀机。并没有瞒过尼基塔的眼睛,不过这女人精明的很,她知道什么时候做人明白点没关系,而什么时候应该装的糊涂一点,因此,在听了郭守云的话之后,她点点,一脸坦然的说道:“好的先生,我一会儿就去联系他。”
“还有,给我通知莎娜丽娃,让她在下午两点之前赶到哈巴罗夫斯克,我有事情需要她亲自去做。”伸手拦住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去地尼基塔,郭守云最后说了一句。
“是,我知道了先生,”尼基塔脆声应道。
就在郭守云心中暗下杀机的同时,哈巴罗夫斯克市内,安全委员会远东总部办公大楼顶层的局长休息室里,浑身上下寸缕未着的雅科夫,汗渍渍的从一位有着古铜色健康肌肤的赤裸女郎身上滚下来,四仰八叉的瘫倒在他那张松软舒适的席梦思大床上。
如今的雅科夫,与半个月前那位踌躇满志、风流倜傥地安全委员会远东总局局长完全不同了,咋一看上去,就像换了个人的似地,他那张英俊地脸蛋憔悴了很多,脸上胡子拉碴的,就像是半个月都没刮过一般。
老实说,这段时日雅科夫过地相当郁闷,莫斯科接连不断的传来消息,可是其中压根就没有一条对他有利的,那个生他养他的老爷子,自从一周前来了一个电话让他跑路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而那些往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权贵们,如今不是被安全委员会莫斯科局拘捕了,就是不知所踪了。据传,莫斯科局那边已经掌握了他大量的贪腐、滥用职权之类的罪证,只不过由于牵连太广,再加上阻挠的势力不少,因此上面还没有决定出最后的处理办法。
而在远东这边呢,如今雅科夫的大权也没有了,被人彻底掏空了,别说局里那些主要的负责人不再理会他了,就连此刻站在门外的那十几个保镖,都不是他的心腹,而是别人强行安排给他的。他现在就像
囚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要吃什么有什么,要喝什么有人,有人给他换着样的安排,但就是有一点,他要想出门都得经过别人的同意,而这个“别人”,却是他曾经的一个下属——莎娜丽娃。
钱啊,一切都是因为钱啊!雅科夫从不否认自己爱钱,他对金钱的奢望可以说是达到了病态的地步,为了钱,他什么事都敢做,可到最后,他却忘了一点。那就是他爱钱,别人也一样。谁要收买他,或许要拿出个几百万地代价来,但是要收买他手下的那些人,也许有个几万块就够了。
莎娜丽娃,这个可恨而又可怕的女人,她出身安全委员会,对这里面的一切龌龊勾当可谓是摸得熟门熟路了,自从离开安全委员会之后,她几次陪着笑脸上门来求取合作。以便由安全委员会出面,替她的帮会扩展扫清道路。最初,雅科夫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看在郭守云的面上,当然,主要是看在钱的份上,他每每都应允的很痛快。可这一来二去之下,他猛然间发现,问题出了变化,总局各个部门越来越不听招呼。在很多事情上,那些分管秘密警察工作的负责人,竟然绕开他这个局长。直接去同莎娜丽娃合作了。不过他发现的太晚了,在那个时候,局里地十几个部门,包括内卫部队,已经全都被收买了,他这个局长大权旁落,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傀儡。
像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过去,雅科夫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现如今,他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了,反正这些权力早晚会被人夺走,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没什么区别了。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赶紧出国,去日本。带上大笔的金钱,到这个发达的、四处灯红酒绿的国家去逍遥快活。
对将来的生活。雅科夫做了很完美地远景规划。到日本逍遥一段时间,等风头过来。再去荷兰,去阿姆斯特丹,那是他向往已久的性都,只要有足够的钱,他后半生地幸福生活害怕没有着落吗?
“这两天,也就在这两天了,启程去日本,相信这些事情,郭守云肯定会安排好的,还有今天上午的这一次会面,手上那份东西,相信这个妹夫肯定舍得拿出一千五百万来购买的,更何况,老爷子还有一条大秘密握在我的手里,如果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富得流油的妹夫,恐怕再让你掏个几千万,你也会舍得吧?”躺在床上,抚摸着下巴处有些扎手的胡渣子,雅科夫美美地想到,“不过这个秘密,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的,我要等到你察觉出异常之后,再卖一个好价钱。”
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雅科夫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一挺身,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就那么赤身裸足的朝大床对面的保险柜走去。
“嗯......亲爱的,你干什么去?”原本死猪一般趴在床上赤裸女郎哼唧一声,转了个身,看着刚才还在她身上鞠躬尽瘁的男人,嗲声问道。
“别管那么多,”雅科夫站在保险柜前,小心翼翼的对着柜上的密码锁,头也不回的说道。
“有什么了不起地,”女郎撅撅嘴,貌似不屑一顾的说道,“就知道你这个人最无情无义了,昨晚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要带人家去日本,要带人家去东京,现在才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咔嗒!”一声轻响,保险柜那厚重地铁门轻轻开启。雅科夫弯腰从里面取出一个四四方方、做工精美的木匣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一溜烟,又跑回到床边。
“宝贝,我说过要带你去日本,就一定会带你过去,”将盒子放在床上,雅科夫嘿嘿一笑,先是伸手在女人腹下掏了一把,继而指着盒子说道,“看到了吗,咱们去了日本之后,就要靠它过日子了,这里面可是我近十年来地积蓄啊。”
雅科夫这么说着,伸手掀开了盒子。
盒子里,满满的放着一摞信封,最上面一个信封封皮上,写着“瑞士银行”这么一行字母,而在右下角,还用更小的字体标注了一串,“远东商业银行转具”。
雅科夫将这些信封拿在手里,一个个的看了一遍,然后又重新放回去,到最后的时候,他仅留下了一个黄色封面,信口处还加盖了血红色印章的文件袋。这个文件袋与其它的信封不同,因为袋皮上没有标注银行的名称,而是标注着一个安全委员会的会徽,在会徽的右侧,还有一段标注了图案的文字。文字很小,不细看看不清楚,但是那副图画却很清晰,上面画的是图案有些卡通,是一个手里拿着信封、头部溅血的小人,而在小人的对面,还有一把生动的AK步枪。
“看见没有,这就是一千五百万,美金!”将文件拿在手里晃了晃,雅科夫不无得意的说道,“可惜的是,咱们无法把它带出去,不然的话,相信不管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抑或是什么德国人、法国人的,都舍得出更多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