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张全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母亲谢氏。
“臣妇、草民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母子俩异口同声。
太后笑容满面,“这里也不是皇宫,快别多礼了,快坐下吧。”
夏晴晴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张全的母亲,据说是世家豪门之中的陈郡谢氏之女,与崔氏的家族是不相上下的,但两个人的气度和风骨却是截然不同。
谢氏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显然心里也是装了一丝的怒意。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事?”
夏晴晴嘿嘿一笑,看了看八王妃,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永宁,这才说道:“刚刚永宁郡主过来说,方才在猎场时,张全听说了有狼群一事之后,便没有理会她的安全,而是自己跑了。本宫便想找张全过来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可是皇后啊,怎么在面对这个谢氏的时候,有些压不住场子呢。
果然啊,这种文人家的儿媳妇,身上都带着一股傲气,还真不是崔氏那种张扬舞爪之人能够比拟的。
谢氏一脸的不明所以,转身看了一眼张全,张全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当时侍卫前来报信之时,现场除了我和郡主之外,还有其他世家的公子小姐,大家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都走了啊,也不是只有我自己走。”
崔氏问道:“你与旁人怎能一样,你与永宁是有婚约之人,你这班作为,倒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谢氏轻笑一声,“何时来的婚约,哪儿来的婚约,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不知道,难不成是八王妃给赐下的?”
夏晴晴随手抓起小几上的瓜子开始吃了起来,半晌之后才发现身边还站着李嫔,便给了她一把瓜子,示意她找个地方坐着,别这么干站着,怪累了。
崔氏的眼睛当时就瞪圆了,还未曾想谢氏竟敢如此顶撞与她。
本来还想当场发飙,但念及到对方的身份,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夫人这是何意?陛下的圣旨虽然还没有发下来,但是大家都知道了咱们两家联姻一事,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对这件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谢氏也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我倒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只是……”她扫向永宁郡主,“据说永宁郡主很是不喜欢我这个儿子,当着我儿子的面诋毁她是个不学无术之人。我想了想,自家这个儿子确实是不成器,也着实难以匹配郡主的身份。更何况,陛下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只要圣旨一天不下来,这事就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用那么操心。”
“你……”崔氏气得恨不得拍桌子,奈何当日发生的事情她也是听说了一二的。
永宁这丫头先是跑到人家面前说了些不着调的话,随后又跟皇后提了退婚。
也正是有这些事在,她才处理这件事上才这么被动。
若是没有自家女儿的过错在先,她岂能饶了这个混小子。
“夫人现在是何意?不打算认这门亲事吗?”崔氏也来了脾气。
谢氏喝了口茶,一脸的不解,“这婚事岂是咱俩能确定的?连婚事的圣旨都没看到,就私下里说什么认不认的,王妃还真是奇怪。难不成,这是要逼婚?”
说完,谢氏直接朝着太后和夏晴晴跪了下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成国公府虽不及八王府这般有权势和地位,但也是忠勇之辈。犬子无才,也只是想寻个普通的姑娘做个媳妇,万万不敢高攀郡主,还望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做主,切莫拖累了永宁郡主。”
这一招以退为进,漂亮啊!
夏晴晴简直目瞪口呆,这嘴皮子若是放到现代社会,妥妥的就是脱口秀选手啊。
太后有些幸灾乐祸地扫了一眼崔氏,随即低眉顺眼不再说话,将决定权都交给了夏晴晴。
夏晴晴现在还是憋笑的阶段,不敢说话,生怕一出声就露馅。
好半晌,才说道:“夫人先起来说话。你的这份心意,本宫明白了,稍后也会向陛下表达清楚。张全虽无官职在身,但形式做派皆有规矩,家兄时常念叨,此生能得张兄为知己,足以。”
谢氏豁然抬头,看向夏晴晴的目光中竟是多了一丝感激与温柔。
夏知青与张全交好,所有人都知道。
但谢氏也自然知道儿子的斤两,以夏知青的身份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自家儿子在对方的心中也未必有这个分量。
夏晴晴的这番言语,也就是给她博个面子而已。
张全却是个傻憨憨,将此话当真以为是夏知青所说,内心坚定地想着,此生定要以夏知青马首是瞻。
“今日之事全因陛下的一句赐婚而起,既然双方对此事都有意见,那本宫会与陛下商议过后,再行定夺。”
夏晴晴起身,冲着太后行礼,“儿臣就先回去了。”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着夏晴晴和李嫔离去,崔氏和谢氏这才相继离开。
张嬷嬷看着安静的帐篷,命小宫女收拾东西,这才扶着太后到床上休息。
“奴婢瞧着,皇后娘娘也是个有手段的。说了这么半天,今天这事确实没分出个胜负,倒也将双方都打发了。”
依着崔氏要强的性子,若是换了往日,非得逼着张全道歉或是谢氏认栽才行。
太后回想起方才的场景,却是十分痛快地叫了一声好。
“八王妃的性子太过跋扈了,也该收敛收敛了。谢家的女儿也不是个善茬,今儿个她们两个对上了,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太后娘娘,陛下接下来会如何处置?会给两家赐婚还是不赐婚呢?”张嬷嬷也有些好奇了。
太后躺在床上想了想,她现在也不是很了解司秦风的性格,但夏晴晴方才那些话明显是偏向成国公府的。
陛下对这个皇后又十分的宠爱,搞不好就是将此事按住,不发表任何看法。
任你外面传得天花乱坠,人家也没有半点表示。
“哀家也不太了解,但依着崔氏的性子啊,此事怕是不能轻易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