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向来逞强,如今自然也是不肯在夏侯面前坠了自己的威风的,学着夏侯的样子淡淡的笑道:“并没有什么习惯和不习惯的。毕竟我不是寻常娇滴滴的小女娃娃。我也是打小就在军营里头厮混的。多谢夏公子为我操心。”
夏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虽说是看穿了陶夭的勉强,却也没有戳破陶夭的伪装,只是在听见地牢深处有女子的惨叫声的时候,歪着头看了看陶夭,轻笑道:“也不知道郡主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会不会对这些刑罚有兴趣。”
夏侯走了两步,又自顾自的倒了回来,眉目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捉弄的轻笑道:“哎,看这个样子。郡主只怕是不会对刑罚有兴趣了。那不如,咱们今天就不看了。去看看别的?”
陶夭骨子里自然是有几分傲气的,加上前世的陶夭原本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女子,听见夏侯这样说,忙道:“想来也是不妨事的。我也顺便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夏公子动用刑罚。”
夏侯脸上的笑容略有几分尴尬,片刻之后才道:“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家族,也会有做错了事情,挨打受罚的奴才,更何况是夏家这样的世家呢。我们夏家对于犯错的人自然有一套处理方式,只怕郡主不会习惯的。”
陶夭含笑道:“若是按照我们的计划的话,我应该是马上就会嫁入夏家了。到时候也算是夏家的人了。我提前了解一下夏家所谓的刑罚,想必也是可以的吧。”
“可以。”
夏侯说完就带着陶夭一路走了过去。
其实陶夭心头是惦记着夏天,总觉得这几天夏天突然就不见了,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而这两天,夏明珠带着陶夭都已经将夏家上上下下都逛了个遍,陶夭也没找到关于夏天的任何蛛丝马迹,这就让陶夭有点着急了。
今天好不容易误打误撞的来到了地牢里面,若是看都不看就出去了,只怕陶夭会觉得自己错失了一个上好的机会。
寻常人家也会设置地牢,一般情况下是为了惩罚那些犯错的仆人们的。
不过大部分的地牢都是常年累月的空着,当真轮到需要扔到地牢里面的仆人,只怕也是极少数的。
所以陶夭也没想到,夏家的地牢竟然堪比大理寺和刑部的地牢,每一间地牢里面都住着人,甚至是有的还住着不止一个人。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是有些已经不知道关押了多少年了,连带着指甲缝隙里头全都是污垢,看不出男女了。
陶夭一路都不动声色的在观察着,试图从中找出和夏天有关的蛛丝马迹。
可最终让陶夭失望的是,这地牢都要走完了,都没发现夏天。
“郡主第一次来我们夏家的地牢,似乎是对这地牢特别的感兴趣。也不知道郡主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可否和我分享一二?”
夏侯冷不丁笑眯眯的和陶夭说话,倒是把陶夭吓了一跳。
不可思议的看了夏侯一眼,脸上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笑道:“夏公子可真是会说话。这地牢里面,都是又脏又臭的犯人哪里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夏公子莫不是看我年纪小,在诓骗我呢?”
夏侯轻笑道:“若是旁人,诓骗起来也是很容易的。偏生是郡主,诓骗起来,就不怎么容易了。不过呢,我夏家的地牢,可不只是一层。这上面一层关着的,一般都是一些罪不至死的奴才。我们夏家乃是仁厚之家,惦记着他们为了我们夏家操劳了一辈子的份儿上,我们夏家还是很愿意花一些银子养着他们的。”
陶夭皱了皱眉,神色中带了几分凝重的道: “这样的情况,他们活着,还不如死了。”
夏侯笑得更加灿烂了:“可能郡主说的都是正确的。可是我一直都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能活着,谁还愿意去死呢?郡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陶夭低声道:“有傲骨的人,一定不愿意像是猪狗一样的活着。”
夏侯认真点头道:“可是这傲骨就和妙人儿一样,都是稀世珍品,可遇而不可求的呢。”
夏侯目光灼灼的看着陶夭,笑得意味深长:“夏某人何其有幸,能够遇到郡主这样的妙人儿。”
陶夭容色淡淡的道:“只怕夏公子是想要知道,陶夭是个妙人还是有傲骨吧?”
夏侯淡淡的摇头道:“其实我很相信,郡主是个有傲骨的妙人儿。”
“何以见得?”
陶夭挑了挑眉,只觉得夏侯这是话中有话。
夏侯轻笑道:“其实我也猜到了,郡主多半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过,我这里倒是关押了一个郡主的熟人。若是郡主见了,多半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一听见熟人这两个字,陶夭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着,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
强烈的按捺了自己内心的情绪,神色中带了几分凝重的轻笑道:“夏公子可真是会开玩笑。我认识的熟人,怎么可能在夏公子的地牢里。这若是果真论起来,那还不知道旁人要如何形容我,如何编排我呢。”
夏侯笑道:“郡主不必如此急着否认,等郡主去地牢,看清楚那个人之后,自然知道我为何要如此说了。也正好请郡主帮忙评价一番,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应该被关在地牢里面。”
夏侯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盯着陶夭,似乎是很想知道,陶夭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对那个人好奇。
可让夏侯失望的是,陶夭的神色中似乎没有任何对那个人好奇的因素。
可等到第二层地牢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的时候,陶夭的眼神还是带了几分期待和挣扎。
一方面希望有夏天的消息,一方面却是十分胆怯,生怕夏天当真在这地牢里面。
第二层的地牢和第一层的地牢不一样,不再是一间又一间的牢房,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直接通往最后一间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