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远不仅仅是叫人收拾院子,还把整个将军府上下所有的奴仆都给换了一遭。
先前景明达一家子住的西跨院,都被景明远下令找人重新翻修。
将军府的事情生的突然,等太子爷吕越泽登门拜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景明远带着景宁出来见吕越泽,客气的冲他行礼。
景宁一看见吕越泽就来火。
装什么装!
原身被欺负的那么惨,这丫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一次。
就这?还好意思对外头说会真心对待她一个傻女?
可现在她还要维持自己的傻子形象,不然怎么能顺理成章的退婚?
所以景宁只好收起脾气,装作一副怕生的模样,抓着景明远的衣袖往他身后躲。
目光也落在地上。
吕越泽年方二十一,生的一副好皮囊,自诩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早就不知道勾的多少姑娘暗许芳心。
只是那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不大舒服。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景明远自然是注意到女儿的不对劲,心下暗自思忖。
只是面上不好得罪人,一时间赔了笑请吕越泽上座。
吕越泽客气几句,就坐在了上首,眼神里带着审视,仿佛要从景宁身上看出来一个洞:
“听说璇儿受了天大的委屈,本殿特意过来看看。”
景宁躲在景明远身后,闻言便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
现在这个太子爷在她心里就像是个臭虫钻进了花生壳,强装好人罢了。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有微臣在,璇儿自然安好。”
这话倒是听出来了几分火药味,然而这位太子殿下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懂,而是笑着回应:
“是啊,大将军回来了,以后璇儿也就不会遭受到这般的委屈。”
“说起来都是本殿的错,哪怕政务再繁忙,也要亲自来瞧一瞧才是。”
“回头本殿回了太子府,定然收拾了那群欺上瞒下的奴才!”
“给璇儿好好出气!”
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
一口一个政事繁忙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还落了个不嫌弃傻女的好名声。
嗯,锅都是他太子爷身边的奴才,和他太子爷没有半文钱关系。
景宁在心里暗自鼓掌,景明远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太子殿下能为璇儿出气,微臣感激不尽。”
这话说出来倒是有几分磨牙的意味,景明远在军中那么多年,这点伎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吕越泽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说了没几句,就叫人把他送来的东西带进来。
“这里头除了本殿的,还有父皇和母后的,希望璇儿可以喜欢。”
好几个小太监抬了三个大箱子进来,一打开,里面都是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
一看都是小女儿家用的东西。
景明远面色不变,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大概是行军见惯了生死,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感兴趣:
“微臣明日就去宫中谢过陛下娘娘美意。”
话说到这里,吕越泽还冲景宁和善一笑:
“璇儿可要乖乖养病,养好了,本殿带你出来玩耍。”
景宁把自己是傻子的形象贯彻到底,她拽住景明远的衣袖,好奇的说了一句:
“那要带爹爹。”
吕越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但是景宁那副固执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一个傻子,出去参加贵女的宴会还要带她爹?
开什么玩笑?
关键是,这父女两个一个敢说一个敢答。
面对太子爷都没有怎么笑过的景明远倒是露出来了笑容,看向拽住自己衣袖的女儿,慈爱的摸摸她的发顶:
“好,爹爹陪。”
“爹爹陪璇儿。”
太子爷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他平定一下心绪,说自己还有政务,就先走了。
景明远也没有要送的意思: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景宁站在景明远的身后,依旧是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
送走吕越泽这个讨厌鬼,景宁就听见景明远叫来家将。
“去,贴个告示,就说将军府重金悬赏可以治疗大小姐痴傻的郎中。”
家将闻言就下去了,景明远俯下身,摸摸女儿的小脑袋:
“璇儿,爹爹一定想方设法会把你治好的。”
“再不行,爹爹给你找个上门女婿,送一队兵保护你!”
景宁闻言,差点绷不住自己痴傻的形象。
其实她也知道景明远的意思——万一哪天他走了,这偌大的将军府,就有人护住原身。
这无疑是个糟糕的局面。
景宁定一定心神,手里依旧是拽住景明远的衣袖:
“要,要爹爹。”
“好,爹爹在,爹爹陪着。”景明远又问:
“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嗯。”
“来人传膳。”
“是,将军。”
……
国师府。
男人依旧是一身黑袍,将自己完全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只是夹住棋子儿的那只手,倒是呈现出一种泠然的白。
一枚棋子悄无声息的落下,日影偏移,四周安静的可怕。
“将军府正在找治疗大小姐痴傻的人?”
下头穿了一身常服的属下躬身回话:“是的,国师。”
“有趣。”
才要落下的棋子被放回棋盒里,棋子彼此之间碰撞了一下,发出微微的响动:
“太子殿下今日也去了将军府?”
“是,国师。”
属下并不敢多话,因为眼前的这位国师,就连大胤的君王都要礼让三分。
“嗯。”男人喟叹出声:
“去皇宫。”
简简单单三个字落下,下头立刻就有人去准备了。
一顶黑色的轿子将这位黑袍的国师大人送入皇宫,轿子直接停在了御书房外头。
早就得到了消息的首领太监汪棱打了拂尘,满脸堆笑的上前请安:
“奴才见过国师大人。”
男人并没有出声,而是径自走进了御书房。
这位坐拥大胤江山的帝王吕堰,一看见国师过来,摆足了姿态上前相迎。
男人摆摆手,随意坐下,将大大的兜帽从头上取下。
谁能想到,这位大胤国师,生了一头长长的银白色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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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脸是一种冷到极致的白,眉眼生出来几分妖异,叫人不敢与之轻易直视。
薄薄的唇瓣微动,便是落下来一句话:
“太子殿下近日有邪崇缠身,为保殿下安康,殿下这段时间还是在太子府精心养身才是。”
“不要轻易外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