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太子妃,而且皇帝也在,皇后即便心有不悦,也不好当众不给苏云芷面子,只好接下了她的话。
“是吗???本宫也很想看看,路夫人可有空给本宫露一手???”
皇后就是随口一提,不见得是真心想看。
苏云烟自是明白,刚要应下,却又听见苏云芷的声音。
“母后,当场绣太不方便,那件绣品儿臣今日正好带在身上。”
说着,苏云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忙不迭的递给了皇后。
看清香囊的一瞬间,苏云烟和路至铮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皇后被迫拿着香囊,只能继续方才的话题。
然而不看还好,这一看还真吓了她一跳。
香囊的样式很明显是男子的,若是婚后所绣,还能解释说是给自己丈夫的,可苏云芷特意强调了是在苏云烟仍在闺阁时所得,那意思就大不相同了。
皇后有些尴尬。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看得清楚,太子面色不悦,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瞅着时机正好,苏云芷故作讶异地指着香囊,“天啊,儿臣从前竟没看出这香囊是男子……”
“不,不会的!!!“苏云芷倏地变脸,震惊地自我反驳,“烟儿不会的,她应该是闲来无聊才绣男式香囊,肯定不是要送给什么情郎的。”
“路公子,你一定要相信烟儿,烟儿一向乖巧,既然嫁给你了,就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看了半天,苏云烟才明白了苏云芷在打什么算盘。
她都不得不承认苏云芷的想象力很丰富。
苏云芷越抹越黑,不用苏云烟开口,皇帝皇后的脸也阴沉下来。
“皇后娘娘,臣能否看看那个香囊???”
此时路至铮开口,倒让众人看不出他的态度了。
皇后把香囊递出去,路至铮接过,竟真的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路至铮转身看向苏云芷,声音清冷,“原是太子妃误会了,这香囊本就是我的,却不知何时丢了,竟让太子妃捡了去,当是我该谢谢太子妃。”
突如其来的大反转,苏云芷也不免愣住了。
但她以为这只是路至铮怕丢脸,不得已才站出来认领的。
因此,苏云芷一脸善解人意的宽慰起了路至铮,“路公子有难言之隐,本妃是可以理解的。可这香囊是本宫在烟儿院子里捡到的,路公子就别为掩护她而委屈自己了。”
“太子妃如何知道我是会委屈自己???香囊原本就是我的,又何来掩护一说???”路至铮认真的解释着。
若是其他人,肯定不会再追根究底下去。然苏云芷不会,她认定了路至铮是在偏袒苏云烟。
“路公子何苦执迷不悟……”
“依我看执迷不悟的人是太子妃吧。”苏云烟也站了出来,并肩站在路至铮身边。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苏云芷,慢条斯理地解释,“首先,我绣的香囊,会在里面绣自己名字中的‘烟’字,太子妃大可以找找看,无论如何要先证明香囊是不是我的。”
路至铮在旁边听着,心里也暖烘烘的。
他能确定这香囊就是自己丢失的那个,但他一直没发现,更没想到苏云烟对自己这般有心。还特意绣了自己的名字在里面。
苏云芷闻言却很得意,她迫不及待的拿过香囊,翻找起来,果然在边角处找到了“烟”字。
她立刻把证据展示了出来,语气颇有些兴奋,“的确有字,能证明香囊就是你的。”
苏云芷以为苏云烟这回肯定逃不掉了,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自我怀疑。
苏云烟轻笑着拿过香囊,继续解释,“太子妃别激动,我没否认香囊是我的。”
“除了‘烟’字,我还在里面绣了露水,意为光明磊落,正是我相公名字的含义。”
苏云烟说完,便将香囊亲手系在了路至铮腰间。
而后她抬起头,双眸弯弯,嘴角上扬地看着自己“相公”。
见她一副宛若在邀功的姿态,路至铮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暂且算作奖励。
一切尽在不言中,真相如何,明眼人自能分辨。
皇后也才反应过来,神情十分惊讶,“怪不得呢,本宫早就听闻路副尉与夫人是两情相悦,所以才会在朝堂上当众请旨赐婚,想必这个香囊就是你们二人的定情之物了吧。”
苏云烟一脸的害羞,便是承认了她与路至铮早就两情相悦。
苏云芷已经傻眼了,不仅无从反驳,更是没脸再开口。
见她终于消停,皇后又拉着苏云烟说话,这场尴尬这才得以缓解。
而皇帝早早就等在皇后宫里,却看了这么一场闹剧,“不悦”两个字都快要写在脸上了。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走了,你们几个再陪皇后聊会儿。”
经过太子时,皇帝顿了下,声音冷淡,“你随朕去一趟,有些事要问你。”
太子大抵能猜到是什么事,临走前,狠狠地瞪了眼苏云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回去再跟你算账。”
苏云芷下意识抖了抖,垂着头都没敢看太子。
可能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太奇怪,苏云烟随意瞥了眼太子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调查那件事了。
“怎么了???”
注意到她的失神,路至铮有些担心。
苏云烟摇了摇头,神色略微凝重,“回去再说。”
皇帝领着太子回了太乾殿,一进去,就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
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皇帝才怒斥太子,“太子妃怎么回事,不敬皇后在先,污蔑臣妻在后,你没告诉她宫里的规矩吗???”
太子忍着心底的厌恶,跪在地上,没有自我辩解。
“你方才也在场,她乱扣帽子,你却不及时阻止,你到底在想什么???身为储君,管妻不严,你竟是越长越回去了,还不如肃儿懂事孝顺。”
这件事虽是被苏云芷连累,但苏云芷已然是他的太子妃,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口气他不想咽都得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