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虽然皇上没有同意,但是告诉我爹说,那将你流放军中的意思并不是皇后娘娘下的,据说是魏王爷下的!”
一句话,像五雷轰下,将顾袅袅炸焦了。
好半晌她木呆呆的脑子才回神,如提线木偶一样开口问道:“魏王爷?为社么?”
李绮华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缠了我爹好久他才说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我爹可就麻烦了。”
“我自然不会说。”顾袅袅面色严肃。
“唉。”李绮华叹息,“都说让你带谢礼金去魏王府认个错,你看看,都将你整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顾袅袅捏着拳头,好半晌才说话。
“好,我这就带上礼金去认错!”
顾袅袅仔细想了想,从当初为了玉扣接近叶至珩到现在,算一算,玉扣没有偷到还差点送了性命,接着便是他无穷无尽的报复,好不容易消停一段时间,又因为刘启明被他接二连三的算计,在百花台上也是她命大才捡回一条命,现在又被他算计到流放军中。
这个男人,能不能再小心眼一点,能不能再睚呲必报一点!
一整夜,顾袅袅气的根本睡不着,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穿好衣裳等天亮,便带着秋棠杀去了魏王府。
然而,守门的侍卫似乎记性不好,拦着门硬是不让她进去。
“我是顾袅袅,麻烦两位大哥进去通报一声,王爷肯定会见我的。”顾袅袅好声好气的解释。
然而侍卫根本不听,也不赶她走态度也温和,可就是不许她进去。
顾袅袅不傻,瞧着这副清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叶至珩那厮理亏,不敢和她照面!如此一想她就更来气了,在门口站了半晌,最后一跺脚走了。
哼!明天就要出城了,老娘不信抓不到你人!
气哼哼的回到府里,冷静了情绪,又带着秋棠出门了。
这一次是去交代事情的,上次只是匆匆交代几句,因还存有留下的心思,便也没有那么详细,她从工坊到焕颜堂再到别院,将自己离开后的打算交代清楚,这才放下心.
回到府里,庄六娘已经替她收拾出来一堆东西。
“娘,女儿是去受罚的,若是带这么多东西定要被有心人看见瞎传,到时候那又是一桩罪。”
庄六娘一听吓了一跳,急忙命丫鬟将东西都放了回去,又在顾袅袅的建议下,挑挑拣拣留下了几套换洗的衣裳和一笔丰厚的银票,顾兴顺不放心,又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一大笔塞进她的小包裹里。
这时候王翠芝被顾兴和推出来,脸上带着些尴尬,递给她一个大红色锦囊,道:
“妹妹此行艰苦,这是大嫂从小戴在身上的平安符,很灵验的,你拿着定能保你平安。”
顾袅袅接过那被磨花了的平安符,由衷道谢,“多谢大嫂!只是这平安符给了我,你怎么办?”
不等王翠芝说话,顾兴和就笑着道:“有你大哥在身边保护她,还不安全么。”
一句话将屋里人都逗笑了,洋溢的笑声中,王翠芝脸颊绯红,满眼的甜蜜。
晚饭是在顾老夫人的院子里吃的,明天顾袅袅就要走了,这是大家今年最后一次团聚。
顾老夫人很伤感,不时拿帕子抹一抹眼泪,情到浓时便要嘀咕一遍:“都要过年了,你却要去那种鬼地方,过年都不让人团聚,老天怎么如此狠心!”
本来顾袅袅还能忍着不舍,看到祖母这样儿,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幸好是止住了,不然定要将刚刚收泪的庄六娘惹哭。
一顿饭吃到月儿高挂才散,寒夜寂静,无限伤感。
次日,顾袅袅起的早,倒不是不想睡,是睡不着,夜里她脑子里都是叶至珩的脸,从她眼前闪过她便要气醒。
顾兴和新婚燕尔,今年都不会去学堂,明年开春了再去,而顾兴顺则休了一天,两兄弟一人提着她的衣裳,一人提着她的银票,跟在她身边伤心的表情好似要送她出嫁一样。
来引路的士兵老早就等在了府门外,顾袅袅爬上马车,顾兴和顾兴顺随后上车,士兵则和马夫并肩坐在车辕上。
“祖母,爹,娘,大嫂,你们进去吧,不用送了。”顾袅袅掀开窗帘朝门口的几人挥手,鼻子有些酸。
“好好好,你去。”庄六娘忍着眼泪朝她挥手。
身边的顾镇川虽然没有哭,但那望着她的表情简直比哭还让人难受,祖母倒像是最冷静的人,看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路上小心。
顾袅袅放下车帘,长透一口气,梗在喉头的情绪慢慢疏散开去。
一路无话,马车带着三人直奔城西演武场,马车在场边停下。
顾兴和跟顾兴顺先后下车,然后一人一只手扶顾袅袅下车。
脚方站定,那士兵便朝他二人一拱手,道:“两位公子请回吧,此处乃演武场,刀剑无眼,以免受伤。”
“好好好。”顾兴和连连应声,看了顾袅袅一眼,从袖里摸出一沓银票递给那士兵,笑着道:“大哥辛苦了,我这妹妹没出过这么远的门,此番路上还请大哥多多照拂。”
士兵哪里一次见过这么多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收了,笑眯眯的回道:“两位公子放心,我一定看顾令妹周全。”
“多谢多谢!”顾兴和又一拱手,将两个包袱交给顾袅袅,深深看她一眼,带着顾兴顺转身上了马车。
顾袅袅立足看着马车驶出演武场,心中些许惆怅。
“顾小姐,您跟我来。”士兵出言。
顾袅袅点头,跟着士兵从场边穿过,停在一辆马车前。
“这是此行姑娘所坐的马车,您先上车等候。”
“好。”顾袅袅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爬上马车,顺手将包袱放在座位上,身子往马车上一靠,开始思考。
天应州因是边界城池,是以物资贫乏,这是缺点也是有点,她完全可以组建一支商队从京都到天应州,贩卖些便宜的布料茶叶,还有她的小饰物都可以弄过来,再将那边有价值的东西收购运到京都去卖。
两边一通,物资流动,银钱就流通起来,她自己能赚钱的同时,还能让天应州的百姓也跟着赚钱……
“喝!……”
就在她美滋滋的为自己的生意做打算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震撼心灵的呼喝之声,似万民齐呼,十分有感染力。
她侧身掀开窗帘朝外看,就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演武场上,此时整整齐齐站满了手拿银枪的士兵,铁甲铁盔,**肃穆。
而在无数士兵的最前面,站着一人,同样铁甲铁盔,单手握银枪挑在身侧,铁盔上的红樱在风中飞舞,威风凛凛。
顾袅袅眯着眼,看清了那穿着盔甲立在众人前方的是叶至珩,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底下的士兵高举手中银枪齐声呼喝。
“杀!杀!杀!”
瞬间一股肃杀之气弥漫,震耳的吼声敲击在心上,激起一层敬畏。
接着就见叶至珩一个利落的翻身坐上马背,红色披风挥舞,士兵门整齐划一的跟在他的马儿后面,徐徐往演武场外走去。
“顾小姐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士兵的声音将顾袅袅从怔神中拉回现实,轻轻放下窗帘,脑中却挥之不去都是拿道伟岸的身影……
马车走的并不快,顾袅袅没有再开窗帘,靠着马车听动静,也知道是到了城门口,两边是百姓激动的助威声,声音渐渐远去,是出了城了。
军队沉默的行走,不知行了多少路,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赶车的士兵敲了敲马车,对里面说道:“顾小姐下来吃些东西休息一下,只有半刻钟能休息,您动作快些。”
顾袅袅急忙起身下车,就见方才那士兵站在马车边,不禁笑道:“这么巧,竟然是大哥赶车。”
士兵呵呵一笑,“此行得有一月才能到,我叫宋卫城,你脚宋大哥吧,以后有事好说话。”
“哎。”顾袅袅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囧着脸小声问道:
“宋大哥可知这哪里有茅房?”
顾袅袅很急,她一泡尿忍到了现在,周围都是男人她也不好开口喊停车,此时已经忍无可忍了。
宋卫城先一怔,随后脸色一红,不敢看着她的眼睛,朝身后的树林子指了指道:“这荒郊野岭没有茅房,姑娘去树林里将就一下。”
顾袅袅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不放心,想了想,面带羞囧的道:“宋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在这外边守着,我怕……”
“好,我给你守着。”宋卫城的脸已经红成了虾子,却故作镇定的朝她挥挥手,在树林边站定,俨然一副守卫的姿态。
顾袅袅这下放心了,快步往树林深处走去。解决了人生大事,她快速穿好衣裳,出来看到士兵一动不动守在外面,心中放松,笑着道谢。
“多谢宋大哥!”
宋卫城呵呵傻笑,指了指远处炊烟升起的地方道:“那边有吃食,要不要我帮你去领一些来?”
顾袅袅连声道谢,等宋卫城拿来窝窝头喝水,也没嫌弃,边和他说话边就着水送了两个窝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