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孙女送上了自己的礼物,就轮到顾家的四位少爷了。
顾兴和给老人家写了一首祝寿的诗,顾兴贵给老人家送了自己最宝贝的蛐蛐,顾兴帆送了一个精美的额帕,顾兴顺送了一个寿桃。
看着孙子辈送上的礼物,老人家笑的合不拢嘴,忙吩咐丫鬟将屋里的零嘴拿出来,又拿了金豆一个个的赏,屋里笑声不断。
到了下午准备要开饭了,庄六娘带着赵姨娘和乔姨娘在小厅忙活,老夫人在屋里和孙子辈说笑。
顾镇川坐在小厅里,听听屋里头的欢笑声,再看看自己的妻妾忙碌,觉得人生已经完美。
忽然,乔姨娘干呕一声,将屋里几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庄六娘皱眉问道,本能的觉得,这个女人又想作妖。
乔姨娘委屈巴巴的抬头,脸色有些红。
“妾身也不知,这几天总是反胃,小日子也没来……”
“啊,你该不是怀孕了吧?”赵姨娘脱口而出。
顾镇川听到怀孕二字也扭过头来,见到这边情况问道:“怎么了?”
“给乔姨娘请个大夫吧,应该是怀了身孕。”庄六娘对顾镇川说,心中有些酸涩。
顾镇川眼睛一亮,脸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急忙吩咐人去找大夫,又回来亲自扶了乔姨娘在凳子上坐下。
“顾郎,我没事,也可能是搞错了,毕竟妾身也那么大年纪了。”说着就要起来。
顾镇川强硬的让她坐下,柔声道:“错了就错了,你先坐着,等大夫诊治一番,这边先别惊动老夫人,省得她老人家空欢喜。”
庄六娘连声应下。
不多时大夫来了,诊断一番后面露喜色,“恭喜老爷,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啊!”
顾镇川喜不自禁,大大赏了大夫,大步去内室给老夫人报喜。
老夫人听到消息笑的皱纹深深,又要折腾着去佛堂上香,保佑母子平安。
顾袅袅立在一边,眼中满是惊讶。
前世里乔姨娘这个时候并没有怀孕呀,不对,前世这个时候她已经嫁给李慕跟着李慕去了江南,顾府内宅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也有可能前世这个时候乔姨娘也怀孕了,只是后来孩子没能生下来而已。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若是这一世那孩子没有像前世那样流掉,那么,乔姨娘在府里的地位简直是如日中天。
再看顾镇川方才扶着乔姨娘的模样,顾袅袅相信,只要乔姨娘花心思,一定能将顾镇川的心拽过去。
现在顾镇川的心在庄六娘身上,不管乔姨娘如何,庄六娘的位置都是稳的,可若是顾镇川心不在了,那就算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也不会让人意外了。
顾袅袅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如果孩子平安孕育,她也做不到去伤害一个弱小的胎儿。
“能为顾家绵延子嗣是妾身的荣幸,特别是这个孩子还是在老夫人寿辰上发现的,那更是喜上加喜!妾身祝老夫人福寿安康!”
“别弯腰,你现在怀了身孕,应当好好养着,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夫人,知道吗?”老夫人连忙将乔氏扶起来,转头叮嘱庄六娘。
庄六娘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母亲放心,妾身一定好好照顾乔妹妹。”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又看了看庄六娘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老人家的情绪大家都看在眼里,庄六娘心中十分内疚,顾镇川也是暗自叹息。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好在丫鬟来喊吃饭了。
今天人多,一共分了两桌。
女眷坐一桌,男眷坐一桌,两桌隔的近,饭桌上也已改平日的食不言寝不语,喝酒碰杯,十分热闹。
顾袅袅坐在顾老夫人身边,不时给老夫人夹菜,再说些逗趣话,说说笑笑,一顿饭还算融洽。
吃完饭天色也不早了,小辈向老人家行礼,顾镇川带着妻女打道回府。
出门的路上,庄六娘小心的扶着乔姨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乔姨娘脚下一歪竟然绊了一下,好在顾镇川反应快,将人扶住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回事,现在是关键时期,应当要加倍小心才是!”顾镇川皱眉埋怨庄六娘。
庄六娘脸色有一瞬的僵硬,泪光闪过,睡下眼睑道:“是妾身大意了。”
“不怪夫人,是妾身不小心,踩到了鹅暖石。”乔姨娘一脸善解人意。
顾镇川便又心疼了几分,拂开庄六娘的手道:“你们女人力气小,让为夫扶着。”言语间的宠溺维护分外明显。
庄六娘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忽然胳膊一紧,扭头一看,就见顾袅袅咧着一口白牙朝她笑。
“娘走这么快也不等等女儿。”
娇憨的声音,抚平了庄六娘心中的伤口。这辈子她不求别的,只要女儿健康快乐就行了……
回到顾府时天色有些黑下来,顾镇川陪着乔姨娘回屋就没再出来。
看到庄六娘脸上的失落,顾袅袅心中心疼,也明白爹爹这些日子大概都是不会回来了,于是便道:“娘,女儿的床太硬了,您的床软,女儿想和您睡。”
庄六娘岂会不知女儿的心思,心中感动又欣慰,点头同意了。
晚上,顾袅袅抱着庄六娘的胳膊挨她挨的紧紧的,闭着眼鼻尖都是香香的味道。
“娘,你好香啊。”她的脸埋在庄六娘胳膊上,说话声音闷闷的。
庄六娘柔柔的笑,“娘又不用脂粉,哪里来的香味,净胡说。”
“没胡说,就是香!”
“行,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屋里安静下来,庄六娘以为自己今夜会失眠,没想到一会儿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听到说话声。
“娘,你的小日子一直都准时吗?”
庄六娘立刻就醒了,顿了一下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袅袅道:“没什么,睡不着就问一问。”
庄六娘便道:“不准,有时两个月,有时三个月,每次小日子,娘就疼的厉害,你小日子疼肯定是随了娘。”
“唔……”又问道:“您生我的时候疼不疼?”
“当然疼了,整整疼了五天,到最后生你的时候娘都没力气了,后来生下来又大出血,娘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庄六娘声音里含着唏嘘。
顾袅袅‘嗯’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
庄六娘却没了瞌睡,起了说话的兴致。
“话说,你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娘在床上修养又看不见你也不能照顾你,你爹忙着生意又不能回家,娘就整天在床上哭啊哭,在你半个月大的时候忽然高烧不退,丫鬟咋咋呼呼的跑来说你没气了,娘掀了被子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去耳房看你,就见你在摇篮里吃手。”
庄六娘说到这里笑起来,“娘气极了,把那丫鬟打了几板子赶了出去,经过那次之后你倒是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了,可还是小病不断,娘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好在遇到个白衣道姑……”
顾袅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耳边都是庄六娘温柔的声音,梦里安静祥和,不似之前那般紧张可怕。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顾镇川没有过来用早饭,庄六娘也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顾袅袅心中有些心疼,吃了早饭回屋,将药书认真翻了一遍,又仔细专研,弄了一整天,为庄六娘开了一剂药方。
昨天她问了庄六娘一些情况,半夜偷偷诊了她的脉象,发现她是第一胎亏损严重,加之月经不调,所以极难怀孕,如果好好调养,一定还可以怀孕。
庄六娘今年三十二,生育的话肯定有些危险,不过,有她在,只要能怀上,她就有把握能让孩子平安落地。
如果能再生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庄六娘心里恐怕都会好受一些。
至于乔姨娘的孩子,她也想明白了,顺其自然,有她在,乔姨娘就翻不出浪来。
弄好了药方,秋棠忽然进来,脸色有些怪异。
“有消息了?”顾袅袅问。
“嗯,奴婢找了好姐妹打听许久才打听出来,说乔姨娘身边的春喜隔几天就要出门一趟,于是又安排人跟踪春喜,最后发现……她去了花楼。”
自从知道乔姨娘派人跟踪她之后,顾袅袅就安排秋棠查乔姨娘,听到说是去了花楼,一脑门的雾水。
“奴婢又仔细问了,有个丫头说看见是原本画册,里头画的是……是没穿衣服的男人和女人……”秋棠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此时脸已经红了。
顾袅袅默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对秋棠道:“你去前院问问老爷前些日子都在睡的院子里,记得小心些。”
秋棠应声退下,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老爷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去乔姨娘的屋里,只有两天在夫人屋里。”秋棠脸上有些不忿。
顾袅袅让她先下去,心中依然明白了乔氏的心思。
静坐许久,她忽然低低笑起来。
翻开药书找了找,提笔写了一张药方。
弄好之后,才慢悠悠的往正房去。
庄六娘已经将晚饭摆好,母女俩人温馨的吃了晚饭,顾袅袅拿出那张调理身体的方子道:“娘,女儿给您开了张养身子的方子,喝了强身健体,不容易着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