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霖天的目光时不时的从司寇绾脸上流连而过,脸上的表情也因她的表情变化而变化着,筵席全程,他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就看着司寇绾和他的爱妃说话了。
筵席到尾声,司寇绾对容妃说道:“其实还有许多体己话想要和娘娘说呢,你知道娘娘有没有时间听本皇絮叨?”
“女皇陛下说的什么话,妾身就算忙死,那只要女皇您来,妾身就是闲着的!”
司寇绾嘴角抿笑,没有搭茬。
容妃是个人精,一看这样子便知道,这位女皇陛下肯定是有话想要单独和皇上说,于是她立刻站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叶霖天也没有挽留,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司寇绾。
被他深情的目光凝望着,司寇绾觉得十分恶心,说实话,比起现在这个阴阳怪气的叶霖天,她更喜欢从前那个阴森狠毒的叶霖天,起码坏在表面,坏的彻底,不像现在这样,黏糊糊的眼神看的她心里发慌。
司寇绾微微拧眉,低头喝了喝了一口茶水,才将心底的恶心压下去,脸上也恢复了稳住的微笑。
“本皇此行大夏其实是有一事想要求夏王,不知夏王能否答应?”
叶霖天听后浓眉微挑,看着她说道:“如果是想要彻底解除联姻的话,那就免谈,对了,联姻等事宜,一月后便可着手准备了。”
司寇绾心中一堵,想到今后可能要和这个男人拥有夫妻名分,就觉得格外恶心。
短暂的沉默之后,司寇绾慢慢开口。
“其实结盟也不一定非要用联姻的方式,如果夏王看的上凰族的力量,那就是凰族的荣幸,随时可以结盟,往后大夏需要帮助,凰族也一定会权力相助的。”
叶霖天冷笑,“那叶至珩想要联姻便可以,朕想要联姻就让你如此抗拒?”
司寇绾皱眉,眼底透出一股迷惑。
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刚才这个男人嘴里突出的语气是充满了酸味的,他的语气是在质问她对叶至珩的偏心。
她不禁感到有些惊悚。
叶至珩是她的丈夫,而且他们之间有感情,想要和叶至珩联姻抗拒他的联姻,这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他叶霖天,有什么立场这样质问她呢?
司寇绾越想越觉得奇怪,那种从第一眼看到就生出的奇怪感也越来越浓,现在被他这句话一刺,那所有的不对劲便冲上心头,盘旋融合之后,冲出一个令她震惊的念头。
可随即她边疆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压下去了。
他已经死了,是她亲眼看见的,而且那样一个计谋哪有那么简单就视线,所以不可能,肯定是她想多了。
在司寇绾心里如暴风雪般旋转时,叶霖天的心里便开始后悔了,他紧紧盯着她急速转变,最后越来越冷的表情,心沉闷到了极点。
犹豫许久,他开口说道:“对不起,朕喝多了酒,说话失了分寸,朕只是觉得,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和大夏联姻绝对比东夏的利益更多,凰族现在十分虚弱,只有和大夏联姻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司寇绾沉默不语,表情极为倔强。
叶霖天的心里平添几抹烦躁,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说,她都不会听,便将也不再试图说服她,直接定下了联姻的事情。
“其实女皇陛下求朕的事情,朕心里是一清二楚,女皇陛下应该知道朕对陛下您的看重,所以,您想将家人接回凰族可以,但是,要等联姻顺利完成之后。”
看着叶霖天强硬的表情,司寇绾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一连深呼吸好几次,才将胸口的怒火压下去,顿了顿,她转而说道:
“既然家人不行,那本皇昏迷的侍卫呢?她身中剧毒,如果再不医治便一命呜呼了,希望夏王能通融一下,让本皇将那可怜的侍卫带回凰族治病。”
“好。”这下叶霖天答应的十分爽快。
司寇绾正要松一口气,却听他猛的来了个转折。
“但是——”
司寇绾的眉瞬间皱的死紧,沉沉问道:“但是什么?”
叶霖天低笑,往她面前靠了靠,轻轻说道:“但是,你需要陪真去玉带江游玩,等游玩回来,朕便同意你带那侍卫离开。”
“……好!”司寇绾咬牙同意。
不过是在江上游玩一遍么,到时候她就闭上眼,当在江上遛了遍狗好了!
本来就不算和谐的气氛,因为这段谈话彻底僵硬,司寇绾极尽客套的谢了叶霖天的宴请,退出大殿之后,随着钱满罐的带路去了容妃的宫里。
容妃从筵席回来后就名人备好了最好的茶水和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罕瓜果,一件司寇绾的身影从殿外进来,人立刻站了起来。
“妾身给女皇陛下请安!”
屋里的宫女太监等纷纷行礼。
在踏进大厅的瞬间,司寇绾脸上的冷肃拂去,露出温暖的微笑,上前亲手扶起容妃,又免了众人的礼。
“娘娘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老友了,你这样客气我多坐会儿都不敢了。”
容妃被她和善亲昵的态度弄的十分感动,想这宫中的后妃,从微时跟在她身边,她都会尽力帮扶,可一旦得宠就翻脸不认人,故意当着她的面拿乔。
期初她还感叹,可见的多了之后,她也便淡然了,容妃心中觉得,司寇绾从前一个商女,这陡然间身份大转变了,必定会找到从前的熟人,将一起受的那些气都撒出来。
而刚才司寇绾又说找她有体己话说,容妃便以为她是想将那些气撒在她身上,心里还忐忑了好久。
可万万没想到,一见面竟是这般亲昵。
容妃心里百转千回,一下竟红了眼,紧紧握住司寇绾的手,一边拉她坐下,一边关心的问道:“袅袅,你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不是随着魏王爷去了东夏吗?怎么现在忽然变成了凰族的女皇?”
从见到司寇绾的第一眼,容妃心里便盘旋着这些疑问,直到现在她终于问出了口。
“说来话长,总之十惊险就是了,娘娘不必为我担心,我现在过的很好。”司寇绾将自己的经历剪短带过,不是很愿意提起。
容妃也能压住好奇心,不去刨根问底,但热络的气氛总归因为这句话变冷了些。
司寇绾笑着瞬移了话题:“我当初离开时绮华即将出嫁,当时还同她说好要去送她出嫁的,可是后来匆匆忙忙,竟然成了一个遗憾,怎么样,绮华现在过的好吗?”
一提起李绮华,容妃的脸色顿时暗淡,无奈的摇了摇头。
司寇绾脸色一边,沉声问道:“怎么了?”
容妃长叹,慢慢说起来。
“绮华嫁过去没多久就被那个那人打了,不仅如此,那个那人整天流连花楼,回到家就是打她,那婆家人也没人管,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回来时竟瘦的没了人形,看的我都心痛。”
司寇绾的心也沉了下去,却抓住了容妃话中的重点,沉沉问道:“你说绮华回来了?”
容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头道:“回来了,前天刚回家,进门时都是丫鬟抬进去的,人一点力气都没有,要不是眼睛还会眨,我都以为没气儿了……”
脸走路的力气都没了,那情况肯定十分不妙,司寇绾的心越来越沉。
就听容妃道:“这两天京里的大夫都请遍了,皇宫的太医也请了个遍,可是根本没人能治,我看着,这人只怕是熬不了几天。”
容妃一边说一边看司寇绾表情,见她满脸担忧,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希望。
其实她是故意当着司寇绾的面将李绮华说的这么惨的,虽然现实情况她也确实很惨,但说熬不了几天确实是夸张了。
京里的大夫和皇宫的御医也确实都请了个遍,可是根本无人能看,李家人也都绝望了,容妃也很绝望,想着自己这个妹妹,定是要香消玉殒了。
而司寇绾的出现,无疑是她心里的一道曙光。
可是现在司寇绾的身份不同以往,她自然不敢开口让她去给李绮华看病,所以只能将李绮华说的很惨,希望司寇绾顾念旧情去给她看一看。
但她心里也没底,所以看见司寇绾沉默,便十分忐忑。
“容妃娘娘可否带我去看看她?”司寇绾沉吟片刻,抬头问容妃。
容妃连连点头,心里自是巴不得。
司寇绾又说:“我的身份就别和大家说了,我换身衣裳,就说我是大夫。”
“明白,女皇放心,妾身不会乱说的。”容妃连连点头,又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道袅袅何时有时间呢?”
司寇绾道:“今日便有。”
“好!那妾身现在就带您去!”容妃满脸激动,心中为自己那个可怜的妹妹庆幸。
容妃让司寇绾稍等,自己立刻回房收拾了一下,出来后直接和司寇绾出宫,直奔李府而去。
马车走的很快,稳稳停在李府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