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也不见雪柔回来,就连雪夜回来了她都不曾回来,这着实有些奇怪了,顾陌心中想着,急忙上了楼去看那本书,她细翻那本书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何至于让苗幂跑一趟来,现在外面又那么的不安全。
苗幂可是她身边雪夜派去的唯一保护她的人,对了,唯一保护她的人,她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所以要支开苗幂,顾陌心中有些发沉,支开苗幂。
那天苗幂会不会对自己没有说真话,想到这里,顾陌急忙跑下了楼去,看着悠闲的晒着太阳的雪夜,顾陌急忙让他召苗幂前来。
雪夜见她这副神情,以为是苗幂犯了什么错,匆忙把苗幂招来了,结果苗幂一来也不用两人问些什么,苗幂自己就主动跪下将事情的经过给说了。
两人顿时都大惊,算算日子,苗幂去了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个月中,在妖界里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想到这里雪夜当场就要打开通道前往妖界,但是顾陌及时的拉住了他,说是要想一个万全的法子出来,不然很可能救不到雪柔,雪夜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当下两人便开始想着法子。
“王,有了这个东西,你就可以好了,你就可以记起我了。”红芜拿着天幽石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的魂魄温柔的说道。
内心里充满了喜悦与忐忑,不知道他醒来后见到自己会是怎么样的,这样的心情让她不由得记起了她刚嫁给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才十五岁,正是贪玩好动的年纪,而他已经二十二了,比她大七岁,起初她是不愿意嫁给他的,听家里的姐姐们说嫁入了皇家就像一只被困在里面的风筝,再也无法自由自在的飞翔了。
凭着她家族的势力,只是不是嫁入皇宫,在外面随便嫁一户人家都会护得她好好的,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定要把她许配给当今的三皇子殿下,还是主动要求皇上赐婚,她哭过闹过。
可是一向宠爱她的父亲这次并没有丝毫的妥协,到后来甚至不许她外出,将她锁在了家里,于是她开始恨那个素未谋面的三皇子,以为只是因为她,父亲才会不疼自己的。
后来开始,她才慢慢的懂了,其实原不关三皇子的事,一切都是政治上的交易罢了,父亲想要家族的荣耀更加的长久一些,而三皇子不过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希望得到父亲的支持,他们中间少一个维系,那个维系就是三皇子与她的婚姻。
倘若她嫁给了三皇子,双方的意愿所求也就都达成了,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太小,还不明白。
直到有一天,她在房间中听见府上的丫鬟们说三皇子到府上了,她就想去看看那个三皇子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于是她逃过了丫鬟们的视线偷偷地跑去了爹的书房门口,终于看见了三皇子的模样。
那天的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头发用玉冠束起,腰间坠着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若是不看他的身份,必定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翩翩公子,生于浊世而不染。
当他的身子转过来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张让她心跳加速的脸,那张脸,她曾经在梦里梦到过,也许就是这样,命里已经定好了,她突然在此时就想就这样认命了。
那天的她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目光一直随着他的身影而动,她只顾着看他了,丝毫没有注意到爹的笑容与他那早已洞察一切的眼神,呆呆的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现在想来不过是自己当年太过于胆大妄为了吧!
后来她开始沉静了起来,她开始期盼起自己的婚期,那个看似很近却又让她觉得很远的日子,她巴不得自己立刻就嫁给他,整日整日的摸着那大红的精致的喜服,看着那珍贵无比的凤冠。
尽管她知道自己并非是他的正妻,不过是一个侧室罢了,可是她不在乎,娘对她说过,正妻侧室又何妨,只要家族一日不倒,她就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那个时候的她也是相信的。
她也曾想过,或许他会喜欢上自己,然后将自己扶正,不扶正也没有关系,或许等他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时,他会亲自封自己为皇后,六宫之主的皇后,唯一可以与他有夫妻之称的皇后,到那个时候,她会成为他最爱的女人。
大婚的日子很快的就到了,她满心欢喜的穿戴好了自己的嫁衣,戴上了沉重而精致的凤冠,盖上了红红的盖头。
她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但是又有些忐忑,她一直在想自己今天的妆容美吗?他会不会一见到自己就喜欢上自己,只想着这些的她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扶到了新房里面,这个时候,她可以很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很怯弱的心跳声,她第一次如此紧张起来。
终于,门被人推开了,接着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甚至闻到了一丝酒味,她垂下眼帘从盖头的下面看见了一双红色的靴子,它就停在自己的面前,她不禁握紧了手。
接着,盖头被人挑开了,她在那一瞬间就看见了他,第一次以这样面对面的方式看见了他,惊慌中,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艳,与一丝惋惜,惋惜什么?
有什么可惋惜的呢?她在后来不止一次的这样问自己,可是她从来都不敢去问他,怕他生气吧!后来他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他一直很温柔的与自己说着话,在烛火的跳动中,她永远也忘不了他的脸,那张随着龙凤蜡烛一起刻入自己心中的脸。
后来他待自己一直很好,或者说是极尽宠爱,她不满他的正妻,于是从来都不会正眼去看她,她一向都不会正眼去看他的每一个女人,她对她们的感觉是厌恶,是深深的憎恶。
但是娘说过,男人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的,所以她无法阻止这一切,只能看着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可是他对自己还是最宠爱的,每月里他来自己这里的时间是最多的,她的生日是他永远都记得的,她自幼身体不是很健壮,于是他会叮嘱厨房每日都给她熬一碗他亲自去找人求来的方子抓的补药来给她吃。
即使是当他以后贵为皇帝之后也没有忘记过这件事,每当有什么好东西,他想到的第一个就是自己,听见自己在他面前如此得宠,爹娘也十分的高兴。
后来,他就要当上皇帝了,娘在一次探望自己的时候这样对自己说,自己当时的心情是高兴的吧!因为他最宠爱人的就是自己,那个正妻早已不得宠多时了,皇后之位必定是自己的,她这样笃定的想着。
因为他对自己一向很好,她从未怀疑过这件事。直到他登基那天,她满心欢喜的在宫殿中等着自己晋封为皇后的那道旨意,可是她等了很久只等来了一道封她为贵妃的旨意,她看着那样鲜红的红缎和精致的琵琶,她的心在那一刻起就痛了,为什么皇后不是自己?
她哭着砸碎了很多自己宫殿里的东西,这时有一个妃子前来见她,或者说是来嘲讽她,那个妃子平日里在府中也不很得宠,平日他也不多去她那里,只偶尔去个一两次,可是就是这一两次,她就怀孕了,凭什么自己都不曾怀孕她就怀孕了。
她在心里很恨她,今日又见到她穿着宫装挺着肚子笑着看着自己,一气之下就将她堆向了桌角,可是那个女人她情景之中竟然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红芜的心中更是愤怒,她凭什么可以拥有与他的孩子,红芜将所有的宫人都赶了出去,并且说谁要是去通知他就是与她作对,到时候一并拖出去打死,宫人只能惶恐的跪在她的宫殿里。
她拿着凳子狠狠的砸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断的惨叫着,看着她身下流出来的血,她心里竟然很痛快,可是又觉得不够,索性就拔了一只金簪下来划花了她的脸,那金簪划得极狠,带着她的怨气,次次见骨,天下间即使是什么良药都不能医治好她的脸了。
红芜在心中终于解了气,可是看着满殿的狼藉以及她身下的血,她的心里又出现了一种恐惧感,怎么办?自己做了这种事怎么办?她不可以做这种事的。
看着躺在地上早已晕死过去的那个女人,红芜担心的是他不要自己了讨厌自己了该怎么办,于是她想起了外面跪着的宫人,她打开了门,让那些宫人进来收拾这满殿的狼藉,重新摆上了新的器具,同时又叫人把她抬了回去。
让人在外面说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从石阶上跌了下去的,这件事不知是他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意装作不知道,竟就这样被她蒙混了过去,他也没有来追究这件事,只是那名妃子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孩子没了脸也毁了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就撞死在了自己的宫殿里。
她的爹也是朝中的官员,不过品阶实在太低,即使知道这件事也无可奈何,毕竟他没办法和当朝的权臣斗,那样搭上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命,更是他们家一家老小的命,后来这件事也没有人提及了。
那个死去的妃子和她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就成了宫中人遗忘的一片落叶罢了,而他对自己的宠爱依然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她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娘亲,娘没有骂她,只是对她说要学会忍耐,下次切不可再如此莽撞行事,她却不以为然,以为他除了自己谁都不爱,才会如此的宠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