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成暴动而起,完好的另外一只手朝她脸上挥去。
楚天意脚下一动,身体侧身躲过;一手锢住他的手臂,一手抓住他的手掌。
楚天意肆意冷笑,“一只手玩断了,也不影响你打人是吧?那我就弄断你另一只手。”‘咔擦’一声骨裂声再次响起,一手拉下他的肩膀,抬起一脚;膝盖狠撞他的小腹,“你不是喜欢打我吗?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儿。”
反腿一脚猛踢在他的厚膝盖上,楚伯成双腿一软,双膝跪地,痛哭不止,“啊……痛痛痛,死丫头,臭丫头;老子迟早弄死你。”
“弄死我?”楚天意气笑了,左右看了看,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供她使用的东西;弯腰脱下鞋,攥住他的头发,将他压在地上,鞋底朝他手臂上一阵抽打,抽得啪啪作响。
“还弄不弄死我?”
“不了,不了,我不弄死你;你别打了,好痛啊!你再打,明天就没人背你出嫁了。”楚伯成痛的脑子急速运转,内急失禁。
楚天意嗅到了一股骚臭味,一看之下,竟是他吓得尿了裤子;抬手‘抓起他的手,咔擦……咔擦……’两声,将他的手腕接了回去,“楚伯成,这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好?想不想再享受一次?”
“不,不要,好痛。”
楚天意抓住他的头发,让他不定摇摆的头停下来,“楚伯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我听,我听。”楚伯成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妹妹;连连点头,显然是吓破了胆。
楚天意满意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就好,明天给我穿干净点,别脏了我的嫁衣;要是你今晚敢跑,我就……”
“不跑,不跑,我肯定不跑。”楚伯成瑟缩了一下魁梧的身体,双手捂住头。
“休息吧!”楚天意走出房间,反手给他拉上房门。
楚天意走后,楚伯成后怕的跌坐在地上,从此对楚天意生出一股子畏惧来。
一夜相安无事,晨光微露时,楚天意起了床,梳洗好;穿上嫁衣,梳了一个复古式的妇人头,在头发两端簪上两朵小小的红花,这身打扮越发显出她的娇俏妩媚,在这个年代不算太出众,也不会太简单。
楚天意起身走出房间,推开楚伯成的房间,“楚伯成穿好衣服,准备背嫁。”
一夜未眠的楚伯成听到这道声音,犹如催命之音般,身体一个哆嗦;赶紧从柜子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走出房间,满目的畏惧的望着楚天意。
楚天意掩住口鼻,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身上也太臭了,一股子尿骚味,赶紧打水洗洗;锅里还有热水,洗完换套衣服。”说完便转身离开。
楚伯成惊出一身冷汗,缩手缩脚,奄奄的去厨房打水洗澡。
等他收拾干净,天色已经大亮。
院外传来锁啦吹打声,楚天意唇角勾起一抹笑,坐在房里的床上;看着房间里一片喜色,这些都是她布置的,以后,她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楚伯成战战兢兢的走进楚天意的房间,“小,小妹……”
“别做出那副受气样儿,给我笑起来。”那浅浅勾起的唇角,让楚伯成心里又惊又凉,连连点头,扯出一抹笑来。
“呵呵,很好,去把院门打开;让人进来搬嫁妆,不准为难雷策。”虽然她上辈子只是简简单单的被葛强背回家的,可别的姑娘嫁人她是见过的;那些兄长弟弟们会把新郎整的很惨,美名其曰拦嫁。
楚伯成连连应声,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拉开院门,“你们来了,你们来几个人帮忙拿一下嫁妆,我去把小妹背出来。”
雷策冷淡的颔首,扭头道:“家辉,带上两个兄弟进去把嫁妆拿出来。”率先步入院子内。
“好咧,没问题,兄弟们跟我来。”宋家辉冷眼瞧了一下楚伯成青白的脸。离宋家辉最近的两个汉子乐呵呵的跟了进去,“家辉啊!你说这楚癞子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田大壮,今天我表哥娶嫂子,不说其它事。”宋家辉笑着打断对方的问话,也算是在维护楚天意;在新娘子家里说新娘子的亲大哥,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有看不起新娘的嫌疑。
田大壮猥琐一笑,“行,今天不说其他事,楚家小妹可是村里出了名儿的美人儿;你表哥可真有福气,居然把她娶到手了。”
宋家辉摇摇头,就算楚天意是个美人儿又如何?就因为有个不着调的大哥,还不是没好人家敢上门提亲。
一路走到楚天意的闺房,整个香闺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摆设的整整齐齐。
雷策看着她待嫁的模样,锐利地目光柔和了许多,径直走到床前,转身,蹲下身来;一系列动作,流畅不带丝毫晦涩。
宋家辉嘴角抽搐,上前拉他,闷声闷气的说道:“表哥,新娘子还没出门前,得由她的兄弟背才行。”
雷策愣了愣,他还真不知道,任由宋家辉把他拉开。
“哈哈哈,看新娘如花似玉的样子,新郎心急了……”田大壮和另外一个青年哈哈大笑,本是有些怪异地气氛稍稍和缓。
宋家辉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拉着雷策走到一边,“好了,表哥,别在这里杵着了,咱们到门外等着。”继而,又交代楚天意,“楚小妹,哪些东西是要带走的,你交代他们一声,别自己动手。”
楚天意点点头,瞟了一眼面容严肃,清冷,耳根发红的雷策;眼底染上些许温度,娇美地面容上,浅笑盈盈。
雷策目光一闪,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被动的由宋家辉拉出了房间。
楚伯成撇撇嘴,慢步来到楚天意身前,蹲下身来;还是个见过世面的军官呢!跟没见过女人似的,看这死丫头都直眼了,娶回家之后,还不得被管的死死的。
楚天意浅笑温和的对田大壮二人道:“麻烦两位大哥了,床上放着的东西都是要拿走的。”床上一共就两套床上用品,喜盆等物。
“应该的,应该的,楚家小妹说话真好听。”田大壮挠挠头,下意思的说出心里的想法。
楚天意笑了笑,这似调戏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农村人大多数都实在,他也不是成心说出这般让人误会的话来。拾起床沿的铁盒子,伸直腰身,趴到楚伯成背上,楚伯成轻轻松松的背着她起身,快步走出房间,直奔院外。
雷策盯着她窈窕的背影,待她被放在牛车上后;杵着腋柺,疾步走到带着红花的老牛身侧,伸手牵过牛绳。
宋家辉乐呵呵的帮田大壮把两套喜被放在牛车上,另一名青年则将一些零散的东西放好后,带着红花的老牛在牵牛郎的带领下,迈动粗大的四肢,缓缓前行。
锁啦的声音,吹打的奏乐,再加上一头带花的老牛,无一不是这个时代婚礼的象征。
楚天意低下头,笑眯了眼,她还如身在梦中一般;前世的婚礼,不过是被葛强背会葛家而已,连一点体面都没有。这一世,雷策给了她毫无遗憾的婚礼,有迎亲队伍,有挂满红布的牛车,也有亲自牵牛的新郎。
楚天意抬起头来,遥遥望着雷策一瘸一拐的背影,腿不好,却坚持迎亲;冲着这份心意,她也该好好待他。
当牛车停下时,楚天意看到宋家尽在眼前,没有院子的五间茅草屋前,围满了乡亲们;人人脸上都带着笑,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这般淳朴的乡民情,让她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冲动,似要破土而出;刹那间,她便明白了,沧海桑田,千帆过尽。她不再向往奢华的生活,只想静静的守着能珍惜她一生的男人,幸福的过完一生。
楚天意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只宽厚的大掌,朝他嫣然一笑;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
雷策丢掉腋柺,把她拉到怀里,弯腰将她横抱起来;一步一颠簸的抱着她前行,结实的臂弯,紧紧搂着她。
楚天意抬起眼睑,望着他如刀削般的下颚,身体走的不甚平稳;却紧紧护着她,使得她有些忐忑的心,安宁了下来。
“啧啧,雷策可真行,一条腿还没好,抱着新娘子也能脸不红气儿不喘的;这等能耐,咱们村里也找不出几个来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雷策娶了楚家的丫头,以后的闹腾日子还在后面呢!不知道在楚家丫头她大哥的折腾下,他对楚家丫头的好,能坚持多久。”
“别说丧气话,今天是人家结婚的日子,可不兴诅咒人的。”
“我有诅咒他们吗?我说的是实话,楚家丫头确实是个好的;只是可怜了,摊上这么一个哥哥。”
乡亲们让开一条路,让雷策抱着她走进了宋家准备好的新房。
楚天意刚被放下,抬头一看,便见乡亲们围在门口,对他们好奇的张望;热议声不绝于耳,却没有再听到有说不好听的话的人。
“父老乡亲们,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家外甥,雷策的喜宴,来,来,来;大家入座,尽情的玩,中午尽情的吃喝,酒菜尽够……”宋三成劝说着众人入座。
“我们自个儿喝可不行。”一个中年大叔高喊一声,得来周围男人的附和。
宋三成人逢喜事精神爽,哈哈大笑,“成,成,成,一定让他们小两口给各位敬一杯酒;到时候,你们再好好看新娘啊!”
“行,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等着了。”罗村长笑的一脸皱着,拉着村子里辈分高的人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