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会计的做事风格,越来越趋于不理性,有点过分了。
这让高飞心里很不舒服,但高飞认为李会计的智商和活动能量,毕竟有限。
就目前来看,李会计做的事情还不算特别过分。
所以高飞决定还是躲在旁边,再观察观察后续,看看罗旋会采取什么样的反击措施?
等到对方彻底亮出了底牌之后,高飞才会考虑如何给罗旋来个一锤定音。
只是出乎高飞意料的是:几天之后,罗旋,竟然消失了!
这下子让高飞忽然有了一种、自己拳头打到了棉花里的感觉,纯粹就找不到着力点了啊!
人都不在这个地方,上哪去和对方比高低?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李会计通过别人牵线搭桥,最后终于和郭海林见了一次面。
由于十里铺生产队的民兵队,实力也很雄厚,心中有所忌惮的郭海林需要几天的准备时间,好召集人手、制定一个详细的攻略。
而在这几天时间里。
罗旋从来不在公社里露面,天天不是往县城跑,就是往隔壁的德绥县、洲子县那些地方去,说是搞什么市场调查、进行一些必要的人事调整。
等到郭德林召集好了人手,带着手下兄弟们,跑到十里铺生产队办公室,要求生产队的新会计把账目交出来之时。
却遭到了新任会计、以及生产队长窦建德的拒绝。
郭德林仗着他自己名气大、敢作敢为,当即便沉下脸来,“怎么,现在我怀疑你们生产队的账目有问题,所以就带人来看看。
可你们这么推三阻四的,究竟是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们生产队的账目,会定期向全体社员公开,而且公社里面时不时的也会派人下来,进行复查。”
新任会计与原先的李会计不和,所以他才谋得了这个职位,这让他倍感珍惜,“我说这位同志,你有什么资格,来查我们生产队的账目呢?”
郭德林冷哼,“牵涉到集体利益无小事,我们身为群众中的一份子,怎么就没资格来管?”
妇女队长汪春花已经看出来了,目前罗旋和李会计之间的争执,已经比较紧张。
眼前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跑到生产队里要求看账本?
别说汪春花了,就是憨厚老实一些的窦建德,他都看出来其中的猫腻了:李会计,这是想盘查罗旋做事情的资金来源。
不管最终盘查的结果怎么样,李会计都不会有任何损失,顺带还能让罗旋,在十里铺生产队里颜面扫地
这就相当于癞蛤蟆跳上脚背,它不咬人,可膈应的不行。
“如果你们怀疑我们生产队的账目有问题,那你们先去十里铺公社申请,要求盘账吧。”
窦建德给了郭德林一个选择,“要不然的话,今天张三说有问题,明天李四说有问题。都过来查来查去的,那我们的工作,到底还要不要干了?”
要想查生产这个账,先得去十里铺公社提出申请?
公社大院里,有谁会理睬这个郭德林祸害?
心里面比谁都清楚这一点的郭德林,只能咬牙硬撑,“今天,老子必须看到所有的账本!你们要是不敢拿出来的话,就是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就是有假!”
见对方的态度越来越强硬。
汪春花咯咯一笑,“我说郭同志,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生产队的账目不清不楚。
那我问你,你从来没接触过我们生产队的任何经济账目吧?既然你根本就不清楚情况,那你又是从哪里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额咋解不清楚?”
郭德林冷哼,“李会计给我说的明明白白咦,我跟你说这些干啥?快快,把你们所有的账本拿出来,老子今天要当着你们算一算。”
郭德林带着这么多人赖着不走,闹出来的动静自然不小。
此时在生产队的办公室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的生产队社员。
如今大家亲耳听见,郭德林这个远近闻名的祸害,居然说是在李会计的授意下前来捣乱。
在场在十里铺生产队,社员们不由各个面面相觑:这个李会计疯了吧?
你说你和罗旋之间有意见冲突,那你们两个去闹去呗,干啥要带上乡亲们啊?
在场的不管是新社员、还是老社员,不管是心里倾向于李会计的,还是倾向于罗旋的。
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现在的十里铺生产队,所有人的日子,都是过得越来越红火。
生产队的干部们,虽然说有些时候做事手法上比较简单,甚至略显粗暴。
可生产队里的账目,那确确实实是很清楚的!
这不,在生产队新修的办公室外面的黑板上,任何一笔稍微大一点的支出,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且每个月的15号,还有月底。
十里铺生产队,都会召开一次全体社员的大会。
在会议上,除了总结近段时间的工作得失,安排下一段时期的工作安排之外。
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就是向大家伙公布这段时间,集体财产的具体收支情况。
虽然说很多细节大家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总的来说,生产队的账目还是非常明白的。
要说查账很简单,不就是收支两条线吗?
不过因为有一些支出太过于琐碎,必须得有经办人在场、当面核实,才能够查的清楚。
这些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着罗旋不在十里铺生产队的时候,要跑来查账。
人都不在现场,很多细碎的支出,又如何能够说的清楚?
所以说大家伙都知道查账是假,找麻烦是真。
社员们看到如今有人要来找事,那不是存心破坏大家伙的好日子嘛!
于是在场的十里铺生产队社员们,真的怒了!!
这个生产队本身就是一个大队,众人一怒,谁能挡得住?!
十里铺生产队那边,郭德林吃了个闷亏。
而与此同时,习惯喝几口早酒的李会计,和闲赋在家的辜主任二人,正在喝酒。
酒桌上的两个人喝酒都有一个习惯:不喝的二麻二麻的,那就叫没喝好。
李会计很传统,他自然按照规矩打算把辜主任喝趴下;而辜主任也不新潮,人家也铁了心要把李会计招呼好。
于是两个典型的塞北老男人,便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始肝酒。
“别光干喝啊,来来来,吃点菜。”
喝着喝着辜主任的小姨子郝梅,满脸桃花开的端进来一盘炒猪肝、几串烤羊噶,笑吟吟的走到炕桌前,“来来来,多吃点菜,姐夫,你恐怕不知道啊,现在这羊噶,太抢手了!咋解都买不上.”
李会计直愣愣的,看着辜主任家这个妖娆的小姨子。
因为是在室内嘛。
郝梅姑娘身上,穿的是一套紫红紫红的,从羊城带回来的新式晴纶内衣。
现在辜主任家的小姨子,也是在天竞时兴家具厂上班,而且因为她模样长得俊,嘴巴又会说,成分又还好。
所以郝梅她也是去羊城,参加了这次出口商品交易会的。
这种长衣长裤的贴身内衣,它有个好处,穿在身上让人很舒服,而且在屋里活动起来,也很自在。
可这种贴身秋衣,另外还有个坏处.不好看,穿在身上真的不好看,害得现场的两个男人,只敢用眼睛瞟。
原本李会计不至于这么失态。
毕竟如今兰花花化妆品厂里面,大姑娘小媳妇儿不少,个个长得还不差。
再加上李会计,他自身筹备的那一家化妆品厂,目前已经招聘了一大批年轻姑娘。
几乎算得上是见多识广过的李会计,也不是没见过漂亮姑娘、小媳妇。
但在眼前这个姑娘的身上,人家是去过大城市的,见过大世面的,光是那气质,光是这打扮啧啧啧,让人看着别有一番感触。
再加上如今是在房子里面。
眼前这位姑娘穿着那么的单薄,那么的紧身,这就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打扮的李会计,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再加之酒壮怂人胆。
还得加上辜主任如今,他自己说想在李会计的化妆品厂里,谋得过一个好点的职位。
算得上是有求于李会计了。
这些因素都叠加起来,所以李会计看一下那位姑娘的眼光,就变得更加的放肆和惬意起来。
好看!美滴狠!!
“李厂长,来来来,吃一串烤噶花啊。”郝梅拿起搪瓷盘子里的一串烤羊腰,双手递到李会计的面前,李厂长,趁热吃啊,要是凉了可就臊了。”
“好,好好。”
李会计接过烤腰花,一双粗糙的大手,顺手把郝梅的柔夷给摸了一把,很是丝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生产队会计.啊,郝梅女子,你可不敢胡咧咧,一通乱叫哟。”
一通乱叫,一箭双关。
郝梅不以为忤,依旧笑吟吟的叫道,“李大厂长,你咋解还这么谦虚呢?额又不找你要招工名额,你现在就是大厂长嘛!”
厂长?
而且还是大厂长,这可被别人叫成李会计,要舒服多了。
李会计心花怒放,顿时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不容易呀,以前自己只是个生产对你的会计,到后来大不了也就是管了管饭店的事情。
那能有多大的出息和排面?能和当一厂之长相提并论吗?
心情大好的李会计举起酒杯,“来,辜主任,咱兄弟走一个。”
兄弟?
谁他妈和你是兄弟?
曾经的翻砂厂厂长,辜主任才是当过正儿八经的大厂长,如今气势上却被对方给压制的死死的。
忍着心中的恨意,辜主任举起2两5的钢化杯,“来,走着!”
“咕噜噜——”
“咕噜噜——”
两个男人谁也不服谁,尤其是当着风情万种的郝梅面前,李会计和辜主任,都是来的一口闷。
郝梅把酒添上。
辜主任轻轻拍拍郝梅的后背,手感丝滑,“梅梅啊,你先出去吧,我和李会计要谈点事情。”
“哎。”郝梅脆生生的应了一句,正准备转身离开。
却被李会计一把给拉住了,“走甚咧,就留在这斟酒,我和你姐夫说的事情,你听听也没事,听了又咋解,莫麻达”
挽留住了郝梅,李会计醉意朦胧的冲着辜主任开口道,“老弟啊,额筹备中的化妆品厂,很大!有这么这么大.”
李会计的双臂在酒桌上方,比画了一个大大的姿势,“所以说啊,老弟,只要你过来,不愁给你安不下一个好位置。
后勤办主任,你看咋样?要不综合办主任?反正由你挑。咱这交情,谁跟谁?”
辜主任以前和李会计之间,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他们两人从来就没打过交道。
哪来的什么交情?
但是眼前这个家伙,他话里所隐藏着的含义,辜主任算是听出来了。
直把他气的!
想抡起酒瓶子,照着李会计那颗头发已经所剩不多的脑袋顶上,狠狠的来上一下!!
想和老子做个便宜兄弟??
借助者喝多了酒、正好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辜主任忍住心中的怒火,“那就拜托李会计,以后多照顾照顾我这个落难的家伙了,来,再干一杯!”
“干不过,以后如果有外人在我们跟前的话,老伙计,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李会计又是一杯2两5的白酒落肚,“以后在场合上,老伙计,可不敢这样子和我说话啊,得说敬个酒.嘿嘿,私底下莫事,私底下咱咋解都成。”
“哦,害!看我这记性!久了不混场面上的应酬,咋解连规矩都给忘了。”
辜主任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以示歉意,“李李厂长,这次你请郭德林出马,去十里铺生产队查看那边的账目。
这个法子好倒是好。
都说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你这一招釜底抽薪,把姓罗那个家伙的钱包给他掏空,这家伙以后做事,必然底气就没那么足了。”
“可是.”
辜主任问李会计,“李厂长啊,十里铺生产队和兰花花化妆品厂,他们的效益好,好像对你老人家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吧?
如今你把账目交给了外人,你就不怕,十里铺的那些父老乡亲.?”
“嘭!”
李会计猛地一拍炕桌,“怕?老子怕他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