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澜有点难以置信,明明昨天下午江宴说派人监视顾洁,二十四小时不到,顾洁竟被关进了派出所。
太快了。
跟着她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原来是另外一个嫌疑犯落网了,嫌疑犯和顾洁是在私下见面的时候被警方当场抓获的,压根儿没费多少力气,两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警方现在想让顾思澜去做个笔录,细节上再核对一下。
去的路上,顾思澜把事儿原原本本的同顾志远坦白,其中略去了她和江宴的真实相处方式。顾志远听完后十分震惊,顾洁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毕竟喊了他好多年的爸爸,如今他对思澜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令他痛心疾首,失望至极。
最关键已经招供承认了,想狡辩都不行。
接待他们的同志说,嫌疑犯是顾洁的追求者,顾洁当日因为受到江宴的羞辱迁怒到了顾思澜身上,所以一时冲动就指使自己的追求者去诱骗顾思澜,把她从山上扔下去,如果人死了就当作失足摔死,神不知鬼不觉。两人谋杀未遂的罪名是板上钉钉的了,只不过证词仍有些出入,顾洁全盘否认自己是主犯,想要就此减轻罪名。
拘留所里,顾洁手腕上锁着手铐,神情疲惫,模样狼狈,一看见顾志远父女,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爸,思澜姐,你们要相信我,我不是成心害思澜姐的,是那个人自作主张替我出头,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呜呜……思澜姐,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嫉妒你和小江总了……”
顾志远脸上仍存有一抹怜惜,“你这孩子,太糊涂了你……”
顾思澜则面容冷肃,无动于衷。
事已至此,顾洁竟然还想在父亲面前装可怜博同情,呵呵。
“思澜,看在阿姨和你爸爸那么多年夫妻的份上,你救救我们小洁吧,她到底是你的妹妹啊!小洁才刚刚大学毕业,要是判刑坐牢,她的人生全毁了……你和小江总,和派出所说一声,算是阿姨求你了,阿姨给你跪下好不好?”同样满脸憔悴的邵雪梅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作势弯腰屈膝,眼瞧着真的要跟顾思澜下跪。
别说,还真有几分值得同情。
周围有女警员去劝她,邵雪梅死活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顾思澜果断地从她手中扯出胳膊,面容冷肃地道:“邵阿姨不是在强人所难吗?派出所又不是我顾思澜开的,你求我有什么用。当天我被你女儿和她的同伙下了药又从山坡上扔下去,如果不是我运气好,被人救了,恐怕连尸骨都无存,而东窗事发后,她这个罪魁祸首只是轻描淡写地坐几年牢,你觉得我能以德报怨原谅一个置我于死地的仇人吗?”
“她顾洁但凡有一丝人性和感恩,那么多年受我父亲的照顾,就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她是咎由自取,法律会有最公正的判决!你也别在这儿装可怜,养不教,母之过,顾洁之所以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邵阿姨您的责任更大!是您害了自己的女儿!”
顾思澜一字一句毫不客气地击中邵雪梅的软肋,把她堵得哑口无言,羞怒万分。
当眼泪下的真实显露出来,没有人会同情她们母女。
顾洁被带下去了。
邵雪梅还是不甘心,又跑到顾志远那儿去求情,没想到顾志远直接把她推开,“你这个愚蠢恶毒的女人,顾洁今天敢害思澜,都是你在教唆她,还有脸替顾洁说话,没有把你当共犯一起关进去,你就谢天谢地吧!邵雪梅你听着,我要跟你离婚!”
“顾志远,你说什么?”邵雪梅眼神像个疯婆子一般,濒临失控。
“离婚。回公司我就让律师准备离婚协议。”顾志远的态度异常坚定,对母女二人失望透顶。
“顾志远你混蛋!我不同意!你休想把我一脚踢开,我辛辛苦苦为了公司……”
邵雪梅歇斯底里地往顾志远身上打去,拉扯,薅头发。
顾志远本来身体不好,情绪激动,血压一下子高了上来,来不及躲避,脸上好几处地方被她抓伤。
后来强行拉开的时候,邵雪梅的眼神又狠又歹毒,还诅咒威胁:“顾志远,顾思澜,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后悔今天这么对我,对小洁!”
顾思澜隐隐有些担心,虽然父亲已经知道了邵雪梅的真面目,但谁知道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爸?”
正在这时,顾志远眼睛一闭,身体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顾思澜着急地搀扶住他,担心溢于言表,一时间派出所里手忙脚乱的,最后以救护车的到来宣告了这场闹剧的结束。
几个小时之后,顾志远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不过医生告诉她,情况不容乐观。
血压是能控制住的,心脏的话需要做手术,具体手术方案等进一步讨论商议。
顾思澜越发憎恶起邵雪梅母女,明明心怀不轨,触犯了法律,竟然还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企图打感情牌蒙混过关。邵雪梅更是恼羞成怒之下故意激怒父亲,害得他病情加重……等父亲醒了,得尽快让律师处理好和邵雪梅的婚姻关系,以防邵雪梅做出报复性的行为。
她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得到消息的思源姗姗来迟,少年的担忧全写在脸上。
但凡要动手术,总归是有风险的。
顾思澜仔仔细细地把整件事情同他说了一遍,他当时握着拳头,情绪十分激动和愤慨,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如果不是顾洁已经关起来了,顾思澜怀疑他马上跑去揍人了。
晚些时候,宋毅提着果篮和贵重的营养品到了病房里。
并且给了她一张名片,用很官方的口吻说:“顾小姐,小江总公事繁忙脱不开身,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如果有需要,就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帮忙联系内科的专家……”
江宴竟然那么快就知道了。
顾思澜接过了名片,委婉地拒绝:“宋助理客气了,暂时应该不需要,我父亲只是寻常的手术,替我感谢小江总。”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慢走。”
顾思澜送了几步,另一头思源开始兴奋起来,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费,猛吹江宴的彩虹屁。
“姐,我看你还是别死鸭子嘴硬,小心把男人的耐心都耗光了,江大哥针不戳。”
“……”
顾思澜没有同以前一样斩钉截铁地喝止他,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潜意识里已经对他改观,意识到这一点的顾思澜眉毛突突地跳,草草扔下一句话便走出了病房,“我去隔壁超市给爸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