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啊,她是娘……但是娘这个词在她眼里怎么这么陌生?
她冷笑,看着太后,“不,你不是!我是姬九媛,我爹爹是姬氏宰相,您的高高在上太后娘娘,我娘早就死了,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想,当初你丢掉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时,你怎么没想过懊悔,想过难受?当你的宠臣害死了我爹爹时,你又在想什么?我想告诉你,对不起,你当时已经将你女儿丢掉了,水不倒流,人不回头,丢掉的东西,不是全都能找回来的!”累
说完,她又是盈盈一拜,用冰冷的声音道,“臣妾身子不适,想先行告辞了!”说完,便看也不看她一眼,甩袖离开。
太后瘫软在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酸涩难忍,终究流下了泪水。
九媛呢,出了门去,眼中却不知不觉湿润了,胸腔中似乎有什么在喷涌着,让她觉得心跳加速,难以抑制,扶住了一边的柱子,泪水慢慢的滑落,她并不是不难受,但是她接受不了,无法接受,被人抛弃的孩子,不论如何,心里总会有怨恨,若不是她当年为了权势将她抛弃,也许她也不会经历了那么多痛苦……
她感到胃里很不舒服,扶着栏杆,猛烈的吐了起来,吐的胃里胆汁都要出来了,却还是无法停止,好像要将这么多年心中的幽怨都吐出来了一般……
当司空希来到时,看见的便是她俯身在那里,疯狂的吐着。闷
他眉头微皱,走过去,将她扶了下来,她吐的脸色苍白,抬起眼来,还是红红的一片,他看的蓦的心疼,将她拥在怀中,“怎么样了……九媛……”
九媛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好像自从怀孕后,自己的情绪波动的就非常厉害,有时明明不会哭的,从前遇到这样的事,也绝对不会哭的,可是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坚强?
回到了凤禧宫,他安抚着她入睡,她眼角还挂着泪痕,他心疼的抚摸着,若是可以,他真心希望,能让她回来时,不再流一滴眼泪,但是却不想,这是何其的难,他想,她在扬州时,该不必这样的难受。
这是王成外面进了来,似乎是有事情,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先出去,最后看了眼九媛,他准备离开,这时,却不想原本以为已经熟睡的九媛,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他转过头来,见她正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他笑了笑,抚摸着她的额头,“睡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扁着嘴,看着他,“会不会觉得我很任性,很小孩子气,很……很不懂事……”
司空希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谁人遇到此事,都不会轻易的接受的,人非圣贤!九媛,我明白你的难处,不要担心,随着你的心来就行,我不希望你有太多的负担,只要你想的,你就去做!”
她终于暖暖的笑了笑,对他点头,他叹了声,走了出去。
王成对他低头,道,“皇上,方才贵妃娘娘找您,说是有事,必须面见皇上!”
他不禁眯起了眼睛,这个女人要见他?
当司空希回到御书房时,便看见优若站在那里,从她平静的脸上,猜不出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对他下拜,轻声道,“优若拜见皇上!”
司空希嗯了声作为回答,坐到了案后,看着她,“听说你有重要的事要见朕,不知,是什么事?”
她抬起头来,瞧了眼四下的人,道,“此事,恐怕不适宜有外人听吧!”
司空希眯着眼睛看着她,她眼中闪烁着什么,那自信和高傲的神情,让人迷惑。
司空希挥了挥手,御书房中的人都下去了。
“好了,你要说什么?”
优若抬起头来,看着他,“优若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问皇上,这个疑问,已经让优若烦恼了三年了,一直百四不得其解,但是又无从问起,今日,见皇后娘娘与太后相见,才又想了起来,因此,优若想要皇上为我解惑!”
司空希站起了身来,眼中带着惊奇,从她说话的口气,与她简单的几句内容,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顿了顿,走了下来,深邃的目光,暗含威胁,紧紧的盯着她,“你到底要说什么……”
优若盈盈一笑,“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司空希眼中一闪,脸上反而平静了下来,熟悉他的人应该会知道,这样的他,才应该是最危险的……
“什么关系……”他笑,“自然便是太后与皇后的关系,是天下,亮光光最尊贵的女人,怎么,难道突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教给你吗?朕看,还真是要问烨王爷……不,现在应该是突厥王了到底是怎么教导的公主?”
“你……”优若眼中带着愤恨,紧紧盯着司空希,然而看着司空希那满脸不屑的模样,她却又哼了一声,看着他恶狠狠的道,“皇上不要来威胁我,皇上越是这样,越是会让人怀疑!难道优若的猜想是对的?那可真是要震惊朝野了,我不知道,百千朝臣听到了这个消息,天下百姓知道了事情真相,那皇上预备,如何向众人解释?”
司空希眼中厉光一闪,迅速是走过来,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满是戾色的眼,紧盯着她,“你说话,最好小心一些,若是外面有一点传言,你的小命,还在我手中,更不用提……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不过是突厥的一条狗!你的秘密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你与突厥王,亦是名誉扫地,青史留名!”
优若听了,反而哈哈一笑,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道,“你杀了我好了,我正巴不得去死了,对于我来说,死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不过是想死也死不了的人,这样生不如死的活在这里,在大胤,我宁愿去死,皇上似乎忘了,就因为我是那样的身份,所以,我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个消息,我已经放了出去,只要皇上对我有一点动静,那天下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皇上说的没错,我不过是突厥的一条狗,一条狗的命,来还得这个足以毁灭大胤的秘密,那么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突厥王,正巴不得的呢!”
抓着她的手,慢慢松了下来,但是他面上仍旧冰冷,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笑,“皇上放心,只要我不死,这个消息,我便不会透露出去,我不过是想要保住一条烂命而已,就这么简单,我已经准备好了,若是我死了,那个消息,便会被送往突厥,所以,皇上……你可要好好保护我,不要,让我有半点的伤害……”
司空希默默望着她,那张如蛇蝎一般的脸,她美丽动人,却心肠恶毒,有人说,不怕拥有万千财富的人,却最怕一无所有之人,她要的那么简单,就是要保住一条命而已,然而,越是说的简单的,越是会复杂……
第二日,九媛辰时刚刚睡醒,正要起身,却见司空希便进了门来,见他头上还飘着几片雪花,九媛立即兴奋的站了起来,“下雪了?”
原本看她见到他那么兴奋,还让他惊喜了一把,却不想竟然是为了这个缘由,他黑下了脸,她转眼已经扑了过来,扑掉了他头上的雪花,然后笑着道,“哎呀竟然下雪了,我定要出去看看!”
司空希连忙将她拉了回来,他无奈的道,“看你哪里像个当娘的样,风风火火的,又不是下金子了!”
她笑,“真要下金子,我还不去看了呢,就是因为是下雪了,我才要去看,扬州一个冬天都见不到一场雪,我真许久没见过雪了!”
司空希却不慌不忙,将她拉过来,拿起一边的袄子给她穿上了,皇帝亲自为她更衣,她可是享受的很,他又为她披好了外套,方道,“别这么急着,知道下雪了还穿那么少,到了京城了,想看雪多的是,来,穿好了衣服,我带你去看个够!”她笑着,他攥着她的手,拉着她向外走,走出了门去,王成跟了上来,“皇上,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了!”
九媛疑惑,看个雪,要去哪里?
然而他只是神秘的一笑,拉着她继续向外走着,出了凤禧宫,她才发现,方歌孔严竟然都站在马车旁边,九媛奇怪的道,“这到底是要去哪?”
司空希看着她,“朕经常会想起来,当年与你一同在别宫的日子,你不想再去吗?我们到那了,便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在一起看雪!”
九媛终于了然,却又不明白了,上一次去别宫,就是这么突然,怎么今天又是……
司空希却不多解释,直接将她扶上了马车。
让她坐好了,便对王成道,“快走!”王成看的出来,皇上从一早上,便是这样的脸色,阴沉灰暗,似乎,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他点了点头,与众人一同上了马车,司空希看着外面,眯起眼睛,他没想到那个秘密竟然被优若知道了,此事不容怠慢,尤其在九媛怀有身孕之时,现在他要以九媛的身体为先,既然如此,只有先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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