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色暗沉,肖寒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难得回来一次,自是恨不得时刻都守在长亭身边。
之前的谈话,虽是证明长亭根本不会喜欢北天齐,但想到他这个招人喜欢的小宝贝还有尽余欢和殷铖等人惦记着,肖寒心里,就隐隐不爽。
吃过晚膳,肖寒带着长亭到了飞流庄。
经过一个多月的大清洗,四大长老已经认命的将飞流庄全盘交给肖寒,虽有不甘,却不得不退居到孤山地带,暂时与肖寒井水不犯河水。但肖寒清楚,四大长老盘踞暗处多年,岂会如此轻易退出。
一切,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宁静。
长亭上一次来飞流庄还是因为被陷害重伤在此养伤,当时并没有怎么仔细的逛过这里,而今有肖寒亲自带着,她才有机会仔细的观察这里的一草一木。
院内长廊某一处,石志看着自家五爷带着疑似是一个女人的人走进了飞流庄,还不避嫌的紧紧牵着手,生怕那容貌清丽绝美的少女会飞走一般,石志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扭头问一旁的十三,
“十三,五爷牵着的那是……女人?”石志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幕。
他们都一直以为五爷……咳咳,喜好男色呢!因为五爷这个年纪,虽说不大,二十二岁,可在中原大陆也是儿女成群的年纪了,可过去那么多年,五爷身边可是一个女人都没见过,这一来就是如此绝色大美人,难道五爷开荤了?
十三无语的白了石志一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五爷连今年石风堂出产的最大一块乌金都留下来给郦三小姐做琴盒,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是郦三小姐。”十三不忍看石志继续震惊下去,一语道破。
石志哦了一声,还是半晌没回过神来。
之前就听十九提过郦家三小姐,石志还当自家五爷只是一时好奇罢了,也就没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五爷俨然是将郦长亭看作是未来的女主人呢!真是不明白,小小年纪的郦长亭究竟有何不同之处,让五爷如此珍爱宠护?
某位爷牵着长亭的手,大摇大摆的在飞流庄闲逛。如果在这里还能被探子发现,都不能自由自在的跟她在一起,那他这个墨阁阁主不当也罢。
直到肖寒带着长亭进了他的卧房,石志指着不远处进入房间的二人,张大了嘴巴看向十三。
十三一副肖五爷已经二十多岁了,带自己喜欢的女人回房间有什么不对?难道要带你石志回房间的表情!石志当即摇摇头,他可不敢去五爷的卧房,那是五爷的禁地,除了五爷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入。
……
卧房内,待长亭看到那张紫檀大床,莫名面颊一红,转身就要走。
该死的肖寒!不声不响的带她进了卧房,看外面院子的装饰风格,她还以为这里是书房呢,要不然也不会跟着走进来。
“你忘了?这里是上次你受伤时休息的房间。”肖寒拉住长亭,指着紫檀大床。
长亭这才想起来,的确是这里。只不过上次她受伤后一直迷迷糊糊的,也没怎么仔细留意。
“就算我现在记起来了,那么我也参观完了,可以去别的地方了吗?”长亭才不会傻傻的跟着肖寒的节奏来呢。
“嗯,去是可以,不过我每次回到飞流庄,进了这间屋子,第一件事情就是躺在床上,枕着你用过的玉枕,抱着你盖过的锦被,仔细的品味上面你的味道,然后就能做一场销魂蚀骨的春梦了。”
肖寒乐呵呵的说着,仿佛此刻正在回味那春梦有多么逼真。
长亭狠狠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三句话离不开这些。
“肖寒,我很怀疑,过去二十多年,你都是怎么度过的?难道认识我之前,你都没有男人会有的欲望吗?”她索性也拉下脸来,学他的厚脸皮主动发问,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反正男女之事,她上一世在琼玉楼可见识过不少,没吃过肖寒这口肉,还能没见过猪走路?
若是某位爷知道他一心宠爱的某个小女人将他比作好吃懒做的猪的话,只怕现在绝对是毫不犹豫的将她扑倒,先吃干抹净再说。
肖寒唇角抽了抽,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小女人的应变能力,不过,越是如此,他越加爱不释手不是吗?
“我记得我跟你提过,以前我经过特殊的训练,即便是有软玉温香在眼前,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冲动,所以,过去对于欲望和情感的压抑,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因为我压根就没有任何情感的需要和寄托,可现在不同了,我只要一想到这张大床上曾经有你的曼妙睡姿,嗯……我就能一觉到天亮。”
肖寒自说自话,可从他充满磁性的嗓子中说出这样一番话,无端的增添了暧昧氤氲的成分。
他不是圣人,之前的冷静漠然,只是因为身边没有人值得他付出感情。对待长亭的感情,看似是他一头栽了进来,但他知道,无论做多少都是值得的。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渴望与她在一起,才更加想要得到她的全部。
“那好,你留在这里好好睡,我不打扰你了。”对于肖寒这种自说自话都能描绘出如此生动境界来,长亭真的是……无话可说。
“可是,我需要你躲在这张大床上待一会,好让我能更多的想到你在这里时的场景,最重要的是,将来的春梦也能做的更加丰富一些,是不是?”说着,肖寒一把拉过长亭,径直倒在床上。
“肖寒!”
“你不乱动,我们天下太平!要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之前在书院那一幕,呵呵……”
肖五爷又腹黑了。
说完,就心满意足的搂着长亭,轻轻阖上眸子,有她在怀里,心安,心宁。
长亭原本是想挣脱出来的,可是想到之前坐在他腿上时的那个反应,就立刻打了退堂鼓。
之前坐着都能有那么大的反应,现在都躺在床上了,那反应还不得冲破而出?
某个小女人虽是委屈,却是终于乖乖听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待着。
她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他抱着,每一次的感觉都不相同,可每一次却对他有着新的认识,接触越多,她心中的天平越是向他这里倾斜。
曾经,她是彻底放弃了感情的人,而肖寒却是通过一次又一次的付出,让她重新审视自己对于感情的态度。上一世的感情如厉鬼噩梦,时刻牵引着她对于新的感情的认识和接纳,可如果任由上一世失败的情感经历来主导这一世,是否证明她还放不下曾经的感情呢?不!她很明确,自己再次见到北天齐,已经没有任何感情的不甘或是羁绊。
那么,究竟还有什么原因,让她始终无法敞开心扉面对肖寒?
是她害怕再一次受到伤害吗?
受到比上一世更严重的伤害?
“肖寒……”她在他怀里低声咕哝着。
他根本没有睡着,听的真真切切。连她呼吸吐纳都数的一清二楚。
“我在。”
“你会一直都在。”这话,像是在问自己。明明是陈述的语气,实则,却是对彼此的疑问。
“嗯。”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一声应允。
她此刻要说的千言万语都在这简单的承诺之中。
“那我们试着开始吧……”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几乎听不真切。
好半晌,等不到某位爷的回应,长亭恨不得敲醒自己的小脑袋。干嘛要说那句话,现在倒好,骑虎难下了吧!
就在长亭暗暗纠结抓狂之际,某位爷的声音沙哑响起,低沉浑厚,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经历了一场严重的伤寒之后的声音。
“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他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伸出了手指要跟她拉钩。
长亭唇角抽了抽,虽然觉得别扭,但还是配合他伸出自己的小指,谁知,她的小指才伸出,某位爷却是将将拇指食指圈成一个圈,将她小指套在里面,再次开口,声音愈加沙哑低沉,带着荼蘼绚烂的霏然迷离。
“这个动作代表男女欢爱,虽然我们现在只能用手来比划这个动作,但我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做的比任何一本书上写的都要完美。”
肖寒的话,如五雷炸响,长亭看着自己小手指套在某人拇指食指圈成的那个圈里,他还故意将圈来来回回的动着,就好像是她小指在那个圈里进出,长亭彻底无语了……
肖寒这个腹黑阴险的家伙,果真什么动作都能联想到那发面。
明明一个简单纯洁的动作,他都能想到男女那件事情上!真应该让外面的人都好好见识一下,堂堂墨阁阁主呢,飞流庄的庄主,石风堂的堂主,私底下竟是如此色眯眯的一副模样,根本是故意将她教坏了,教的跟他一样厚颜无耻色域寻衅的,他就满足了?
“好了,今晚不说那么多了,再说下去,说不定今晚在梦里就会要了你……”
肖寒说着,紧紧抱着长亭,说的好像他现在有多正人君子一样。
奇怪的却是,此时此刻,在肖寒怀里,长亭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宁然。
是从未有过的信任和理解,让她在这一刻安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