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一声吼叫,吵醒了整个家里的人。
良玉青,简建山和简爷爷跑进房间里,就看到白锦河懵然地坐在地上,床上的简芐捂着肚子,一脸又气又疼的可怜模样。
可把简爷爷心疼坏了,抢在良玉青前大步跨到床边,“卡卡,爷爷在这,是不是疼了!”
简芐眼泪婆婆摇头,眼角却是瞪着对她来说是陌生的男孩。
昨晚她怎么会和害她烫伤的男孩睡到一块了,而且一大早醒来,这人抱着她胳膊睡,还莫名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恐惧感,偏生她不能说,她前前后后活了快三十年,怕一个四岁的娃?
见简芐那不需要她,良玉青把白锦河抱起,关心问,“小河怎么坐在地上?摔下来了?”
白锦河没出声,只是别扭挣脱开良玉青的怀抱,头低着看地,手指揪着衣服,活脱脱一副被欺负了的小欺负。
简芐眼皮一跳,是她把人踹下床。
许是简芐太过异常,简爷爷反应过来看向白锦河,面容上浮现惆帐,先是叹口气,重新转向简芐,温声,“卡卡,这是白锦河,跟你一样大,爷爷的朋友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他就……”
后面说了什么,简芐都听不进去了,脑子跟炸开了一样,死盯着那张完全与成熟稳重白锦河完全不像的瘦巴巴小脸。
难怪……
白锦河……
白锦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到了上了大学才会认识。
“简芐,我和你好像对方缺失的那一半,没人比我更合适你。”
“是我拿的文件,是我把伯父伯母的行踪告诉简垒,也是我监视的你,简芐,你恨我吧,恨我这个混蛋!总之,我是不会放你离开。”
“简芐,以前我有多嫉妒你,就有多爱你。”
“简芐……简芐……”
前生的事在脑海一锅粥的搅,最后,简芐不知道自己怎么晕了过去,当天发起高烧,肚皮的烫伤好不容易消退些,开始化脓。
简芐陷入一个怪圈里,眼睁睁看着爸爸出车祸,妈妈摔断了腿,郁郁寡欢去世,她唯独一次信了爱情,信了白锦河,得到的是一刀一刀捅地满身窟窿。
几个月的囚禁,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只有床.伴的白锦河,满屋的漫画,小说,游戏,花园里的荡秋千,滑滑梯。
白锦河算是花了功夫,给她造了一个城堡,她曾经喜欢的,能搬都搬了进来。
而那天艳阳天,竹子郁郁葱葱,简芐站在天台上,望着遥远的地方,尽头的山峦,跳了下去。
能重活一次已经是恩赐,简芐用了好长时间想过,前生的事就当梦一场,烟消云散,这一生守着家人闲散地过,窝在源县,哪也不去。
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遇上白锦河,白锦河是说过,我嫉妒你十几年了,哪来的十几年?小时候都没见过他。简芐当他是说情话开玩笑,白锦河还说过很多类似的玩笑……简芐不敢再想下去了,如同雷区,在想下去就不受控制。
简芐迷迷糊糊找回意识,后脑勺像被锤子砸了一下,迫使她睁不开眼睛,妈妈和爷爷的说话声十分清晰。
“卡卡怎么样了?”简爷爷焦急声。
“烧退了,还没醒,医生说是吓着了,没什么大事。”良玉青应。
“都怪我,忘了留水。”
“爸,不关你的事,小孩嘛,好得快,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对了,小河怎么样了?”
简爷爷连叹了几声气,好一会儿出声道,“可怜的娃啊,一家子都没了,精神扛不住,医生说可能是自闭症。”
“啊,那不是痴了?难怪跟他说什么都不吭声。”良玉青惋惜又同情。
简芐胸口突间室息,手指忍不住轻颤,她没想到,不可一世的白锦河童年经历跟二二十多年后的她相似。
若不是提早三年重生,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白锦河的爷爷是爷爷的好友,白锦河曾就在她的隔壁。
简芐的心沉入谷底,仿佛看到恶龙的深渊,白锦河的心思太可怕了,明明认识她,还装着初识,再后来的算计,一步一步都是圈套。
那些屈辱,恐惧,一幕幕重现,简芐再倔强,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一直守着的良玉青立即注意到,急问,“卡卡,醒了?是不是疼了?”
简芐只觉得心脏被撕开的钝痛,听着家人的关心,一阵酸楚竟硬生生压下了陈年往事的伤痛,她睁开泪眼,隐去眸中若隐若现的血意,弱怜看着良玉青,简爷爷,“妈妈,爷爷,我疼……”
“妈妈给你擦药,擦药就不疼,乖啊。”
简爷爷和良玉青小心翼翼上好药,简芐看着两人暖暖的,而后起了倦意,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多了一个人躺着,简芐怔了好一会儿,才把眼前这小孩和成年的白锦河对上,接而用了极大的忍力,不把人第二次踢下床。
简芐多看了几眼,心里升起一丝同情心,这对她来说,可不见得什么好事,此时的白锦河与大多乡下孩子无二样,皮肤黝黑,瘦得骨骼都可见,明显营养不良,谁能想得到,长大后会长成一副妖孽样,骗得多少女孩的芳心。
几次她都差点觉得仅仅是重名,认错人了,在知道白锦河的父母名字后,认死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没再看下去,简芐收回视线,用力吸了下鼻子,瞪着天花板。
说出来的不对劲。
接下来住院几天,白锦河黏着简芐不放,简芐到哪他跟到哪,一个字不会说,光睁着那双乌黑干净的眼睛,简芐要是不让跟,抿个嘴,楚楚可怜。
可能是简芐太好说话了,以至于白锦河又把她当慈善家了。
简爷爷天天提耳说白锦河多可怜多可怜,要简芐照顾着他点,简芐隐忍着黑脸,没发火。
要不是行为举止跟痴儿一样,简芐都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跟她一样是重生的。
论上世白锦河比她大个三岁,事事迁就她,照顾她,如今同岁了,倒是反着来了,简芐甩了甩不清的头脑,不就是那些好,才让他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