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能来?”秦夫人推了推银丝眼镜,回头觑了小儿子一眼,再转过头来时,已经带着岁月痕迹的仪容扬着浅浅笑意。
看懂大儿子的脸色,她自动解释道:“你别怪子辰,是我执意问清楚的,他瞒不过。”
小儿子临危受命,前往战乱国执行外交任务,却不幸受困。她这个做母亲的得了消息后几日寝食难安,后来听说国内派了部队过去营救,工人们全都安然脱险,又见小儿子毫发无损地回来,她心中便已明白。
她不反对两个孩子都为国效力,但他们也得体谅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思,担心儿子受伤,想来看一眼,可是要打电话不让,问人在哪里也不肯说,她便明白——肯定是受伤了,全家人都瞒着她。
席子辰听了秦夫人的话,立刻附和:“大哥,妈猜到你可能受伤了,非要来,我拗不过。”
人都来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
秦淮牧瞪了弟弟一眼,拖着受伤的那条腿准备上前去迎秦夫人,却被秦夫人赶紧一把拦了住:“怎么就下床了?你又逞能是不是!步枪子弹射中,那伤口得有巴掌大,又感染溃烂,你还想不想要这条腿了?”
秦淮牧性格清冷是与生俱来,纵然在最尊敬的母上大人面前也是如此,只是,面对秦夫人的责备,他面色虽冷,但言辞间不自觉地温和了许多:“妈,没有这么严重,我身体好,恢复快。”
“那也不行,我要不是来得及时,你是不是就准备出院了?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叫我操心!”秦夫人话音不高,脸上甚至还带着温和的笑意,但话里的威仪不少,秦淮牧无奈,在秦夫人的亲自搀扶下,不得不重新坐回床榻。
整个过程,锦兮愣愣地站在一边,有点无措。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啊,在哪儿都遇到来探望的长辈,而且一个二个都是身份显赫,身价极其尊贵的主儿。
她愣在这里,连想说话都不知如何开口,想偷偷走掉,又觉得太不礼貌。
正左右为难着,不料席子辰突然开口:“锦兮,你在正好!我还准备去找你呢!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席子辰一开口,病床边的秦夫人顿时抬眼看来,锦兮心里咯噔一蹦,下意识对秦夫人友好地点头一笑,才又回答席子辰的话:“还好,不算太严重,都可以出院了。”
话落,眼角余光瞥见秦夫人饶有兴趣地朝她这边走来,锦兮微微转身,立刻鞠躬:“夫人好。”
“你好。”秦夫人眯眼笑着,很温和地打招呼,眼眸跟小儿子对视了下,像是达成某种认知后,又重新回到锦兮身上,细细打量。
而锦兮,同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身份了得的秦夫人。
年过半百,慈眉善目,微微发福的仪容给人的感觉非常亲切,可又藏着一种世家望族才会有的端庄大气,鼻梁上那副银丝边的眼镜,又给夫人平添了好几分知识分子的文雅气息,想必这位夫人也定是学识渊博之人。这样气韵天成的身份,举手投足间都是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