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晒着的山芋粉、花生,全都成了李四海的发泄对象。
手中长条凳用力一挥。
哗啦啦几声乱响,洁白的山芋粉全泼洒在地上。
一阵秋风吹过,山芋粉随风飘散,院子里顿时犹如下了场雪。
花生同样也逃脱不了被摧毁的拿去。
李四海感觉还不解气,又用脚狠狠在山芋粉和花生上捻,要彻底将它们毁了。
躲在屋子里的方小丽和李美珍两人,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免胆颤心寒,心惊肉跳。
李四海一脚踹开厨房的门,将躲在灶后的方小丽一把抓了起来,抬手就是两巴掌。
“老东西,让你干点事都干不成,竟然还想吃老子的鸡,门都没有!”
他的力气比方小香大的多,直接打的方小丽嘴角流血。
看他通红的双眼,还有满身的杀气,方小丽吓得脸色煞白,身子不停的颤抖,满腹的狠话一句都不敢说。
她现在终于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了。
后悔不该为了自己儿子的亲事,不去了解李四海的为人,贸然去给丁玉凤介绍这门亲事。
现在想想,要是从一开始她就拒绝做这个媒,哪里会有今天这些糟心的事。
“今天给你一点点小教训,你要是不是将丁玉凤嫁给我,老子过几天再来找你。”李四海恶狠狠的警告。
他顺手将方小丽往灶前一扔,然后拎着板凳出了厨房
一出厨房,他就听到了何来富和人说话的声音,迅速掉转身子,直接翻墙跑了。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道去丁弯了。
却说何来富带人跑回自家院子,发现院子里一片狼籍,方小丽也被打了。
他带人在家四处寻找,后来要围墙边发现了被李四海扔掉的板凳,知道李四海是翻墙逃了。
“该死的李四海,老子今天要逮到他揍死他。”何来富气得立即转身想要去追李四海。
方小丽却一把将他拉住,含糊不清的摇摇头,“别去了,那就是疯子,你去将李三姑喊来。”
何来富只好说了些感谢的话,让队里人先回去了。
李美珍白着一张脸,这才敢从屋子里出来。
看着辛苦洗的山芋粉成了灰,新收的花生被毁了大半,她忍不住埋怨,“妈,瞧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咱们家都差点被拆了。
为了洗这些山芋粉,我累了好几天,现在好了,一下子全毁了。
还有那花生,今年好不容易收成好一点,现在也没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李美珍恨恨踢了下脚旁的扫帚,拉着脸坐在小板凳上。
满院的狼籍,她都不知从何收起。
何来富没有训李美珍。
他看着方小丽差点被打烂的脸,也皱着眉头说,“妈,你现在终于知道李四海是什么东西了吧?
你现在应该庆幸亲事没成,不然我们家就等着倒霉吧。”
李美珍又接话,“就是,妈,你为了来宝,差点毁了我们整个家,你知不知道?
来宝是你儿子,来富也是,你不能不管不顾的。”
方小丽这次真被打狠了,连咝口凉气,都能让她痛得直冒冷汗。
所以,她没有力气去骂李美珍,只能眼神凶狠,伸手点点李美珍,无声的骂着。
何来富面色阴沉如墨,“美珍,你也少说两句,你在家看好妈,我去找李三姑。”
说着,他就起身离开。
李美珍赶紧起身将院门紧紧闩上。
想想又不放心,她又拿棍子抵上在门上,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院子里的狼籍暂时就摆在那,准备留着给李三姑看。
李三姑住的地方离方小丽家不远,很快她就随着何来富来到家里。
看着满院的狼藉,还有方小丽肿胀如猪头的脸,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渍,李三姑并没有特别震惊。
这样的场面,她早就司空见惯了。
何来富点点眼前的景象,说,“三姑,这些你都看见了吧,全都是李四海干的好事。
还有我妈,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差点被他打死。
看在我们俩家平时关系还不错的份上,我没有直接去派出所报案,先将您喊过来看看。
三姑,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李三姑叹了口气,一脸为难的说道,“唉,来富啊,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看到。
但你让我处理,我也没有办法。
四海家就那个条件,你就算打死四海,他家也拿不出一块钱来。
他家就是因为穷,所以才答应让他去招亲。
不然,谁愿意将养了二十多年的好儿子送到别人家去,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其实李三姑的话只说了一半。
李家愿意让李四海招亲,不仅仅是因为穷,更因为他这猪脾气。
他要是招亲了,不仅李家可得一笔丰厚的彩礼,还能从此远离他的暴力。
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所以李家人才那么积极。
“那依三姑的意思,这事就这样算了?我妈被白打了?我家东西也白砸了?”何来富非常生气的反问。
李三姑理了理鬓角的头发,一脸淡然的答,“四海这孩子我了解,要是没有受到特别大的刺激,或者没有人欺负他,是不会发这么大脾气的。
来富啊,你们一家人应该先欺负他了,他是被逼急了,才这样做的吧?”
看似反问的语气,实则是肯定。
简单的几句话,就将责任反推到方小丽一家身上,替李四海开脱。
“行,三姑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只能请派出所的人来处理了。”何来富被气得够呛。
李家没一个好东西。
他如此想着。
“呵呵,来富你要想这么做,我也没权力,也没那个本事阻止。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李三姑笑得一脸镇定。
说着,她就转身要走。
方小丽强提一口气,忙上前将她拉住,“三姑,再坐一会儿。”
几个字出口,痛得方小丽直掉眼泪。
李三姑忙挽了她胳膊,一副关心的样子说,“啊哟哟,二姨你这脸怎么肿成这样?
四海那孩子也是的,这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等下我就去他家找他算账去,真是个混蛋。”
方小丽拿了把椅子,示意她再坐下说两句话。
李三姑在方小丽面前坐下,“二姨啊,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啊?”
方小丽嘴太痛,没有办法和李三姑交流,只好看向何来富,嘴唇轻轻嚅动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