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对弈的少年年约十**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只是眉宇间却有两分藏不住的戾气,眼中精芒闪烁,给人一种极为暴躁的感觉,他手上捏着一颗棋子,却忽然将那棋子往棋盘上一丢,本来黑白分明的棋子顿时乱成一团,嘿嘿笑道;“行知果然好手段,本王不是对手啊……”
那黑衣少年看了一眼已经乱成一团的棋盘,道;“三皇子过谦了。
黑衣少年正是夏行知,那和他对弈的青年也是可想而知,是三皇子闻人德纯。
闻人德纯哼了一声,道;“白三思重病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夏行知浅笑道;“行知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先生这次似乎是气的狠了,我便是托人带去的东西,他都一个不落的给我丢了回来。”
他声音如吹过枝头梨花的春风,温和轻柔。
闻人德纯又望了一眼夏行知,见他神色仍然是冷冷淡淡的,不由心中暗自嘀咕一声,就听夏行知柔声道;“三皇子你莫非还是不相信行知不成?”
他倒是这样大方地说了出来,倒是让闻人德纯微微有些惊讶,脸上却立即熟练的挂上笑容,道;“行知你来投奔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不相信,只是那白家毕竟跟你牵扯甚多,说起来你也是在白家长得,闹到这种地步,我也未免会为你有几分感觉可惜reads;。”
夏行知轻声道;“三皇子多虑的。”他将袖中的梨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摘了一朵雪白梨花放进一旁的梨花酿里,看着那清澈的酒液上漂浮着的白色小花,眼神却变得悠远起来,“有些事情我并不想一直说下去,不过这件事情,我并不介意再说上一次。”
“凌绝尘害死了我师妹,我总是要他付出代价。”少年的神色冰冷而凛冽;“不过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事情若是单靠我一个人自然是不成的,不过如果加上三皇子您,就不一样了。”
他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三皇子,你说是吗?”
闻人德纯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侍从,想起这个少年找上自己说不死不休的话语,点了点头道;“可怜白小姐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这样芳华早逝,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嫁了我,也不知道白家那几个人悔青了肠子没。”想到白蒹葭的姿容,闻人德纯也不由啧了啧舌头,道;“那白小姐便是我也会好好怜惜的,只可惜偏偏碰到了凌绝尘那个不懂风花雪月的粗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便是行知你,也不知道比那个煞星好上多少!”
想到凌绝尘,闻人德纯也不由舔了舔舌头,在凌绝尘十几岁的时候,他也曾经见过那少年一面,真是绝世的美貌,他很早就开了窍,玩完了女人玩男人,也从来没见过那样貌美无瑕的冰清之姿,只是虽然貌如冰清,整个人都冷淡的好像一整块坚冰雕刻出来的一样,虽然那时候年少慕艾,但是那冰冷的气质,却让闻人德纯将那一份心思彻底的压了下去,后来再见,那冰清美貌的少年身上却染上了再也抹不去的血腥味和战场上所独有的凶煞,让人连容貌一时都忽视了。
“我只是怜惜我师妹年少早逝,还请三皇子顾惜我师妹名声一二。”夏行知慢慢的将一杯梨花酿喝了下去,脸上浮上一点红晕,外头忽然走进来一个青年侍从,闻人德纯认得那人是他母亲给他的崔家侍卫,名字叫做崔平的,崔平上前两步,在闻人德纯耳边低声地说了两句话,闻人德纯脸色猛然一变,双眸瞳孔一缩,露出极为骇人的神色,竟然硬生生的将手中盛着梨花酿的杯子捏碎了。
夏行知看了一眼,心中却有一丝惋惜,这套杯盏乃是天青色景德瓷,倒是价值不菲,不过是三皇子送给他的,如今眼看不成套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倒是三皇子立即笑道;“倒是我一时失态了,崔平,快去寻一套一模一样的,回头给行知送过来。”
夏行知轻轻一笑,道;“那我就先谢过三皇子了。”看了一眼闻人德纯变色的脸,慢悠悠的问道;“三皇子今日可是要离去了?”
闻人德纯点了点头,道;“……父皇给老七赐婚了,嘿嘿,果然争不过死人。”崔平皱了皱眉,低声道;“主人慎言。”
闻人德纯摆了摆手,道;“我们这里又没有外人。”他冷笑一声,道;“先后先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后位空悬,谁不知道都争不过那个死人,那闻人天仪这样的身体,从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那太子之位还不是做的稳稳当当的,只是就算是父皇再疼爱他,这命就是命也是没法改的。”
说起来他有些恨恨的,毕竟从来立长还是立嫡就是个问题,因为后位空悬,所留下的大皇子和七皇子就是唯二的两个嫡子,如今太子没了,那病恹恹的皇七子却回来了,这种感觉让闻人德纯很不舒服。
这是一种,明明自己天生是天潢贵胄,但是却有一种人,还踩在自己上面的感觉,每次看到那个人,都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可悲和可笑。
若是要他跟那些小妃子所处的皇子一样被封个闲散王爷随意被发配到封地去,他也是不愿意的。
既然见识了京城的繁华,也见识过了那把椅子上的尊贵和威严,但凡是有上那么一点野心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离开这个地方。
夏行知双眸一睁,却忽然笑道;“七皇子刚回来不久,也是圣眷盛隆了,不知道是那家的闺女,得了青眼。”
“是凌家小姐。”
夏行知微微一愣,竟然问了一句;“那个凌家?”他却忽然回过神来,笑道;“凌家啊……”他看了一眼闻人德纯,却忽然慢悠悠的道;“听说贤王爷也来了京城,三皇子你这个做侄子的,不应该稍尽地主之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