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凌离儿小脸皱成一团,顾青倒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都是做娘的人了,怎生还欺负人家小姑娘。”
她心中事情已经放下,顿时活泼不少。
凌离儿大气的一摆手,娇哼道;“我既然拿了青姑姑的帕子,这衫子给了哥哥就是了,总不能我什么都拿了不给哥哥留点汤喝。”
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白蒹葭忍不住又伸手捏了她一把,倒是顾青笑道;“一张帕子怎么跟衣裳比,左右给你们再做一套就是了,你若是觉得多拿了个帕子,回头我让人多绣一个香囊给他就好了。”
她心中感激白蒹葭这雪中送炭,又见凌离儿伶俐乖巧,一双手生的尤其漂亮,心中不由暗叹,若凌离儿不是这出身,便是收了她做徒弟继承这顾绣也是极好的,
当下才对白蒹葭道;“你这依米花还有多少?可有价钱?”
白蒹葭笑道:“我们姐妹,还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顾青摇了摇头,道;“这买卖上的东西,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白蒹葭知道她的性子,抿嘴一笑,也不再推辞,报出一个价来,以顾青的了解来说,这价钱也是极低的。
白蒹葭瞧见顾青要说话,便轻声笑道;“左右你那两身衣服就值得多了,这价钱左右不过是些花儿朵儿的,数量也不多……”
话音未落,就听外头道;“你这丫头,也是不当家不知道钱米贵。”
只见随着声音走进来杏仁眼的中年妇人,延颈秀项,说容貌也说不上绝丽无双,眉目间也显得有些憔悴,一身普普通通的红织金通袖袄子,拼上一条白绫裙,但是她身上的气质却很沉稳,透着一股威严和大气。
顾青叫了声娘,白蒹葭也低声叫了一声师父。
凌离儿见机,赶紧叫了一声师祖。
来人正是顾娘子。
顾青急忙扶了顾娘子坐下,白蒹葭带来的花还摆了一地,方才顾青已经让带人带了依米花去请顾娘子过来。
瞧见顾娘子这样子,白蒹葭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急忙站起身来,笑道;“师父这说的,这些年来我在外头养病,逢年过节的也没什么礼物,这花儿也是偶然得来的,正好当作这几年的束修。”
按照规矩逢年过节的总要备些礼物来往,只是白蒹葭这一睡八年,凌绝尘又不管这些事情,凌老夫人对于这些关系又不了解,倒是冷淡了下来。
顾娘子摇了摇头,白蒹葭又道;“若不是够用,我再让人寻去。”
顾娘子道;“你刚回来没多久,这京里又乱的厉害,怎么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想到白蒹葭那一家,倒是叹了口气,白蒹葭低低一笑,推了凌离儿一把,凌离儿赶紧笑嘻嘻的凑了上去,见她粉糯可爱撒娇撒痴,顾娘子脾气也软了一些,伸手摸了摸凌离儿,道;“这孩子倒是像你,只是比你活泼多了。”
却转身问白蒹葭各色花数有多少。
白蒹葭一一回答了,这些东西都是那庄园里种出来的,反正是种的极快的,不管要多少拼了力气也是可以攒出来的,只是顾虑着保密,报了一个不算很多的数字。
不过这数量也让顾娘子松了口气,又一口定了价格,白蒹葭眼眸一闪,道;“这也太高了些。”
顾娘子摇了摇头,道;“你雪中送炭,急用的货物,便是比市价高一些也是很正常的。”眼看白蒹葭又要说话,才摆了摆手,坚定的道;“你这孩子真是大了有主意了师父的话也不听的不成?左右我们露香园是没少过钱,材料才是要紧的。”
听顾娘子这么一说,顾青一旁笑道;“是呀,大不了加班多做几幅刺绣也就是了。”
白蒹葭心中暗自思忖,这露香园里大多都是女子,虽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是这钱财的确是不缺的,才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倒是白白做了一笔生意。”
“你如今也是嫁出去的人了,不比以前在家里。”眼看白蒹葭这懒散的样子,顾娘子眼睛黯了黯,这几年她主持家业,思想上也开放了很多,几人又说了一阵,便将事情定了下来。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午时,顾娘子让人传了膳,留了白蒹葭吃饭。
他们这里的饭菜是典型的京城菜系,口蘑闷豆腐,炸羊尾,糟鸭头炖鲫鱼,合菜盖被、鸡油三白,汤泡肚尖、干炸丸子,倒是丰盛。
白蒹葭一看炸羊尾和糟鸭头炖鲫鱼便知道是特意加了菜。
白蒹葭吃了大半碗饭,又吃了一只糟鹌鹑,那口蘑闷豆腐却是做得格外的好,豆腐入口鲜嫩,口蘑也特别新鲜,白嫩的豆腐跟口蘑浸泡在棕色汤汁内,看着就格外可口,即便没有放什么调料,也是清鲜可口。
倒是凌离儿吃的眉开眼笑的,顾娘子本来纠结在心,这些日子以来也没什么胃口,如今最要紧的事情解决了,又看凌离儿吃的香,也被带动着多吃了一碗饭。
白蒹葭吃罢饭,又带了凌离儿跟着顾青去外头转了一圈,看了一番那些忙着刺绣的小姑娘们。
走了一阵,也腿脚有些酸软,便回了碧漪堂,又吃了两口茶,才笑道;“姐姐可有打算了?”
顾青道;“陶虹儿那丫头自然是比不上母亲的,照理说也不应该跟她这么个小姑娘计较,不过她既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却是不能让她如愿以偿了……只是也没那么容易。”
她也不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对于少女思/春这种事情,跟人跑了也就罢了,还要回头捅上养大她的人一刀,放在谁那里都是不能忍得。
更让顾青不能理解的是,若说对你不好也就算了,这么多年下来,露香园对陶虹儿也是极好的,偏偏陶虹儿却做出这种事情来,想起平时对陶虹儿的好处,又想起陶虹儿做出来的事情,顾青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你说……我们又不是对她不好,只是不允她嫁给人做妾,她又何必做出这种事情来,那邵高阳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