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伯,本官不知道你静伯府到底是个什么规矩。可本官审案,绝对是不允许一些小妾自作聪明的开口。就连忠勇侯和云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小小的姨娘更是没有开口的资格!”黄大人义正言辞的看着静伯说道。
“你——”静伯气的差点没有晕过去,这人今天就是诚心找他的麻烦是吧!他发誓,有朝一日,他若是得势,第一个要对付的,绝对就是眼前的人!
梅姨娘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更是气的铁青了!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妾室,可凭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起她!总有一天,她要这些看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静伯府的规矩,跟一般人家自然是不一样。你看看,静伯不就喜欢听她那个嫁出去的姑姑的话,他在后宅,喜欢听自己一个小妾的话,其实也很正常是吧!”
“就是!静伯府的规矩,照我看,还不如一般的平民百姓家呢!”
……
又是一阵热火朝天的讨论,作为当事人的静伯,一张脸几乎是彻底黑了,楚思雅则是很不厚道的笑了,活该!
黄大人再次发挥了装哑作聋的本事,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听到这些人在说什么一样,两眼直视着前方,一本正经的模样。
楚思雅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这人也是个狗能装的,她对此也只有一句话,佩服。
直到静伯一张脸变得铁青,黄大人才象征似的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静伯一时间只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了,今日的耻辱,他记住了!
“堂下江正的品行如何,跟这件案子确实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本官实在是看不惯你这种奸佞小人!抛妻弃子,另娶他人,更是在公堂之上,红口白牙的污蔑自己的结发妻子!这简直就是无耻!你江正,简直是不配为人!”
黄大人这些话绝对是真心的,他也是真心没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江正这么无耻的人,让他都想骂一骂了!
“就是!这种人怎么配当官!”
“这种人就该拉出去游街才对!”
“没错!没错!游街!游街!”
……
一时间,百姓的情绪也变得激愤极了,显然江正是犯了众怒!
江正的耳边不断传来百姓的谩骂声,这让直冒冷汗,今日,他就算能侥幸平安无事,他的名声前途也全都毁了!
幸好,楚思雅不知道江正的想法,否则真是想笑了,江正这种小人竟然还想着要名声前途,这人是不是想的太好了一点啊!
“大人,强拐孩童的罪,下官是不会认的,宝儿原本就是下官的亲生骨肉,下官将他接回自己身边,这是触犯了哪条大梁律法!”江正觉得还是暂时先将眼前的一关过了,比较好。于是义正言辞的开口。
静伯此时抓住机会,也连忙开口,“黄大人,父亲接自己的儿子回自己的的身边,应该是没犯罪吧!”
黄大人这次倒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静伯说的不错,父亲接自己的儿子回自己的身边,确实没错。”
静伯有些狐疑的打量着黄大人,这人有这么好说话?
“不过,江正,你确定你接回的是自己的儿子?”
“罗氏,你个贱妇,竟然给夫君戴绿帽子!”梅茜想都不想的大吼!
罗氏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黄大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堂下梅氏,公堂之上休得胡言乱语!罗氏所生之子,确乃江正骨肉!”
“方才是你说罗氏那贱人生的,不是我夫君的孩子!”梅茜被黄大人冷冷的目光,瞪得心里有些发寒,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罗氏所生的宝儿,他不姓江,而姓罗!”
江正脸色一僵,显然他是已经明白了黄大人话里的意思。
宝儿跟他江正是没有半点关系,因为他不姓江,而姓罗!言下之意,罗氏肯定是将官府里的备案也一起改了,宝儿跟他江正没有丝毫的关系!
想至此,江正咬牙切齿的看着罗氏,似乎恨不得咬下她身上的肉一般,“你个贱人!”
罗氏同样目光寒冷的回看向江正,“我怎么比得上你江正狼心狗肺!畜生都还知道抚养自己的后代,可你将我和宝儿赶出来,你可曾有一丁半点的想过我们母子!你是巴不得我和宝儿死在外头吧!
江正,我一直就当宝儿的父亲已经死了,在我和宝儿眼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
“你——”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被一个女人这么辱骂,江正下意识的就想起身去跟罗氏拼命,可衙役不是吃素的,立马就制住了江正。
江正只能瞪着眼看着罗氏,似乎是恨不得将罗氏瞪出一个洞来。
“这人啊,肯定都是有父母的。可人绝对不会有畜生一样的父母,也不会有畜生一样的子女!”楚思雅看着江正被人制住,幽幽的开口道。她对江正确实是没有一丝的好感,这种人渣,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
梅茜被眼前发生的变故,惊了一跳,显然是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梅茜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做哪啊小贱种不是自己的夫君的孩子,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姓罗,不姓江!这跟那小贱种是不是我夫君的孩子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我夫君,按小贱种能出生嘛!早知道这小贱种这么下贱,当初你就该在他出生的时候,将他活活掐死才对!”梅茜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猛地扑向江正,跟他厮打起来。
江正自然不是等着挨打的,抓着他的官差也趁势放开了江正,让他和梅茜扭打成一团。
“你够了!”
只见梅茜用她那一双“九阴白骨爪”不断的袭击江正的脸,似乎恨不得将江浙给抓个毁容才甘心!
江正自然不会躲着,死命的躲避,甚至开始动手反击,狠狠将梅茜推倒。
“你个泼妇!够了没有!”江正龇牙咧嘴的瞪着梅茜,眼底没有一丝的柔情,恨不得将梅茜给吃了!
“啪——”黄大人又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静伯眯着眼打量着黄大人,江正和梅茜打的厉害的时候,没见他开口,这都过了多久,他反倒是幽幽的开口了!明摆着,就是故意给静伯府难堪!
梅姨娘此时倒是没想这么多,此时她最关心的还是梅茜,她可就只有这一个同胞的亲妹妹啊!
梅姨娘有多心疼梅茜这个亲妹妹,就有多恨江正!想想,自己的妹妹,当初什么好男人找不到,要不是瞎了眼睛选了江正,又怎么会摊上这么一处事儿!
梅姨娘是越想越恨,心里默默发狠,这次就算江正侥幸逃过去,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江正!
楚思雅和云翎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一出,不能不说,很好看啊!狗咬狗!果然是够精彩!
“这件事与江氏你没有太大关系。可江正,你当初派人强抢刘宝儿,这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可以说是人证物证俱全!不过,鉴于你身上有功名,所以本官要秉奏皇上,再行判处!”
“黄大人,那我妹妹既然与此事无关,应该可以放了她吧。”梅姨娘此事也已经放弃了江正,这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是绝对没打算管了。可她的妹妹,梅姨娘却不能不管啊!
“梅姨娘,这是你第二次擅自在公堂上发言了。”黄大人冷冷的瞥了一眼梅姨娘,面无表情的开口。
梅姨娘心里一跳,低下头,有些委屈的开口,“请大人明鉴,妾身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一时心急,所以才会在公堂上妄言。”
楚思雅挑了挑眉,对这位梅姨娘,她是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了,反应够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立马为自己找到说辞。
被黄氏这么一说,黄大人要是真的处罚了梅姨娘,倒是有些显得不近人情了啊!
“本官念在你是护妹心切,就再原谅一次。可也请梅姨娘你记住了,可一可再不可三!”
梅姨娘身子一抖,这让静伯更加的怜惜了。
“江氏虽然与江正强拐孩童一事有关,可是,江氏却虐待儿童!”
楚思雅的眉角抽了抽,古代有专门保护孩童的法律吗?貌似是没有吧。这黄大人还真是够能找罪名的。
不过楚思雅也没打算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官嘛,官字两个口,人家爱怎么说都行,况且是要教训梅茜,楚思雅更是要举双手双脚同意了!
梅姨娘下意识的就要开口,虐待孩童算什么罪,可方才她已经接连为梅茜开口了,可一可再不可三,若是她还替梅茜开口,她怕是也要倒霉了。
于是梅姨娘将恳求的目光投向静伯。
静伯却默默的移开了视线,江正和梅茜这两人,他已经是打算放弃了,所以他是绝对不会为这两人求情的。
梅姨娘不禁有些悲哀,以前她还以为静伯对她是有几分真情的,现在看来,这所谓的真情,确实是很可笑。
“什么虐待!我凭什么要对那贱种好!他是罗氏这贱人生的贱种!”梅茜歇斯里地的怒吼。
罗氏看着梅茜的眼神,似乎是恨不得将她给撕了一般,“你还是人嘛!宝儿只是一个孩子!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罗氏一听到自己的孩子竟然被梅茜虐待,只觉得一颗心痛的不行,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黄大人看着梅茜的眼神也是带着淡淡的鄙夷,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这人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
“所以本官判江正夫妇暂时收押。”
“姐,你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我死都不要再去牢房,那里好恐怖!真的好恐怖!”梅茜一听自己又要去牢房,顿时吓得浑身都哆嗦了,她这辈子绝对都不要再进牢房那恐怖的地方去!
梅姨娘看着梅茜哀求自己,心里怎么可能舒服,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绞起来了。
可梅姨娘哪里有什么本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梅茜,“茜儿,你就暂时到牢房里委屈一段日子,你放心,只要委屈一段日子,很快就会没事的!”
梅茜哪里能听得进去,那黑暗冰冷的牢房,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
于是梅茜死命挣扎着,不让衙役靠近她。可梅茜那一点小力气,怎么拦得住这些五大三粗的衙役,于是那些人没几下就讲梅茜给制住了。
忠勇侯府
“宝儿,你怎么样,那女人是不是一直欺负你?”罗氏一见到宝儿,就猛地把他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似乎是害怕宝儿会突然消失一般。
宝儿被罗氏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娘,您抱得我好紧。”
“你抱得太紧了,宝儿有些不舒服。”楚思雅淡淡的开口。
罗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宝儿,这才发现宝儿真的有些呼吸不过来。
“娘,宝儿好想你。那个坏女人打宝儿,还骂宝儿!”宝儿在梅府的日子,过得也是一点都不好,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着罗氏,如今一看到罗氏,就将心里的委屈一五一十的说了。
罗氏只觉得心如刀绞,伸手摸了摸宝儿的脸蛋,方才太激动,她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打量宝儿,此时她才注意到宝儿的脸蛋上竟然浮现着淡淡的巴掌印。
“宝儿是不是很痛?”罗氏哽咽的问道。
宝儿摇了摇头,“原本很痛,可见到娘亲以后就不痛了。”
楚思雅见罗氏又想哭,连忙开口,“好了,今天可是好日子,哭什么。宝儿,还记得我吗?”
宝儿被楚思雅移开了心思,转过头看向楚思雅,好一会儿,才激动的开口,“筱雅姐姐!”
“没规矩!现在可不准叫什么筱雅姐姐,要叫云夫人,明白吗?”罗氏连忙将眼泪给憋回去,斥责道。
“什么没规矩,对小孩子,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宝儿以后别叫我筱雅姐姐了,就叫我雅儿姐姐吧。”
凌筱雅这个名字离她已经很远很远了。
“嗯,雅儿姐姐。宝儿记住了。”宝儿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
楚思雅露出一抹温柔的弧度,宝儿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可爱。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罗氏慈爱的目光扫向宝儿,这才开口道,“带着宝儿回落霞镇,那里有我父亲留下的吉祥酒楼。而且到底在那里生活这么多年,落叶总要归根。”
“在忠勇侯府多呆一段日子吧。”楚思雅倒是挺喜欢宝儿的。
罗氏摇了摇头,“夫人对我们母子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时时都教导宝儿,要好好读书,将来要考取功名,报答你。就跟阿庆一样。”
周庆?楚思雅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他的名字了。
“平安,阿庆还有小村他们几个都怎么样?”
“平安和阿庆的书读得很好,尤其是阿庆,现在周家靠着卖柿饼,日子好过起来了。他也有更多的时间读书,我听宝儿说,周庆可是他们书院读书读的最好的!”
宝儿也在一旁点着小脑袋,附和罗氏的话,“嗯嗯,阿庆哥哥和平安哥哥读书读得可好了!宝儿读的就没有他们好。不过夫子也说了,六年后,让宝儿和阿庆哥哥、平安哥哥一起下场试试。”
“下场?”
罗氏这才开口,“我问过夫子,他说了,这六年先让这三个孩子将举人的功名考到,到时候就来梁都考科举。六年后,宝儿也就是来试试看,若是不中,也没什么关系。平安和阿庆两个,才是被人寄予厚望的。”
“宝儿也是个聪明孩子。举人啊,有些人穷极一生,怕是都考不中举人。咱们的宝儿是个聪明的孩子。”
楚思雅笑着捏了捏宝儿的小脸蛋,果然摸着跟以前一样的舒服。
罗氏一心要走,楚思雅也不拦着,在罗氏走前,特意给罗氏送了一个包袱,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点心,罗氏见状,才没有推辞。
只是楚思雅让冷霜在那些点心里头,偷偷塞了好几个金裸子。
楚思雅还特地让云翎派人护送罗氏,她担心静伯或者梅家的人,会对罗氏不利。
这一点,楚思雅倒是猜错了,静伯和梅家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功夫去管梅家怎么样。
御书房
楚玉亭、静伯默默的跪在御书房冰冷的瓷砖上,只觉得寒意从膝盖骨一直传递到他们的心上似的。
乾风帝一直专心致志的批阅奏章,似乎都没有看到底下跪着的人。
也不知道楚玉亭和静伯跪了多久,乾风帝才忽的抬头,看向了静伯和楚玉亭。
“两位爱卿,似乎是跪的不耐烦了。”
楚玉亭和静伯心头一震,齐齐开口,“臣不敢!”
“不敢?朕很好奇,到底有什么是你们两个不敢的!”说到最后,乾风帝的声线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静伯知道,乾风帝这是要开始找茬了,于是连忙开口,“启禀皇上,江正与梅茜所做的事情,臣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晓。若是知晓,臣一定不会让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不知道?谁不知道你静伯宠爱你那个梅姨娘,简直还超过了自己的正室夫人,你竟然跟朕说不知道?恐怕在你眼里,梅家远远超过你岳丈一家子吧。宠妾灭妻,你静伯做的真是不差。”
宠妾灭妻四个字,深深的打了楚玉亭和静伯的脸。
“还有你楚玉亭,你以为自己是谁?楚国公,说白了,还是我皇家的奴才,朕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竟然敢这么对朕的皇妹!”
“皇上,臣——”楚玉亭急急的想要开口解释,可乾风帝却没有再给楚玉亭这机会,折子直接对着楚玉亭飞过去,正好砸在楚玉亭的脑门上。
“你给朕闭嘴!楚玉亭你之前做了什么,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昭慧嫁给你,是下嫁!可你呢?先是弄出个庶长子,生生打了昭慧的脸。后来昭慧生的几个孩子,你可有尽到做了父亲的责任?还责任呢!若是你心里真的有一丝对他们的疼爱,文豪会多年郁郁不得志?文煜的身子会一直这么弱?思文的婚事你会都不过问一句,甚至还想将她嫁给一个败家子!还有思雅,刚出生,就会被人掳走?楚玉亭,这一桩桩一件件,你是不是以为朕是傻子,所以都不知道啊!”
乾风帝说到最后,已经咬牙切齿了,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恨楚玉亭了。
昭慧是他同胞的妹妹啊,当初要不是为了他,她又怎么会嫁给楚玉亭这种人渣!自己这妹妹当年受了多大的委屈,他都知道。可为了大局,他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让昭慧妥协。
可如今,他不会再让自己的妹妹妥协了,该算的账那就该好好算算才是!
这么多年,他这个皇帝做的也是够憋屈的,如今,是有什么怨气,那就该好好全都一起发出来!
楚玉亭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乾风帝是要敲打他,可清楚的同时,心里却觉得不忿极了,他当初本来就没想要娶昭慧长公主,是他死去的父亲逼着他娶的!他甚至都没想过要跟昭慧长公主同房,若不是老赵氏给他说了一堆的大道理,他压根儿就不会去碰昭慧长公主!
幸好乾风帝不知道楚玉亭心里的想法,否则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静伯深吸一口气,原来自的事情还只是顺带的,乾风帝真正想要敲打的人是楚玉亭。
乾风帝身后的余中正好看到静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静伯实在是太天真了,他以为皇上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吗?
果然,乾风帝很快就讲矛头对准了静伯,“余中,把这东西给静伯好好看看!”
“是!”余中恭顺的从乾风帝手中取过一张纸,然后递给了静伯。
静伯皱着眉头,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有一种预感,这上面绝对不会是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可静伯就算不想看,乾风帝又怎么会给他机会不看。所以静伯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只一眼,静伯的腿就立即软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些事情明明都做的那么隐蔽,怎么会被人查出来!
“朕都不知道,朝堂原来已经姓赵了!卖官鬻爵,静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乾风帝收到这东西的时候,差点没气的头顶生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皇上,臣冤枉啊!”
“皇上,静伯向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
“闭嘴!”乾风帝冷冷的打断这两人的求情,这两人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今天,叫他们来,也不是听他们说这些废话。
“静伯,别把朕当傻子。这上面的事情,朕都一样样的查过了。全都属实。这上面每一条罪状拿出来,都够将你静伯府一家满门抄斩了。”
静伯一直是强打着精神跪着,可“满门抄斩”四个字,让静伯的腿一下子软了,他急忙向乾风帝求饶,“皇上恕罪,是臣一时糊涂,求皇上恕罪!”
“你放心,朕若是想将静伯府满门抄斩,早就下旨了,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静伯闻言,心下一松,好歹是保住命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原先还保留了你的静伯爵位,可如今看来,你确实是不配!”
“皇上——”静伯万万没想到乾风帝竟然要彻底撸了他身上的爵位。
原本乾风帝下令收回世袭的爵位,已经让静伯府损失惨重了。不过,好在他身上还有爵位,倒是可以筹谋东山再起,可如今若是连他身上的爵位都没有了,那他们一家子算是真的彻底的完蛋了!
这让静伯如何能不害怕,不紧张!
乾风帝扫了一眼静伯,“怎么,觉得朕的处罚太重了?”
静伯很想说是,可一时间又摸不准乾风帝的想法,不敢多说。
楚玉亭这次也不敢再提静伯求情了,要知道乾风帝如今也想要拿他开刀,他就算再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行,朕也可以收回这个惩罚。”
静伯下意识的觉得事情不太对,没有立刻开口。
乾风帝的鹰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难得,倒是聪明了一回。
“满门抄斩,削爵。这两样,你选一个,朕不为难你。”
乾风帝说的叫一个云淡风轻,可静伯只觉得心神俱烈!
这两样全都不是他想要的!
乾风帝皱着眉头看着静伯,“赶紧选,朕没那么多耐心!”
满门抄斩,他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不能选这个,可削爵,这等于自己一家子是没有一丁半点的活路啊!
“朕看你迟迟不开口,是想满门抄斩是吧,行,朕成全你,余中——”
“不,臣选削爵。”
“余中听到了,赶紧派人去传旨。”
“是。”
处理了静伯,乾风帝就将目光扫向了楚玉亭,“楚玉亭,静伯做的好事里,你也是有一份大大的功劳。卖官鬻爵,你宠爱的赵姨娘,也在里面插了一脚。”
“皇上,臣对此事是完全不知情啊!臣——”
“行了,朕也没看到你多宠爱你那个小妾,出了事,就连忙想着撇干净关系。朕不管你知不知道,可赵姨娘是你的小妾,这一点你承认吧。”
楚玉亭此时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皇上到底想要如何惩治微臣。”
楚玉亭闭上眼睛,面色灰败的开口。
“余中,再派人去楚国公府传旨,将楚国公的爵位由国公降为伯,不能世袭。”
“不能世袭”四个字,重重的敲在了楚玉亭的心上,让他恨不得此时就昏过去!
乾风帝心情颇好的看着这两人面色如死灰的模样,活该。
静伯不知道是如何走回静伯府的,不,已经不是静伯府了,静伯府的牌匾已经被摘下了,取而代之的是赵府。
“老爷不好了,夫人跟梅姨娘打起来了,梅姨娘被打的要没气了!”一个小厮连忙来给静伯通风报信。
静伯苦笑一声,才从宫里出来,没想到家里也是这么的不安生,真是一刻都不能让她舒坦。
静伯抬起头,明明是温暖灿烂的阳光,可是静伯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冷的,从脚底心寒到心里。
梅姨娘到底是他心爱的女人,静伯不可能放着她不管,抬起沉重的步伐往梅姨娘的房间走去。
“一个贱人!都是你!都是你!整个赵家都让你给毁了!贱人!贱人!你就是个贱人!”赵夫人就跟发了疯似的,厮打着梅姨娘。
圣旨已经下了,赵博文身上的爵位已经没了,也就是说静伯府是彻底不存在了。
之前,赵夫人就恨死了,原本他儿子是妥妥的下一任静伯,可属于他儿子的爵位,就这么被人给毁了,这让赵夫人如何能不恨!
不仅是他的儿子,就连她的孙子,她的子子孙孙,都不能再享有静伯的爵位了!
可最起码,自己的丈夫赵博文身上还有静伯的爵位,靠着他,帮自己的儿子走动走动,虽说以后身上没有爵位,可好歹能有不错的官职,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赵夫人也一直是这么欺骗自己的。
可如今呢?就连赵博文身上的爵位都没有了,整个赵家都成了平民老百姓,这让赵夫人如何能够接受!
赵夫人气急,只想找一个出气筒!
无疑,梅姨娘就是最好的人选!
平时,赵夫人就恨透了梅姨娘这个妖娆,只知道勾引自己丈夫的贱女人,这次要不是她娘家的妹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的丈夫又怎么会没有了爵位!
这么想着,赵夫人就恨不得杀了梅姨娘。
赵夫人带的人多,梅姨娘这里就只有两个小丫鬟,所以哪里是赵夫人的对手,一时间,梅姨娘只被打的呼天抢地!
“你叫什么叫!平时你就是这么勾引男人的吧!可惜啊,现在老也不在这里,你叫了也没什么用!本夫人高孙,本夫人已经忍你很久很久了!梅姨娘,你平时爱争宠,爱耍手段,本夫人懒得跟你计较!可这次,就是以为你,老爷才没有了爵位,你让本夫人如何能够不恨你!你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赵夫人猩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的拉扯着梅姨娘的头发,然后拽着死命的往地上的瓷砖撞,直撞的梅姨娘眼冒金星,只觉得下一秒似乎就会死去一样。
“够了,你们闹什么!”静伯进来就看到了赵夫人抓着梅姨娘的头发往地上撞,不禁厉声呵斥。
赵夫人看到静伯,冷哼一声,倒是松开了抓着梅姨娘头发的手。
“老爷,救我啊!夫人要杀我啊!”要是以往,梅姨娘哭泣,那还是美人落泪,惹人怜惜,可如今,额头上都是献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这么一来,就真的没有四号的美感,相反是让人觉得恶心至极。
赵博文不禁皱了皱眉,眼底带着一丝厌恶,这不仅仅是对梅姨娘的,同样也有对赵夫人的,“你们闹够了没有!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们就不知道要了安分一点!硬是要我操心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赵夫人就着身边嬷嬷的手了起来,因为方才打梅姨娘,太过激动,所以赵夫人的发髻也有些松乱,面色潮红。
赵夫人嘲讽的看着赵博文,“咱们家已经因为这贱人彻底毁了!要不是她娘家的人做出这等丑事,你的爵位怎么会没了!之前,静伯爵位不能世袭,我还能欺骗欺骗自己,只要我的两个儿子能有不错的官职,我也就认了。可如今呢?就连你身上的静伯爵位也没有了,我的两个儿子却什么着落都没有了!”
赵夫人对赵博文早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谁让赵博文心里除了梅姨娘以外,就再也没有自己。她对赵博文早就死心了,她唯一放在心上的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了。
“我削爵这件事跟梅姨娘的娘家没关系。”静伯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随意迁怒人,他知道江正和梅茜的事情,不过是个引子罢了,乾风帝是铁了心要发落自己,有没有江正和梅茜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所以静伯真的不怎么恨梅姨娘。
可这话听在赵夫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完全成了,静伯违了梅姨娘这贱人,丢了爵位,他也一点都不在意!
她是该称赞静伯一句,她真不愧是个情种嘛!
“我跟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我在你眼里竟然还不如一个妾室?我这辈子也真是够失败的。”赵夫人幽幽的说道,眼底尽是灰败的神色。
一个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了。
儿子的前途差不多已经被毁的干干净净了。而自己丈夫,心也早就不在自己这里了,一时间,赵夫人只觉得悲哀至极。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我赵博文的结发妻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境地,你别着急。”
“没到最糟糕的境地,你身上的爵位已经没有了,咱们赵家已经是一个空架子了!除了你身上的官职,咱们赵家还剩下什么?”
“有官职,就说明我们还不是庶民,有机会重新来过。爵位今日没了,来日有机会,照样可以重新取回!”赵博文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语气笃定的开口。
“重新取回爵位,你说的倒是容易,可做起来呢?做得到吗?你别忘了,静伯的爵位,是赵家的先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拿自己的命拼回来的!而你,这么多年来都是养尊处优,让你上战场,怕是送命吧!
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静伯的爵位没有了,还真是不能怪梅姨娘这贱人。怪她做什么,该怪的是你!”
赵夫人狠狠的看着赵博文,那眼神似乎是恨不得跟赵博文同归于尽一样。
“你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还是你发疯,赵博文?其实外面有句话说的没错,你赵博文就不是个男人,你一个出嫁了十多年的姑姑,你干嘛这么听她的话,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简直比一条狗都听话!”
“你给我闭嘴!”赵博文此时恨不得直接吃了赵夫人,她竟然敢说他不是一个男人,还将他比作一条狗!她是不想活了嘛!
赵夫人冷哼一声,“我说错了吗?我看赵家的列祖列宗真会因为有你们几个不肖子孙哭的,这赵家,我不会再呆了,我会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以后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赵夫人跟赵博文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也算是了解他,这人不知道还想做什么,别弄得整个赵府陪他一起死!
她是无所谓了,可她还有两个儿子!绝对不会让他们因为赵博文的愚蠢陪葬!
------题外话------
今天是五一哦,希望亲们都能度过美丽的五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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