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半岛酒店,这是东京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日本分部给源初澪四人预定的居然是总统套房,而且是四居室套房。
“新消息,听说日本分部喜欢虐待本部派来的专员。”恺撒合上了笔记本说,“我翻守夜人讨论区找到了以前来日本出差的专员发的游记帖。每个人都觉得日本分部是地狱一样的地方,在这里他们被百般虐待,完全没有做人的尊严……妈的!”
“怎么了?”路明非吃了一惊,恺撒那句骂忽如其来。
“我忽然明白了,难怪听说我要来日本出差,学生会的干部们集体跟我视频告别,搞得我有一种自己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的错觉。那帮家伙一定是觉得我来日本怕是没法完整无缺地回去了。”恺撒说。
“难怪……上火车前兰斯洛特赶到火车站跟我交接狮心会的工作,让我签署了一份文件,说如果超过三周以上无法联系到我,那么他会自动获得代理会长的资格,如果三个月以上无法联系到我,狮心会就会选举新会长。”楚子航说。
“呵,会长你更惨,恺撒那还只是依依惜别,你这边直接立遗嘱了。”源初澪抱着几包薯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边吃边说。
日本分部为迎接他们显然做足了准备,总统套房的四间卧室都是按照他们各自的喜好布置的。
恺撒住的是欧式装修风格,丝绒和水晶吊灯,楚子航那间用的都是原木家具,而路明非的那间只要打开电视就是带中文字幕的新番动画,除了抱枕还有一台大屏幕电脑,源初澪和他的差不多,只不过将抱枕换成了一大堆零食。
因为要讨论任务,所以源初澪将卧室里的零食搬出来吃。
“从能找到的资料来看,日本不是好混的地方,”恺撒若有所思,“以前来日本出差的专员都患上了强迫症,见人就鞠躬,被批评时立刻会惶恐地大喊‘我错了’,很神经质。日本分部奉行强者文化,唯有强者中的强者才会被尊重。”
“怎么才能算强者?”楚子航问。
“在他们眼里本部只有一个强者,希尔伯特·让·昂热。”
“那我们现在这状况岂不是还得小心点?”源初澪瞥了眼恺撒手里的一支1998年出产的酩悦香槟,淡淡说道。
那玩意儿对于香槟收藏家来说是难得的好酒,但在这里它只是馈赠给顶级贵宾的小礼物,附赠的水果是来自台湾的莲雾、泰国的金芒果和从中国南方空运的名种荔枝“挂绿”,屋里弥漫着优雅的白檀香气。
这待遇跟恺撒看到的资料所载,完全天差地别。
“我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路明非高举右手大声说。
恺撒给自己斟满香槟:“倒也没什么可畏惧的,男人举杯的时候就该畅饮,哪怕放下杯子就立刻拔剑决斗。日本人向我们示好,我们就举杯回敬。我们看日本人怎么出招,他们怎么出招我们就怎么破。也许我们能征服的不止海沟里那艘沉船,还有一群傲慢的日本人。”
“你直接和他们1V1男人决斗,把他们全都打趴下,那样征服得更快。”源初澪随口道。
“我就算了,征服日本人这事儿还是老大和师兄去吧,我相信你们。”路明非闻言,缩了缩脑袋。
“到时候你在旁边加油助威么?”恺撒对源初澪举杯,“我相信你的颜值能碾压对方的女孩,这样咱们在啦啦队上也不会输,全方面的获胜!”
源初澪瞥了他一眼,继续吃着自己的薯片,不说话。
路明非眨眼间已经抱着他的朝比奈实玖瑠抱枕睡着了,今天发生的事过于刺激了些,他累了。
楚子航默默地站在窗前,窗外下着雨,淅沥沥仿佛无始无终。
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又称“蛇岐八家”,分为三大姓和五小姓,全部都是混血种。他们上千年来一直坐镇日本黑道,在这条道上,他们一直都是老大,也由他们制定法律!
为表示对本部“王牌组合”的充分尊重,分部为凯撒小组安排的行程表上第一件事,就是与八姓家主见面座谈。
黑白两色石桌拼成圆形的太极图案,桌边等候的六个人都起身向他们鞠躬。矢吹樱一一作介绍。
源家源稚生,龙马家龙马弦一郎,犬山家犬山贺,樱井家樱井七海(少妇),风魔家风魔小太郎,最后是橘家橘政宗,他同时也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一身白麻衣的橘政宗微笑着和恺撒小组一一握手,打招呼,然后他解释道:“宫本家主在做些准备工作,诸位一会儿就会见到。至于上杉家主,她身体不太好,昨夜后半夜又出了状况,现在还在卧床静养,还请诸位贵宾原谅她的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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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端坐下,屋子里有一股茶香,而桌上点着一个炭火炉子,炉上坐着一把关西铁壶,水咕咕作响。
恺撒凑近路明非耳边,压低了声音:“查查参考书,这路数该怎么破?”
路明非赶紧在桌子底下翻书,他的动作很小心,就像高中坐在后排的同学偷偷看小说或者玩手机那样,眼神时不时瞟一眼正在沏茶的橘政宗。
他查到的时候,楚子航也悄悄朝他凑了过去,在心底默记流程。
源初澪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虽然她也不懂茶道,但是智慧之王小姐懂,有这点就足够了。
恺撒小组从进入这座大厦开始就意识到日本分部是个龙潭虎穴,不过闯荡江湖无非就是见招拆招,对方用敬茶的礼节来攻,他们就用喝茶的礼节来破,让日本分部这帮家伙明白本部并非没有文化浪得虚名。
橘政宗果然向他们四个奉茶,恺撒几人按照茶道礼仪一丝不苟的回敬。
他们同时仰头饮下茶汤,动作稍微停顿,而后身体缓缓地复位,逆时针旋转茶碗两次,重新把茶碗上的竹雀花纹对准自己,低头欣赏茶碗,脸上露出赞叹的神色。
“煮茶算是我不多的特长,贵客来访,聊表敬意。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了,我和风魔先生、犬山君先告辞,学院的事务就由稚生和樱井女士、龙马君负责。”橘政宗起身告辞,“希望诸位在日本的日子里开心,任务也顺利。”
恺撒小组起身回礼,橘政宗带着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离开了房间。
“我看见你眼中含着热泪。”恺撒压低了声音。
“可那不是因为我爱这土地爱的深沉。”路明非也压低了声音。
“你那本该死的书上没说茶要凉一凉再喝么?”
橘政宗用的滚水冲茶,而他们直接一饮而尽……
“没说,一个字都没说……”路明非痛得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话来。
楚子航舔了舔火辣辣的口腔上腭,不知道那杯滚烫的茶有没有在那里烫掉一层皮。
源初澪看着对面正在取出笔记本、海图和各种资料的源稚生,说道:“有冰块么?”
恺撒和路明非登时就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不可置信。
“算了,不要了吧。”源初澪见状,改口说。她朝着那三个死要面子的家伙耸耸肩摊摊手,表示自己一点也不难受。
『自然影响无效』,滚水的温度到了源初澪嘴中,也就温水热度,所以她压根就没受到影响,要冰块也是帮他们三个要的。
个个脸上青筋明显,还非要装矜持。
“在茶道这件事上我认为你们没有必要跟政宗先生严肃,其实他根本不懂茶道,他只是个半调子日本人。”源稚生淡淡地说,“他在俄国住了三十年,那时候还是苏联时期。”
“我要冰块!”路明非第一个“投降”。
樱端着冰桶进来,恺撒和楚子航也放下矜持抓了冰块吞进嘴里,口腔里那股火辣辣的痛感才稍微缓解。
源初澪抓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面具下传来了“嘎嘣嘎嘣”的清脆响声,她把冰块当糖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