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点头,“左右无聊,便去吧。”
下一家,是蒋府,蒋荣的家,乔玉是去给蒋母看病的,原本齐芫听说是蒋家,怕碰到蒋荣尴尬,便有些不想去,后一想明明先应承过乔玉的,现在说不去,岂不给乔玉起疑,可别让他猜测自己和蒋荣的事情了,而且她和顾长歌都是装扮了的,哪里那么容易就被认出,是以渐渐宽了心,随着乔玉去了。
蒋母病的很严重,乔玉说是郁积于心,开了两副药,并吩咐说不得再动气了,蒋家两位嫂子点头,然而顾长歌细看,却似乎有些哭笑的味道,想想也是,蒋家两位嫂子这般孝顺的人,哪里会给蒋母气受,而蒋母一向都是顺着蒋清荷的,肯定也不会在此处受气,那便剩下蒋荣了?
而乔玉诊治的事情,并不见蒋荣的身影,并非沐休却不见人影,曾经的孝子做到这个地步,顾长歌不知该同情蒋母还是怜悯蒋荣。
不过随着乔玉刚出屋子,便在转角处见到蒋荣修长的身子,蒋荣微微点头示意,乔玉会意领着两药童走了过去,只听蒋荣低声问着蒋母的身体,乔玉答了原因,蒋母沉默了下,这才向乔玉道谢。
顾长歌有些愧疚自己冤枉了蒋荣,见他这般清瘦,又有些心疼,而后她下意识地朝蒋荣望去,却谁知蒋荣的视线已经看向了齐芫,带着淡淡的疑惑与探究,倒将顾长歌惊了一把,好在乔玉反应过来,没多在蒋家停留便走了,蒋荣没有追过来,几人走到离蒋荣很远的地方,同时送了口气。
“请了大夫?娘身子如何了?可是哥哥气病了的?我便说嘛,那端王府的排场那么大,当初哥哥若是听我的劝说将我嫁入他家,哪里会享受不到荣华富贵,哥哥就是不听,如今将娘气病了,他高兴了?”
“小姐,别这么说,让大人听到了会受罚的!”
“让他罚,看他能怎么罚我,他自己做错了事儿,还不能容我说了?他将娘气病了,如此不孝,还能不让人说教了?”
“小姐……”
蒋清荷与丫鬟的对话听到几人耳中,皆两两对视,总算明白了蒋荣明明有空,却为何不亲自进屋守着蒋母了,面对这样的母亲,要是给点颜色,岂不会将蒋荣逼死!蒋荣只能默默的关心,不能表露半分,而即便是他有着默默的关心,也被他从小疼爱的妹妹说成无情。
齐芫面露怜悯,但没有立场说什么,在这孝道重于天的世界,这样的家庭她是更不想嫁了。也好在她及时斩断了情丝,没有陷进去。
下一家是长岭侯府,侯夫人病了,特请乔玉来府中走一趟。
顾长歌碰了碰齐芫的肩膀,“长岭侯府呢,以前慧敏姑姑想为你找的夫家之一,后来以为你为蒋荣伤心了,所以为你推迟,只是这长岭侯夫人是个没眼色以及没头脑的,竟然猜你有恶疾,猜就算了,竟然还表现出来,这就将慧敏姑姑得罪狠了,恐怕此生,你是与这家世子无缘了。渍渍,我还是忍不住说一句,慧敏姑姑为了你可真拼啊!这两家结仇,也不知会不会迁怒上成染和佳佳。”
知道顾长歌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必不会真的在意,齐芫噗地一声笑道:“哪年的陈年旧事了,你还记得呢,娘就我一个女儿,不疼我疼谁啊,你以后也会这般疼爱佳佳的。”
“那是当然了。”顾长歌笑了,随后露出好奇之色,“都说长岭侯世子文武全才,风姿无双,不知咱们这次有没有希望见他呢,我好想见他啊!”
“上次英侯相邀,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唉,那次周围都是人精,我哪敢乱看啊,而且我这当小厮的连个座位都没有,好生可怜,哪里有心思看他。不过此次我们必须要注意了,上次蒋荣家,我瞧蒋荣眼神,似乎有些怀疑呢,也不知露馅了没有。”
“应该不会吧,就算蒋荣聪明,可也没见过我几次啊!”齐芫觉得不太可能。
顾长歌笑而不语,心道有一种爱能分分钟跨越心灵感应的界,不定你这小样儿蒋荣早便察觉了呢。而齐芫知道蒋荣对她的感觉,却刻意不提这点,是否在逃避?
长岭侯府可不像新搬来京城的蒋家,百年世家无论规矩还是气派,直接秒杀蒋家几个档次。
因有了武泰侯府的前车之鉴,顾长歌与齐芫都不敢乱看,特别是在传闻精明无比,就差具备火眼金睛的长岭侯世子面前。
好巧,正好碰上长岭侯世子怒气冲冲闯进长岭侯夫人的院子。
之所以说闯,那是因为无论长岭侯夫人还是世子,脸上都是盛怒的。
后宅纷争不好,况且如果没有后台的话,很可能惹上麻烦,是以乔玉三人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长岭侯夫人怒指世子,外加怒吼,“逆子,你这是干什么,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母亲还做不得主了?今此番擅闯,是非要大不孝,不要前途了吗?”
乔玉无语,顾长歌与齐芫更无语,又是逼婚,天底下的母亲非要逼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能不能做些有意义的事儿了。
但其实说来,这个时代很多父母都是如此,只是顾长歌的母亲接受了另一个时代的新思想,所以她和顾长衍才能自由恋爱与婚姻,而齐芫,则是因为慧敏长公主疼女儿,更是因为有齐成染和顾长歌的对比,她害怕逼迫之下女儿做傻事,所以事事带着五分商讨,没有真的逼她。
所以说,顾长歌与齐芫是幸运的,而蒋荣长岭侯世子则很不幸,而这不幸中的万幸,却是蒋荣和长岭侯世子懂得反抗,那些不敢反抗的,便只能屈服在愚孝的淫威之下。
蒋荣的反抗偏柔性,他会先从侧方面委婉劝说,实在不行才是强硬态度,而长岭侯世子则不会忍,他不想忍,这个生他的母亲见识眼光和他不同,从不会理解他,况且母亲因父亲对她的冷淡迁怒自己十几年,若非他是他生母,长岭侯世子连平时的好脸色都不会有,而长岭侯世子已经是天子近臣,景帝知道他的家情况,所以只要不太过,他就不会因为母亲的态度而失宠,所以长岭侯世子没有太大的顾及。
亲生母亲想随便给他订门亲事,事关终身,长岭侯世子怎会忍得下?
做母亲的觉得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她有权力给儿子娶妻生子,而做儿子的觉得既然母亲从小都不关心他,那么就没有资格来做他的主。于是,二人瞬间开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