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些晚了,折腾不出个什么,蒋清荷便回了蒋家,细细地想计划。
她倒是还有些私房,只是到底心疼银子,又觉得蒋荣拘了她,上头两个哥哥也不来说情,两位嫂子旁观,唯一疼爱她的母亲却也阻拦不了三哥,即便阻拦,有时也要拘着她,这样想着,便觉得家里人都是靠不住的,因而即便有私房,也要存着,先从母亲处哄骗,不成再做准备。
蒋母怜惜她错失了端王府的好婚事,又被蒋荣拘在家中管束,十五岁也没说亲,自家门户不高,女儿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受苦呢,听蒋清荷说起富贵小姐的首饰,见女儿甚是向往,便让账房支了一千两给女儿,让女儿好生玩乐。
蒋清荷轻轻皱眉,“娘,一千两,买不到两件首饰呢。”
蒋母一愣,“一千两不少,如何买不得?不说别的,你两个嫂子头上的所有首饰都不过千两。”
“这不一样。”蒋清荷撇嘴,“嫂子们都在家中,不见外客,自然需不着用上等的,女儿不一样,如今十五,京中宴会肯定要出席的,娘不也说过找时间带女儿相看么。身上简陋了,外人必道咱们落魄户,谁还看得上女儿?”
蒋母似在犹豫,蒋清荷又道:“娘想当年来咱们家的顾家三姐妹,不过区区商户,只顾家大姐一个七品县令之妻,都那么奢华精细,更别说京中小姐了。我们既来了京城,便不再向以前一般朴素,不说面子功夫,那些贵女要说有多国色天香,却不见得,还不是都靠打扮出来的?”
蒋母深觉女儿有理,这些差距她能感觉到,每每出席哪个人家的宴会,便觉得自己和人家不是一个档次,那些人眼中的轻视她何尝不知,说她自己还好,却有些没教养的东西竟说她丢了状元郎的脸,好不气愤,却自知势微,不敢与人争执。
蒋清荷这话,可谓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女儿正是议亲的关键时候,可不得让人看轻了去,只是些银子,她蒋家还是出得起的。
只是……“你两个嫂子处处节俭,若你如此,难免嫌你花钱大手大脚。”
蒋清荷却是冷笑,“进了蒋家的门,便是蒋家的人了,应该一颗心向着蒋家,我是蒋家的女儿,她们的嫡亲小姑,如何花不得蒋家的钱财,她们也应该向着我才是。不说让她们做嫂子的亲自给我准备首饰,谁敢说嘴,让哥哥休了去,她们嫌我花钱,我们蒋家还没嫌她们出身小门小户,休了她们呢。”
随着蒋荣高中状元,做了京官,蒋家开始复起,于是蒋家两个嫂子的日子不好过了,蒋家二嫂虽是庶女,却好歹出身官家,倒还好些,蒋大嫂的日子是最难过的,她是商户女,又占了嫡长媳的位置,是以蒋母日日刁难,只一年多的时候,便消瘦了许多。特别蒋荣跟着顾长衍做事,被大家族所看好,蒋母心中就更不痛快蒋大嫂了。
可怜蒋大嫂操持家务数年如一日,蒋家家道中落时拿嫁妆贴补家用,好吃好喝的伺候一家子,今年更产下一子,却被这般对待!
蒋清荷不喜两位嫂子已久,说了这些犹不解气,继续道:“三哥才华横溢,颇受端王世子器重,将来必成大器,但听说朝中谋事孤掌难鸣,端王世子虽器重三哥,却到底不是姻亲,没绑在一条船上,三哥还需要别的助力才是。我是高攀不上端王世子了,虽也有人来提亲与我,但还不知道将来嫁个什么人呢,若是帮不到三哥怎么办,好在联姻不只我,二哥也能,现在蒋家不再如从前那般,再容商户女做当家主母,岂不被人笑话?我觉得,为了蒋家好,母亲还得心中有决断才是。”
蒋母面色愁苦,“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你两个哥哥已经娶妻,娘还能如何?”
“娶妻了又如何,三哥做京官,二哥的身份也跟着涨了,这两个下贱人已然配不上,若她们识趣,早该看清眼色自请下堂去,哪里还会让娘操心。能让娘操心,已是不孝,寻个由头休了再聘就是。”
蒋母大惊,“媳妇再是不好,好歹与蒋家共患难,蒋家书香世家,如何能这般绝情?”
蒋清荷不以为意,还想再说,见蒋母神色颇为坚定,也闭了口。她到底是外嫁女,现在母亲的心向着她,谁知将来会如何,若嫂子没被休,却将母亲的心笼络过去,难免不会知道她今日的话。
她从贴身丫鬟一事上已有些明白,有些话说绝了不好。
说了这么多,竟发现目的还没有达到,又继续劝母亲给她多拨些银两,否则就没脸,又说母亲开了口,若蒋家的财务暂时有空,大嫂为了彰显自个儿的贤惠,必定会拿嫁妆填补的,蒋家不会损失云云。
一番话将蒋母说动了,大手一挥,就应了三千两的承诺。
蒋大嫂心中诧异,便问了几句,蒋清荷一脸不耐烦,“不就买个首饰,娘亲口同意的,你竟有意见不成?”作势想了想,却是一脸讥讽,“也是,大嫂生产后已不复美貌,这一年一年的色衰下去,我们年轻人爱的玩意儿已经不适合你了,你当然不希望我买,只是现在蒋家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虽管账,但想当家做主,还得再等个几十年熬成婆啊!”
蒋大嫂又委屈又气恼,却不敢再说。如今她虽生了儿子,然而日子还不如以前好过。
蒋清荷拿了三千两,便带着丫鬟出去了。
她先去首饰铺子看了首饰,奈何京城里的东西实在太贵,对于她看得上眼的,三千两竟只能买个一件,放在整间铺子,也只能算中等偏上,而她从蒋母处哄银子,却不仅仅只为买首饰,还要去对付日日健康那两个贱人呢。
因此退而求其次,只花了两千两买了一物,剩下拿来收买人手。
她招来丫鬟,“都打听好了?”
丫鬟点头,“小姐放心,都按小姐吩咐打听好了,已经找到五个地痞,平时干惯了勒索勾当,让他们去寻晦气再恰当不过了。也不会认出我来,我与他们交涉都是蒙了面纱的。”
蒋清荷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丫鬟去办,她自己则去日日健康对面的茶馆,寻了好位置,准备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