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芷只是耍小性子,他可以哄,如果白芷不相信他,他也可以努力让她相信,他甚至想过改变自己,变成白芷希望的那类人,只要不违背原则,有所改变让二人生活和美,有何不好呢。然而,今日之事有一就有二,白芷可以不分轻重地坑他,那么他还有时间勾勒他们的未来?还有机会构建他们的未来吗?
这一路,顾长衍想了许多。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都已经做了决定,然而理智回来,他生生忍住了那股冲动。
因为刚才和顾长歌聊了不少时间,此刻夜幕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已用过晚膳的白芷仰躺在斜椅上,半眯起美眸,十分惬意地给他问了声好,“世子爷回来了……”
顾长衍微微点头,沉吟一声,“下去。”
顾长衍可不是顾长歌,白芷嫁进来的这大半年里,端王府的下人见识到了他的威严。尽管她们都是白芷的婢女,但世子话一出,没有敢不听的,连看都不敢看白芷一眼,就纷纷地都出去了。
“世子爷好凶……”白芷轻轻笑着,慢腾腾地说:“世子爷有事找?”
顾长衍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东西你可以还来了。”
白芷挑眉,却是说道:“什么东西?”
“你不认?”顾长衍的心一沉,心情一下子变得更糟。
“我不知道什么东西,世子爷的东西自然在世子那里,怎么会在我这里,别是世子爷搞错了吧?”
顾长衍看着白芷笑吟吟的脸,心中只觉得一股怒火腾腾燃烧,他强忍着怒火,咬着牙齿:“令牌……”
白芷恍然地喔了一声,“原来是令牌啊。今早上我无意中捡到一块破令牌,还以为是哪个下人的东西,正准备找个时间问问府中的下人,没想到竟然是世子爷的东西,既然世子爷找来了,便物归原主吧。”从怀中掏出令牌,直接仍向顾长衍的脸。
顾长衍快速地接住,冷冷地盯着她,白芷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是怀疑我给你块假的令牌?世子爷放心,我再怎么也不会做这种下作事,世子爷别小人之心了。”
顾长衍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面上冷,心更冷,他没有说话,因为不管说什么,她都会歪曲他的意思。这一刻,想到这里,他突然很累,就算他还在乎她,就算他一直不放手,这样的白芷放在身边,是他想要的吗?他喜欢的是以前的白芷,他惦念的是以前的美好,不是现在时刻让人愤怒的女人。
顾长衍收下令牌,他没有责怪白芷盗取令牌一事,但他也不想和她多待。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突然听白芷一问:“母妃何时回府?”
顾长衍停下脚步,“母妃出府散心,尽兴了便回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我这不是快临盆吗,母妃是端王府的女主人,是我婆婆,她不在府中,外人会说闲话的。尽兴才回?母妃才出府五日,这得何时才能尽兴啊?可别等我做完月子才回来,让外人戳我们端王府的脊梁骨。”
顾长衍皱起眉头,“无论我们如何,外人总有说道,迎合她们何时是尽头?”
白芷笑道:“也不算迎合她们,我第一次生孩子,没有经验,有母妃坐镇,我可心安。”
“母妃为什么出府你不知?府中自有产婆伺候你产子,就不用劳累母妃了。”
白芷心中觉得堵,说道:“产婆是下作人,我身份尊贵,生产又是大事,怎能让她们伺候。”
顾长衍终于怒了,“伺候人不下作?你既嫌产婆下作,却为何让我母妃做这下作事?难道我母妃在你眼中,就应该为你无度操劳?”
白芷也怒了,“我的孩子是你们端王府的后嗣,她的亲孙子,难道她不应该操心?你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你不为孩子着想,却为了区区一件小事与我争论,你将孩子放在何处了?从前我还以为你虽不在乎我,却始终是在意孩子的,现在看来,孩子在你心中也算不得什么。”
顾长衍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他指着白芷愤怒地说不出话来,最终,拂袖而去。
次日顾长衍沐休,倒是不用出府。最近烦心事多,加上兄妹二人各自成家,都没太过相处的时间,便去了顾长歌的房间,此时顾长歌正准备向顾长衍告别,见到顾长衍便说道:“哥哥,我风寒好的差不多了,想回府了,你有空的话送我呗。”
顾长衍拦下她,“不用这么急,可以再待几天。”
“没什么可玩的,无聊透顶,我还是回齐家找我的成染吧,再说还有我的佳佳呢,这几天不见我,她肯定又得哭鼻子了。”
“谁让你不将她一同带来。”
顾长歌摇头道:“小家伙太磨人,带出门多不方便。且有慧敏姑姑,我想带她出来还真不容易,反正慧敏姑姑是真心疼她,就留她在齐家享福吧。”
顾长衍抿了口茶水,正色道:“先别走,陪哥哥聊会儿。”
顾长歌也正色起来,问道:“哥哥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又吵架了?”
顾长衍重重吐了口气,“我很累。”
整天承受白芷的闹腾,能不累吗?顾长歌很是心疼哥哥,坐了下来,轻声说道:“那哥哥想对长歌倾诉什么,可以直说,长歌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昨晚,白芷与我说想让母妃回府,不是出于对父王母妃久居庄子的名声,而是为了伺候她生产。”
什么……
顾长歌一听大怒,她真想质问白芷难道母妃对她不好吗,不用想肯定是说如果母妃不回来,那么外人会如何如何说闲话云云。
不过换位思考,白芷不是从小受母妃耳濡目染长大的,自然会有大多数人的看法,她们认为婆婆重视媳妇生产是理所当然,要是生了儿子,端茶递水都是应该的,顾长歌不否认婆婆应该重视,但在有丫鬟奴仆的情况下亲自伺候就有些过了,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谁伺候谁都会掉身份。
顾长歌与白芷同为女人,这件事情上,她尽量公正地对顾长衍说道:“哥哥,受母妃的影响,我们兄妹觉得子女大了,便和父母分开,成单独的个体,但嫂子接受的思想和我们不同,她认为婆婆和儿媳和孙子的关系,与我们所想自然也不同。对于这件事情,你和嫂子的分歧再所难免,你好好与她说,不要吵……”